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童跟着沉默了下来。
她想不通。
“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
几个意思。
“亲都亲了，总不能不认账？”
林童本是窃窃私语，却仍旧被王祁愉听了进去。
她整个人僵住。
“那、那他……”
不认账的话……
不，不对。
“是我主动的，我喝醉酒轻薄了他，他可能、根本不愿意！”
是了。
他没有回吻，也没有说要确定关系，甚至……对她的表白没有回应。
王祁愉瞬间如坠冰窖。
所有的希望都在被打破，她脸色惨白，突然间，竟连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小愉你别乱想，不是这样的，他可能、可能就还没起来。”林童跟着慌乱，隔着电话，隐隐还听出来那边传来女孩的啜泣声。
她慌张想要安抚。
“要不，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他？”
“小愉，你别难过……”
林童已经难受的不成样子。
一大清早起来，情绪便经历了好几个起伏。
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拿起手机，打开了姜山山的对话框。
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未读的消息。
“童童……他没有找我，呜呜，他根本没有想起来找我。”
哇！
“别哭……小愉，你别太伤心。就算，就算他真的不喜欢你，那至少我们认真表白过，也没有留下遗憾不是？”
“你那么好，他不喜欢你都是他的错！放心，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看张哲对你就不错，长得也斯文。反正、反正我们再去找一个比他更帅的男人嘛！”
这话说出来，林童自己也不信的。
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像姜山山这样的长相、身价，往外去找，屈指可数。
王祁愉整个人都陷进巨大的悲伤中。
那边，林童越想越是跟着难过，“那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吧？趁着现在还没开学，能出去玩就出去玩一阵……换个环境，也换种心情不是？”
“前阵子我妈还跟我提过，有个挺有意思的地方来着，刚开发出来，环境好服务好，据说人也还不算多。要不我们过去住几天，权当度假？”
“反正我拿着我妈的VVIp卡，住最好的总统套，还不花钱咧！”
“好小愉，就当是陪我出去玩会？你不陪着，我妈她不让我自己出远门。”
林童换了个方式。
她的声音清脆干净，如同黑夜里透出的一盏萤火，将她陷入沉寂的那颗心彻底照亮。
“……好。”
……
收拾好东西，买上机票，两人当天下午就出发了。
“那地方在A市，飞机过去两个小时，挺快哒。天刚擦黑就到了呢。”
机场外就有人开车来接。
一路上还会向她介绍当地的风土民情。
“这里夏天炎热，海风带来潮气，紫外线也毒，所以当地人肤色都偏深一些。如今沿着海岸线，已经开发出来一整片五星级酒店。亚斯度假村，是今年刚投入营业的，结合了度假、休闲、娱乐等各种情况的综合度假体。这片酒店私人海岸，也是整条海岸线几乎最漂亮的地方。”
“原先呀，是不允许开发的。还是因为老板花了大价钱投资，这才能拿下这块地。”
“二位，这就到了。”
酒店建筑奢华。
还在门外，接泊车将他们送到前台办理登记。
出乎意料的是，前台竟没有人过来接待他们。
反而四下都格外吵闹。
她们刚进来，便已经看见大厅里围了不少人。
“你们要给一个说法！”
“对啊！一个刚开业的度假村，号称顶级的服务，竟然能让客人被偷拍！你们究竟有没有把客人放在眼里？”
“亚斯酒店！分明就是黑心酒店！”
两人走过去，终于寻到人搭理了一下，拿了房卡便要上楼，却看见那群人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是要爆发肢体冲突似的。
“咦……到底咋回事？不是刚开业么，怎么就有人闹事。”
“两位是我们的VIp，这种事按理说不应该隐瞒。但其实真是乌龙，有客人在我们度假村里入住后，发现她的隐私视频被上传到了外网，认定是酒店偷拍，要求赔偿。还将这件事放到了网上，引起了舆论，这会儿来的人，不少是帮腔的网友。”
\"他们其实不明就里。\"
“不过二位放心，房间内是绝对没有摄像头的。但这件事还在继续调查当中，boss今天凌晨也已经到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
她们倒没有那么担心这些。
一来，这家度假村据说爸妈都占了股份，林童当然知道爸妈不会允许偷拍的事情发生。
二来，她们住的是整个度假村里最贵的套房之一，一个晚上六位数，若是这样都还出问题，恐怕整个度假村都会开不下去。
“让你们老板出来！”
“我们看到新闻了，说你们的boss亲自过来！人既然来了，就别当缩头乌龟，赶紧出来给我们解释清楚！”
群情激奋，眼看着保安都有些控制不住情况。
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boSS就在这，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可以问！”
