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气氛稍有缓和,连忙又上前一步,对着沈梦雪拱手作揖:“顾娘子,您看……这……小店实在经不起风波,还请高抬贵手。”
他额上也是冷汗涔涔,既怕出人命,更怕打坏了他铺子的东西。
首饰铺子最怕打砸。
沈梦雪瞥了掌柜的一眼,想到方才确实是他派人及时给自己报信的,这份人情得认。
她手腕微微一收力。
那抵在秦岫喉间和谢静怡颊边的峨眉刺,终于向后撤开了些许距离。
虽未完全收回,但那迫人的杀意总算是淡了几分。
秦岫顿时觉得喉间压力一轻,大大喘了口气。
只是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染红了前襟,模样看着颇为狼狈。
他刚想再说些软话彻底化解干戈,却听沈梦雪再次开口。
“掌柜的面子,我自然要给。”沈梦雪声音依旧清冷,她目光在秦岫那张因失血和疼痛而有些发白的脸上转了转——那脸上倒是带了些军中人士的硬朗轮廓。
和自己夫君顾明安不是同类型的男子,但也长得还算不错。
随即,她便多了些想法,随即红唇边勾起一抹带着玩味的笑意:“放心,安和县是王法之地,我沈梦雪再混不吝,也不会当街杀人。”
秦岫闻言,心头大石落地,只当刚刚掌柜的话给了对方台阶。
既然对方有意和解,秦岫也不含糊,便立刻顺势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方才确是我等冒犯了这位兄台,我在此郑重赔罪,还望兄台与女侠海涵!”
他说着,还朝顾明安的方向拱了拱手。
顾明安站在珠儿身侧,眉头微蹙,并未言语。
他心性温和,不喜争斗,但方才这几人纠缠不休,甚至还想强拉自己去酒楼,也着实令人心生不悦。
沈梦雪却摇了摇头,笑道:“道歉若有用,还要官府做什么?你们惊扰了我家郎君,一句轻飘飘的赔罪就想揭过?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秦岫心又提了起来:“那……女侠意欲何为?只要秦某能做到,定当补偿。”
沈梦雪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自己身边正叉着腰、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珠儿身上,随后便笑吟吟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给我家丫鬟珠儿,笑一个。”
“什么?!”秦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然看向沈梦雪,又看向那个看起来伶俐的丫鬟珠儿,一股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你……你休要辱人太甚!我秦岫虽非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也不是那等卖笑的小倌!”秦岫明显有些恼怒了。
虽然偏黑的皮肤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已经发红的耳根可以证明他此时确实感到窘迫——让他一个有官身的七尺男儿,对一个丫鬟讨好献媚?这比再刺他一剑还让人难堪!
沈梦雪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手中峨眉刺的寒光似乎又因此冷了几分:“辱人太甚?呵,看你应该是读过书的,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方才你们强迫我家郎君与你们结交、赴宴之时,可曾想过他愿不愿意?”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秦岫心上。
“你们仗着几分身份,或是几分武力,便觉得可以不顾他人意愿,随意摆布别人。如今踢到铁板,反倒与我论起骨气来了?”沈梦雪嗤笑一声,“需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今日我便让你也尝尝,被强迫做不愿做之事,是个什么滋味!”
“要么,你对珠儿笑一个,此事作罢;要么……”沈梦雪手腕微动,峨眉刺的尖锋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寒光,“我便在你这位‘同伴’娇嫩的脸上,也留点纪念。二选一,很公平。”
沈梦雪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泪眼汪汪的谢静怡。
秦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向谢静怡,又感受到喉间尚未完全消散的刺痛和颈间温热的血液。
巨大的屈辱和现实的威胁交织下,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艰难地,且极其缓慢地,将目光转向正挑眉看着他的珠儿。
紧接着嘴角更是僵硬地,一点点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本以为此事已了。
谁知
“太难看了,重新笑!”沈梦雪虽然愿意“放过”这三人,可是她还没有“玩够”,“其实如果你不会笑,也不没关系,我这里有‘百笑丹’,你服用以后,就会立即大笑一个时辰不止,
所以想被用药,还是心甘情愿的笑,我都可以接受的,这位公子不必太过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