秦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直视着李世民,眼神清澈而坦荡,仿佛在说:“陛下,您真是太过分了!”
李世民见秦明如此镇定自若,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
他原本以为秦明会惊慌失措,甚至露出破绽,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理直气壮”。
然而,秦明的反击才刚刚拉开序幕,远未结束!
“臣虽隐居蓝田,远离朝政,但亦有所闻......”
秦明略作停顿,继续道:
“卢氏一族盘踞关陇之地,世代豪强,其族中子弟多有横行不法、欺压百姓之举!”
“长安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久矣!”
言语间,秦明一直在留意李世民的表情变化。
此刻,李世民的脸色愈发阴沉,目光中依旧透露出几分审慎与探究。
见状,秦明心中一凛,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言辞和盘托出!
“陛下圣明烛照,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整饬吏治,匡扶社稷,此乃天下共睹!”
“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充满“敬畏”:
“卢氏累世积恶,触怒上苍,终遭此天谴雷罚!”
“此非人力可及,实乃天意昭昭!”
“是陛下圣德感天动地,故上天降下警示,以儆效尤!”
“此乃......此乃陛下之洪福,大唐之祥瑞啊陛下!”
秦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理应高兴才是,何故如此震怒?!”
李世民闻言,气极反笑!
[这个混账东西,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不过,就他的表现而言,确实不似作伪,难道真的是朕想多了?]
[还是说,那重阳子尚未将此事告知于他?亦或....真如他所言,是朕....洪福齐天?]
[罢了,待朕找到切实的证据,再与他掰扯!]
念及此,李世民定了定神,冷声道:
“莫要以为几句阿谀奉承,朕就会轻饶了你!”
他的声音虽冷,但嘴角的笑意却如何也压不住!
毕竟,只要此事并非秦明所为,其余的两个可能性,皆在李世民的接受范围之内!
李世民猛地一挥手,宽大的袍袖带起一股劲风,缓缓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卢家的事与你无关,那朕问你另一件事!”
秦明心中松了一口气,面色却不动声色,躬身道:
“陛下,请讲!”
“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世民撇了撇嘴,轻哼道:
“那你给朕好好说说!”
“那遍布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洪福酒楼’!是怎么回事?!”
秦明闻言,缓缓抬眸,一脸懵逼。
“洪福酒楼?”
秦明眨了眨眼,困惑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这酒楼之名,臣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与微臣...又有何干系?”
李世民眯起眼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秦明,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
“哦?你当真不知?”
秦明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坦然道:
“陛下,您是了解臣的,臣家中厨娘个个厨艺精湛,臣素来不在外间用饭。”
李世民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语气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这洪福酒楼的厨娘,十之七八皆出自你府上!”
“秦明,你现在告诉朕,你对这遍布京城的买卖——一!无!所!知?!”
“啊?”
秦明惊呼一声,满脸错愕,一脑门的问号!
“竟有此事?!臣不知啊!”
李世民见状,眉头紧皱,狐疑道:
“你真的不知道?”
秦明轻轻点头,皱眉道:
“后宅之事,皆是府中内眷在打理,臣对此确实一无所知!”
旋即,他眸光闪烁,轻声道:
“不过,陛下若是对这座酒楼感兴趣,臣愿即刻回府,亲自查明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
李世民心说:
[查?查个屁!]
[若是被阿耶知晓此事,朕免不了又要被训斥一番!]
思及此,李世民摆了摆手,淡淡道:
“不必了,这洪福酒楼乃是太上皇的产业!”
“太...太上皇?老爷子?”
秦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卧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难怪,老爷子每天输个千八百两银子,却一点儿都不心疼!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原来他还藏着这么大一块日进斗金的产业!]
[也难怪他的消息,总是这般灵通!长安城的风吹草动,怕是都顺着那酒楼的食客流进他耳朵里了!]
[就是不知道,婉儿是否知晓此事,还是也帮着老爷子瞒着我?]
[嗯,今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念及此,秦明此时可谓是归心似箭!
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蓝田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缓缓躬身道:
“陛下明察秋毫,臣....明白了。”
“天色已晚,不知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臣便先行告退了。”
语气里那份急于脱身的迫切,几乎要溢出来。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挑,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走?走什么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不悦,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你不是常说:皇帝不差饿兵吗?”
“今日倘若朕让你饿着肚子走了,他日还不知道你要如何在皇后那里编排朕,说朕苛待功臣呢!”
言罢,李世民根本不看秦明瞬间僵硬的脸色,转而望向侍立一旁、如同影子般的无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传膳!”
“喏。”
无舌躬身应诺,动作无声而迅捷地退下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