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即便玩家倾尽所有,达到凡人的极限,与那位于顶端的塔主之间,依然隔着不可逾越的三层天堑。
‘凡躯所能承载的极限力量,就是第九层巅峰。’这一点,是游戏不知道断送多少个惊才绝艳的天才玩家性命,才让游戏幡然醒悟,领悟到的一条铁律。
此外,玩家从踏入游戏世界开始,实力的每一次增强,都需要游戏的加入、突破极限时又需要天梯塔的参与,
普通人的变强,本质上是借助外物、在他人制定的规则框架内跳舞。
以这样的方式获得的力量,去对抗那位执掌着天梯塔根本权柄的塔主,纯属是儿子打爹,在塔主面前都如同孩童的玩具,不堪一击。
这看似是一条通天之路,但因为塔主的堕落,实则每走一步,身上都会多出一道无形的枷锁。
唯一的破局希望,在于找到‘’
找到当年联手创建了这款游戏、却在最终时刻遭遇不测的三位先驱者中,那唯一的人类,唯一的幸存者。
祂是游戏的三位创造者之一,也是唯一的从现实世界而来的人类。
其本质力量更是构成游戏中所有属性点的核心源质。如今散布在无数玩家体内的属性点,本质上都流淌着祂力量的稀释痕迹。
而另外两位来自天梯城本土创造者‘斧’与‘拳’,则因没能成神,死后的力量更多的则附着在天梯城的各个物品上,使之成为了玩家使用的道具。
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使用属性点,才不是借助外物。而是唤醒沉睡在血脉中的记忆,是重拾本该属于自己的权柄!
但当初‘’为了躲避危机,不惜舍去永恒的神躯,主动遁入无尽的轮回,甚至将自己的存在痕迹都彻底抹去!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在彻底的“无”中,能孕育出新的可能。
即使是被“祂”亲手建造起来的游戏系统,想要在茫茫人海、无尽轮回中重新寻找到自己的创造者,也极为不易。
这如同大海捞针,而那根“针”还刻意隐藏了自己所有的光泽,变得无色透明。
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化凡,也注定不会平庸。迟早会在游戏中崭露头角。
想清楚这一点后,游戏才转变思维,它不再追求激进地扩大影响范围,龟缩于最重要的天梯城,默默等待,行事上也收敛了许多。
直到这个轮回,它终于捕捉到了那丝熟悉又独特的波动,找到了正确的人选。
【你不一样,我能感觉到……】
……
任由游戏自己在那里叭叭叭,左成安的大部分心神早已沉浸在一个更迫在眉睫的难题中,
如何以人类之躯第九层巅峰的实力,去挑战待在十二层、几乎等同于规则化身的塔主?这根本是一个自杀式的命题。
还有,他也是从第四天梯以后才开始使用【‘’的极之结晶】突破上限。
身体里依旧残留着四道塔主的枷锁。
左成安明白了局势的严峻。他们这些玩家,从一开始就被限制在了某个天花板之下,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只是在为一个注定的结局铺垫。
强行将这份紧迫感压下,左成安没有放过这次难得的与游戏‘面对面’对话的机会。
他必须拨开迷雾,弄清楚更多被隐藏的真相。
左成安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个萦绕心头许久的疑问:“水族馆那个求救信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游戏会不知道这件事。
游戏的声音突然卡壳了,像是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个啊……】游戏的声音突然沧桑起来,【是……是时代的残响,是旧日投下的、不甘消散的影子。】
左成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每次轮回走到终点,世界线收束重置时,总有些意志特别执着、位于特殊场所、亦或是力量足够强大的存在,不肯彻底归于虚无。】
【它们会想尽办法留下印记,试图在下一个轮回开启时,借此复生,或者……至少将某些信息传递出去。天梯城中,就有极少数这样的存在。】
“所以,水族馆里的那个求救信号,具体是谁?”左成安精准地切中核心。
【是……】
【是游戏的缔造者们,以及……历代那些攀登到顶峰,亲眼见过最终‘真相’的玩家们。】
游戏缓缓道来,给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这短短的几个字让左成安身边的空气骤然凝固,他的脑海中瞬间闪他使用‘神性感知’聆听到的那些破碎的执念,里面所蕴含的不屈、愤怒、恐惧触目惊心!
“他们……还活着吗?”左成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游戏的回答十分晦涩:【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既没有完全消失,也无法真正醒来。意识被困在生与死的夹缝,轮回与轮回的间隙。】
也就是说,只要不跨过这道终极的轮回,不打破这无尽的循环,他们将永远处于这种非生非死的悲惨状态。
如果他们还保留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自我意识,那么这清醒地感知着永恒时间流逝,却永远被困在虚无夹缝中,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的处境,绝对是世间最为残酷的折磨。
永恒的囚禁,远比彻底的消亡更加残忍。
而这也让左成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如果失败,最终的结局并非简单的死亡,而是会成为那些无声求救者中的一员,
在冰冷死寂的轮回缝隙中,不知疲惫地发出无人能听见的呐喊,等待着下一个渺茫的、可能听见这呼唤的人。
不,比那更加绝望。
因为他从游戏的暗示,和自己拼凑出的线索中清楚地知道,已经没有下一次轮回了。
这一次,就是最后的机会。
失败,即意味着永恒的沉沦,连同所有前赴后继者的牺牲与希望,一同被彻底葬送。
“所以,是他们选中了我?”左成安问道,试图理清自己与这些“残响”之间的关系。
【不,是因为你本来就属于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