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人生不是只有篮球赛场，该考虑未来了。”
乔登话音一转，故意略带戏谑，“不过你这种打法，将来恐怕都只能转行当教练了。”
苏盘嗤笑一声，头也不抬，将篮球扔向墙壁，反弹回来后接住，力度踩得刚刚好。
“不打球，我还能干啥？”
乔登没回答，却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苏盘转身止步在三分线外，抛了个球，落点精准。
一声清脆的球网弹声，让乔登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场训练赛，你真觉得自己状态没问题？”
乔登挤挤眼睛，“斯科特不说，但你自己应该知道吧，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扛得过全联盟。”
苏盘忽然停住了，折身走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乔登，表情冷得像凝了霜雪。
他站得很近，身材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盘声音低哑，却夹裹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重压。
乔登摊摊手，摇摇头起身站定。
“别那么紧张，你也是这队的核心，没人会轻易否定你。但我有话要补充。不是所有问题，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死扛。”
苏盘眉梢一挑，眼神里有丝不屑，掉头示意：“什么问题？”
乔登还真没怕他，嘴角微扬，“到时候告诉你。放松点，天没塌下来，哥们，这是个团队，不是单挑。”
他说完，不等回应，大步离开了场馆。
他的脚步在门口停顿，回头瞟了苏盘最后一眼，像是多了一层说意未尽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苏盘来到更衣室，几名队友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阿尔文很好地扮演了“冷幽默发源地”这个角色。
“不打招呼，宫廷贵族啊？”
阿尔文随口调侃一句。
苏盘坐下系鞋带，没有搭理，但系鞋的动作慢了一拍。
不远处戴维斯正在换鞋，头却偏向这边，似是扫了一眼。
阿尔文顺势搭搭话：“对了，昨晚斯科特给我来电话问了些事，没提，这哥们好像有新安排。”
这句话让几个正在换衣服的队友同时抬起目光，点点头，交换了莫名的眼色。
苏盘没有回应，整理了自己的护膝，站起身便往场馆走。
那颀长大步透着点沉闷，给背影平添了无声的重量。
训练依然如常。
洛杉矶的九点钟天光穿透顶棚玻璃，落在硬木地板上星星点点。
队员们呼吸中透着刚睡醒的慵懒，脚步声却咚咚散发着热烈生机。
苏盘站在内线，背靠篮框，左右视线扫过，像是瞬间察觉到中距离乔登的意图。
乔登扬手往左侧背运两步，随即眼神一秒切换到阿尔文方向。
阿尔文突然换位向右，空位处极速插篮。
与此同时，乔登手腕一转，球如流星般刺向阿尔文方向。
电光火石间，苏盘从巨塔般的防区位置迈开硕大的步伐，抬手截球，双臂拉出安定弧，稳住中路防守位置。
斯科特在场边大步迈来，他停下，微微眯起眼睛，哨子咬在嘴里，一个急促的吹响掀开场馆空气如树叶般的哗然。
“不错。”
他喃喃道。
下一刻，斯科特扬起嗓子，“好了！集中精神，我们今天特别要强化做动作的细节，木讷的友军请自觉开窍啊！”
队内传来零星笑声与应答，有些短促，有些玩笑。
苏盘没有笑，他低头在队伍里站定，蓄势待发。
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膝盖痛感渐重。
一次抢球失败后，苏盘不动声色地撑膝缓冲了一秒，余光一扫，看见了戴维斯笑得有些僵硬，却毫无攻击力地试探着往旁边靠过来。
“哥们，情况不大妙吧？”
戴维斯低声道。
苏盘头没有抬，甚至没有旋头。
他拉紧衣摆，冷冷回答：“打球，别多嘴。”
戴维斯听得心里一滞，居然没回嘴，踌躇片刻，又侧身贴过来说，“不是我找茬。大家都想知道，说真的……膝盖，到底能不能支持？”
苏盘像是没听见，倒是随手擦了擦额头，又走进场内所在站点，示意教练投球。
斯科特手背在后，短促对着场面压低声音提示：“开始注意配合，不要浪费球权。跑那个战术，进半节，抓出三分后突分。”
赛场上瞬间掀起切剑般的绷紧，像是一眼看穿对手的后路，队友间一眼配合便击溃了敌方布下的层层防守网。
比赛结束后，斯科特将队员们集中起来，摊开战术本与短片讲解复盘。
苏盘站在场边，心里隐隐有种埋怨，却一次次压下去。
他明白自己也不是万能的存在，但他同时痛恨别人对他的怀疑，也痛恨膝盖的背叛。
他想要赢，而不是多余的关切和安抚。
训练场馆里逐渐升温，队友们的喘息声和鞋底摩擦地板的“吱呀”声交织，仿佛某种无形的节拍器在掌控节奏。
苏盘站在篮下，膝盖依旧隐隐作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疼痛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他把这分不适压进骨子里，试探了几步，发现问题不大。
他必须挺住，永远挺住。
斯科特正愈发频繁地看向他。
那表情里藏着些微的疑虑，让苏盘有种被刺中的不快。
他用力吸了口气，扯了扯手腕上的护具，似乎想拉回一些久违的力道。
这动作不经意间被旁边的阿尔文捕捉到，后者眯了眯眼，没吭声，转身投入了场上的下一波进攻组织中。
几个回合后，苏盘高高跃起抢下一个篮板，却在落地时身体微微倾斜，半个身子压得不是太稳。
他迅速调整，避免跌倒，看起来似乎毫无异样，但膝盖像是被深深注入了一股针刺感。
他下意识想扶住篮筐缓一下，却又硬生生忍住，转身将球甩给阿尔文，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戴维斯从另一头跑过来，嘴角轻扯着，声音刚好卡在别人听不到的频率。
“兄弟，膝盖别真没那么严重吧？真不行的话，就别逞了……早说出来还能救得了，否则可别怪咱们真拿你当石头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