随着那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急急忙忙朝前面涌了过去。
电梯门正好打开。
两人走了进去，正好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道颀长身躯。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气息冷寂，侧脸更是阴沉森冷，加上超绝的身高，往那一站，气场比直接碾压众人。
“咦，他怎么长得好像……”
林童拉了王祁愉一把。
她抬起头，正好能粗略扫过男人一眼。
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只来得及匆匆瞥过。
“哥……”
“是吧？我也觉得挺像的。”林童嘀咕了一声，却发现电梯门已经关紧，想再看一眼也已经看不成。
她看了一眼旁边，王祁愉正怅然若失。
便换了个语气，“算啦算啦，怎么可能是哥呢！他每天那么忙，海城事情多，大概也没办法抽身。”
“嗯。许是长得像。”王祁愉没敢往深了想，也并不认为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们临时决定要来的度假村里，还能遇到他么？
“待会放了东西，我们就弄点吃的过来，好好休息一晚上。”
“好！”
两人放宽了心。
既是准备来度假，那便要将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
好好的放松放松。
……
与此同时，酒店一楼大厅里，男人幽暗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为首的一人身上。
“你是苦主？”
“对！我就是这次事情的受害者，现在，我的视频在外网疯传，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你们要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缓缓扫过她的脸。
一直藏在口罩下，并未露面。
“你如何证明，是酒店的摄像头拍摄？”
“视频拍摄角度分明就是摄像头录像！否则我怎么可能会……你们还想不想认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就是想逼我去死！”
女人闹的越来越厉害，眼泪随着她的尖叫声，大颗大颗往下滴落。
有人搀扶着她，一边扶着一边安慰。
“姐姐，别怕。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要去死的是那些偷看的狗男人，还有不负责任的酒店，而不是姐姐你！”
“没错，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什么狗屁七星级酒店！赔钱！必须要个说法！”
“没错，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极明显的愤怒，嘴里嚷嚷着一些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意义的词。
姜山山静静站在原处，一言不发地看着所有人。
人群总是盲从。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人类出于同情，便会对苦主生出同理心，而后，却反而容易遭人利用。
如同此刻。
“你连一丁点证据都拿不出来。”姜山山冷冷开口。
来这里一整天，他已经迅速查阅过所有资料，包括苦主被偷拍的位置，和可能存在摄像头的地方。
并非酒店所为。
这次的事情，有预谋，有针对性，也被煽动的舆论和不明就里的人群，却偏偏没有证据。
但他这话一出，却分明引起了其他人的愤愤不平。
“证据不是早就被你们给毁了吗？！”
“当时我来酒店要求查监控，你们跟我说，连走廊的监控都是损坏的……明明就是要包庇！”
“就是！我们会号召所有人抵制你们！”
“没有人入住，不信你们还能开的下去！”
姜山山面无表情看着说话的那人，冷冷勾开了唇，“是吗？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也许你们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度假村定位高端，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也是五位数。
大部分人，的确没有进入消费的水准。
可这话，终究伤人！
一旁的总经理已经懵了，赶忙拉着姜山山，“大少，可不能这么说大实话啊。他们都在拍摄，很快就会被传到网上，到时候怎么都说不清……”
“原来亚斯酒店，根本不欢迎我们普通人啊！亏我还想攒够了钱进来体验一下呢。”
“不但偷拍，不保护客人隐私，现在连顶头大boss，都是这么个没三观的，活该倒闭！”
“现在就去发帖！让网友都看看他的嘴脸！”
一台台手机几乎抵在他脸上拍。
姜山山却并不在意。
他反而勾开唇笑了笑，那一抹弧度恰到好处，含着三分凉薄、三分不屑，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
“欢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