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它们，需要时间和大量的生物能量。
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一边分析着数据，一边调出湖人队未来半个月的赛程表。
76人，掘金，爵士，雄鹿……
一连串的硬仗。
一连串拥有强力内线的对手。
约基奇，戈贝尔，字母哥。
每一个都是能把现在的湖人内线冲烂的怪物。
球队的连败几乎是板上钉钉。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他的价值会被无限放大。
坏事是，如果球队崩盘得太厉害，舆论压力可能会迫使他提前复出。
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一旦提前复出，面对那种级别的对抗，就不是演戏了，而是真的会赛季报销。
他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苏盘心中一凛，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平板和传感器，恢复了那副“伤员”的姿态，靠在床头。
“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勒布朗·詹姆斯。
他没有穿球队的训练服，而是一身便装，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来看看你，兄弟。”
詹姆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勒布朗？你怎么来了？训练结束了？”
苏盘装出惊喜的样子。
“刚结束。Ad他们都去放松了。我顺路过来看看我们的核心。”
詹姆斯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苏盘被固定的膝盖上，“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就是有点痒。你知道的，伤口在愈合的那种感觉。”
苏盘活动了一下脚趾。
“那就好。”
詹姆斯点点头，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着皮，“医生怎么说？大概还要多久？”
“他说至少三周，得看恢复情况。真是见鬼了。”
苏盘的语气里满是懊恼。
詹姆斯手里的刀很稳，一圈圈的苹果皮连续不断地垂下来。
他似乎只是在闲聊：“我看了十遍你受伤的录像。”
苏盘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是吗？是不是很蠢？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去补防，结果脚下拌蒜了。”
“不，不蠢。那是个很拼的回合。”
詹姆斯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倒下的姿势，和你以前任何一次摔倒都不同。你以前摔倒，总是会下意识地用手撑地，保护自己。但那一次，你没有。你就那么直挺挺地……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盘接过苹果，却没有吃。
他能感觉到詹姆斯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正试图剖开他的伪装。
“可能……太突然了吧。”
苏盘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而且当时膝盖已经扭到了，身体失去平衡，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这是一个完美的解释。
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也许吧。”
詹姆斯也笑了，他不再看苏盘的膝盖，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苏，你知道吗，我刚进联盟的时候，也受过一次大伤。脚踝骨裂。所有人都说我完蛋了，说我的运动能力会大幅下滑。”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
“那段时间，我很害怕。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再也跳不起来了怎么办？如果我变慢了怎么办？那种对失控的恐惧，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苏盘沉默地听着。
他知道，戏肉来了。
“你现在，害怕吗？”
詹姆斯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盘的心里激起千层涟漪。
他在赌。
赌苏盘的反应。
一个真正受伤、对未来感到恐惧的年轻球员，会是什么反应？
是迷茫？
是逞强？
还是会对他这个老大哥敞开心扉？
苏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不能表现得太脆弱，那不符合他“硬汉”的人设。
但他也不能表现得毫不在乎，那会坐实詹姆斯的怀疑。
他需要一个中间态。
苏盘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过了很久，才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我不敢想。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打球了……我可能会杀了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偏执和决绝。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这，才符合那个在场上不惜一切代价追求胜利的苏盘。
詹姆斯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从苏盘的脸上看到他预想中的恐惧或迷茫。
他看到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黑暗的东西。
一种他无法理解，但却感到无比熟悉的……
偏执。
和他自己在某些时刻，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偏执，如出一辙。
只是，苏盘的偏执，似乎指向的不仅仅是胜利。
“别说傻话。”
詹姆斯站起身，恢复了领袖的姿态，他拍了拍苏盘的肩膀，手掌下的肌肉紧绷如铁，“你会恢复的。比以前更强。球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苏盘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
他将手中的苹果狠狠捏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险。
詹姆斯这个老狐狸，差点就让他破防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比总决赛抢七还要耗费心神。
他低头看着苹果上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深深印痕，眼神冰冷。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罗勃·佩林卡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刚刚通过加密渠道传来的文件。
文件的封面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苏盘。
他戴上眼镜，一页一页地翻看。
前面的内容都很正常，出生地，家庭背景，大学时期的数据……
这些都是公开信息，没有任何异常。
但从苏盘进入NbA前的那个夏天开始，资料就变得有趣起来。
“目标于大二暑假，前往欧洲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特训’。具体地点：瑞士，一家名为‘prometheus biomechanics’的私人诊疗机构。”
普罗米修斯生物力学？
佩林卡在谷歌上搜索了这个名字，但只找到一个已经注销的公司官网，上面只有一些关于运动康复和体能优化的模糊介绍。
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专门服务于顶级富豪和运动员的高端私人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