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祁愉甚至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她反手指着自己。
“脚踏两条船？你是说我吗？”
女孩漂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浓而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原本俏生生的脸蛋，在撞见男人眼底毫不遮掩的不悦时，彻底僵住。
哈？
“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
这种事，他怎么能乱讲！
“你自己心里清楚。”姜山山皱着眉，声音很沉很冷，分明是打从心底认定了的。
王祁愉听着好笑。
她也学着他说话的样子，故意冷冷哼了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说两条船，我现在一条船都没有……污蔑，纯属污蔑。”
她有些被气到了。
脸颊很红，不像那天晚上的害羞，反而是因为急火攻心导致的燥热。
橘色的日头逐渐下落，就这正正好打在她脸上。
姜山山缓慢地掀起眼皮，深邃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凝视时，几乎看不到底。
“先把衣服还我。”
他不肯松手。
两方僵持很久，总有一边要败下阵来。
姜山山终于松开手，眉目里极冷的情绪，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
“你非要去跟他吃饭？抛下我？”
见她转身，好似决然。
男人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问出来了这句话。
他心底总是急切。
质问声一出，王祁愉也终于抬起了头。
两相望，她的目光正好笔直撞入男人深沉的眸子里。
漆黑的眼睛微冷，星星点点的夕阳落在她眼角，可这次，终于不能染上柔和，反而只衬得他侧脸阴鸷。
他直白而不收敛地盯着她，满带着审视的意味。
王祁愉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
她皱着眉，避开了他无处不在的视线。
“我没要下去跟他吃饭啊。”
“这么一大桌子，还不够我吃的么？”
真是奇怪。
从前不见他是个脾气这么差的人，现下生气的频率，竟比原先高出来那么多。
幸好。
她见怪不怪了。
王祁愉默默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空调温度开的稍低，有些冷。
姜山山直到看见她穿好衣服，重新坐回了餐桌前，才终于静下心来。
四下异常安静。
吃了两筷子的王祁愉抬起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看见男人阴沉的脸色不知何时起了变化，多染上了几分笑意。
“不跟他吃饭就好。”
姜山山心底油然而生的愉悦。
这种愉悦不受控制，便就自心底最深处缠开，一寸寸绕着整个人生长，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笑了出声。
王祁愉，“？”
女孩瞥了他一眼，低头又喝了一口橙汁，“你一会生气一会突然又笑出声，挺吓人的。”
他挑眉。
余光瞥见女孩的手机还亮了一下。
分明是张哲仍旧有消息发进来。
但她没回。
甚至都没去看一眼。
姜山山更高兴了。
“怎的今天知道喝饮料了？”他脱口而出，眼底满是戏谑，就这样望着她手里头握住的玻璃杯，在她诧然的目光中，默默补上了一句，“最近，不是挺爱喝酒的么？”
“……”
“怎么，怕再喝醉？”
王祁愉，“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好端端的，怎么还提这件事！
见女孩反应那么大，连娇俏的脸蛋上，都因着这句话而染上了一抹绯色。
姜山山非但不避讳，反还更得寸进尺。
“所以，你是害怕自己喝醉酒之后，再做出出格的事情吗？”
“咳咳！”
王祁愉差点被那口橙汁呛到。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
“什么出格的事！你、你别胡说！”
这么一瞬间，王祁愉脑海里便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在车里的场景。
她的脸颊嫣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似的。
心底只有疯狂的尖叫声！
啊啊啊！
“怎么，你已经忘记了？”
面前的女孩已经羞得不成样子，她满脸紧张，手足无措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于是便只能胡乱吃着碗里的饭。
“全是白饭，好吃吗？”姜山山“好心”提醒她，还主动给她夹菜过去，明明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下一刻，却又好似不经意提及。
“看你的样子不像忘记，那天晚上在车子里，你对我……”
“我没有！”王祁愉反射性地否认，一双眼睛瞠然瞪大，“我真的没有！那天、那天的事情模模糊糊的，我都已经记不清楚。”
“是吗？”姜山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表情，一寸寸审视而过。
这几秒钟，王祁愉却度日如年。
她恍惚觉着，自己好像是个犯人，就这样被他审讯。
无从逃跑，也无处可逃！
“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她低着头好久，一直都不说话。
直到现在，才突然发觉男人的声音正在靠近。
姜山山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她身侧。
高大的身躯俯下，他身上的气息包裹过来，顷刻间便已经将人完全裹住。
四下皆静！
隔音极好的套房里，几乎听不到外界一丁点的声音！
王祁愉抬起头看着他，只望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的鼻尖碰着了她的！
“你——”
“我怎么？”姜山山抬起手，手掌碰在她脸颊上，粗粝的指腹一寸寸摩挲而过，似是十分享受这样的触感。
他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在她全身僵硬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还主动将手指落在了她眼睛上。
轻轻地一点。
“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眼睛，挺好看的，又大又圆，又亮。”姜山山轻笑了笑，很满意她此刻无措的表情，于是手指继续往下，落在她鼻尖。
“鼻子小巧、却挺，鼻头一颗小痣，很乖。”
“是、是吗？”王祁愉脑袋里一片浆糊，她的目光无意识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上，恍惚中看见他眼底毫不遮掩的宠溺。
那样的眼神整个包裹着她，便不再像平日里的清明目光，反而更多的是……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是了。
王祁愉在他眼底感受到了极强烈的占有欲。
男人的手指落在她唇上时，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扑通！”
“扑通！”
跳得好快。
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像是要从里面翻出来似的——
“嘴唇，也好看。”
姜山山目光垂落，直勾勾凝在她的唇上。
娇嫩、嫣红，还泛着些细润的光泽。
好想……亲。
“你……”王祁愉心里紧张，这股紧张最后逐渐变成了害怕，到现在，根本没办法去面对他。
她就算再迟钝，也能从他脸上看见极明显的侵占感。
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怎么，要躲？”姜山山察觉到女孩的畏惧，可他非但不放过她，反还故意靠近，长臂伸出抵在椅背上，轻易将人困在自己怀中。
俯下身，眸子深浓如渊，只深处才能隐隐看见一抹淡淡的艳红之色。
低哑的嗓音在王祁愉耳边响起。
“那天，你可不止做了这些。”
“啊？你、你说什么？”王祁愉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此刻绞弄着，还要努力抵在两人中间，试图阻拦他的靠近，嘴里胡乱道着歉。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了酒，我这人……酒品不好。呜呜，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没关系。”姜山山空出一只手，温柔地将她额前垂开的发拨开，若有所思的目光垂下，正落在她脸上，“我不介意。”
“那就好。”
王祁愉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轻薄了他而生气，而蓄意报复。
可下一瞬，却发现男人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甚至他还故意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吃亏。”
“啊？”
姜山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嫣红的脸蛋，满脸戏谑的恶趣味，“这样吧，你之前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还回去，行吗？”
“轰”的一下。
王祁愉的脸瞬间爆红。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亲吻他的画面。
“那天、那天我是冲动、我我、我喝了酒……”
喝了酒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去亲他，否则就算借给她一万个胆，她也不敢！
“所以呢？酒后乱性，就要被原谅？”姜山山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头发，慢条斯理地拨弄着。
他满脸流氓气！
王祁愉胡乱地想。
她思绪已经彻底乱了。
“总不能、总不能这些也……”
她亲过他！
他总不能连这点亏都不想吃，还非要亲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