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场边看去，那几个在一旁休息、看戏、甚至打闹的熟人。他们有的抱着水瓶，有的蹲着拉伸腿筋，见苏盘的目光过来，纷纷收了神色。
“来啊，还能玩。”苏盘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种近乎压迫的平稳，“你们不上，难道真让我被他一个人拿下去？”
那群人对视了一下，最先站起来的是个瘦削高个，穿着件皱巴巴的训练背心，眉梢带点玩味：“终于想起我们了？行，反正坐这儿看你喘也没什么意思。”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也陆续站起身来。苏盘数了下，三个人，都是平时跟他打惯了的伙计。一个擅突破，一个投篮准头扎实，还有一个是专门干脏活累活的内线苦工。这三个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得闭着眼都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往哪儿跑。
“咋分？”那个高个问。
苏盘舔了舔干裂的下唇，视线落在叶野那边。叶野也没闲着，他那边正有人把外套脱了，拉伸肩膀，看架势，显然也准备叫人了。
“我四个，你四个，三对三。”苏盘说。
“你不下？”内线那个抹着汗问。
“不下。”苏盘把球拍回地上，声音里透着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倔劲，“这球我还没打够。”
叶野那边也凑了三个人过来，有人笑着说：“叶哥，今天还真能让你找回点当年感觉？”
“别说得我跟退役似的。”叶野晃了晃肩膀，看向苏盘，“那就三对三，还是先到十一，净胜两球？”
苏盘点头：“还是这个规矩。”
两边人重新站好，彼此对视，空气里悄悄多了一点别样的味道，不再是单纯的切磋那么简单了。这是两拨人，从个人到小团体的正面交锋，是胜负，是面子，也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执念。
球重新开出。苏盘手起球落，球从地上弹起，他侧头看了眼那几个队友，“跑你们习惯的位，我盯死叶野。”
“放心吧。”高个咧嘴笑了笑。
第一球，苏盘没急着持球突破，而是把球交给了外线那个投手，自己则像个盾牌一样挡在叶野身前，把那人死死隔开。对方追不出去，投手手起手落，三分稳稳命中。
“1：0。”
叶野撇撇嘴，眼神开始变得锋利起来。他拿球的节奏比之前更稳，每一步都带着点沉。苏盘卡死他的突破路线，可叶野忽然一个假突真投，球擦板入框，回敬一球。
“1：1。”
对方开始用更多配合战术，不再只靠叶野单打，他们的控球后卫速度极快，内线那个虽然瘦，但跑位灵活，还擅长偷空切。苏盘一边死守叶野，一边余光盯着场上局势的变化。汗水浸透衣背，呼吸里带着热铁味。他脑子转得飞快，防守预判，进攻组织，队友跑位，每一环都不能出错。
“挡拆上来！”苏盘忽然喊了一声。
内线那哥们立刻上前帮他挡住叶野，苏盘借势一晃，球递出去，外线那个高个趁机切入篮下，一个假动作晃飞对手，轻巧放篮。
“2：1。”
“好球。”苏盘低声说了一句。
比分一点点咬住，双方打得像胶水一样，谁都没法彻底甩开谁。苏盘的呼吸越来越粗，他甚至开始觉得手脚微微有点麻木，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喜欢这种局面，喜欢从对方咬牙切齿的表情里看到他们快要崩盘的那一刻。
“累不累？”叶野忽然笑着问。
“不累。”苏盘回他。
“行，那咱们看看谁先熬不住。”
叶野突然提速，一记极快的交叉步突入内线，苏盘硬生生挡了下去，两人身体撞在一起，胸口震得发闷。但他没让叶野过去，他把人死死压在外线一步的位置。
“球。”叶野轻声骂了一句，把球甩出去，内线那人接球起跳，结果被苏盘队那内线狠狠封了下来，球砸框弹飞。
“反击！”苏盘吼了一句。
高个拿到球，快马加鞭冲出去，对方追防不及，球再次入框。
“4：3。”
节奏越来越快，空气像被汗水和呼吸混成一团浑浊的雾。苏盘的手指都隐隐抽筋，但他依旧死死逼防在叶野身前，不让对方哪怕有一丝轻松喘息的空间。他知道对方在看他，看他什么时候露怯，什么时候动作变形，什么时候脚步乱了。但苏盘没有。他靠的是那种一点点磨出来的耐性和韧劲，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赢。
叶野的脸色终于沉了点下去，他开始选择更稳妥的打法，不再硬拼身体，而是用配合去撕裂防线。但苏盘那几个队友显然也被他的狠劲儿感染，防得比平时更狠，跑位更疯，传球更利索。场边观战的人越来越安静，没人说话了，只盯着那球在空中划出的每一道弧线，仿佛呼吸都系在那线上。
“8：7。”叶野这次落后了，他把球砸在地上，看向苏盘，“行啊，藏得够深。”
苏盘喘息着，擦了把脸，声音沙哑但稳：“你不是也一样么。”
“那就看，最后谁站着。”
球再次开出，这一回，苏盘亲自持球。他没再费力用突破消耗自己，而是频频做出投篮假动作，把对方逼得节奏乱了才真正启动。他切进去，叶野扑来，两人肩膀撞得生疼。苏盘强行起步，拉杆躲避封盖，手腕一抖，球擦板而入。
“9：7。”
叶野咬了咬牙，他没再笑了。他开始亲自控球推进，节奏陡然提起。他的突破更刁钻，分球更果断，带起节奏的变化迅速压住苏盘那边。转眼间又追上来一分。
“9：8。”
苏盘低头喘气，喉咙像火烧一样。他知道不能再等，不能再保守。他盯着叶野的眼神，忽然也笑了笑：“想赢，靠你没用，全场靠你一人扛不动。”
“那你看好，谁在扛。”叶野回敬一句。
下一球，苏盘突然假突外传，球飞出去的一瞬，他自己反向兜底线飞速切入，队友心领神会把球从另一侧空中吊回篮下，苏盘腾身而起，双手接球，空中停顿一刹那，球稳稳送进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