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阶死了……两名八阶都死了，其中一头竟死在那个本该死的辰队手中。”
羊城之上，一名蛇眼男子手指点过赵子辰几人与车队，一脸不甘与怨恨之色，“为什么死的是丧尸，而不是他和车队。”
刺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唐平在战斗之后，目光第一次离开了车队，冰冷的瞥了一眼男人。
杀机一闪而没。
然而……这句话却是除唐平几人外，所有围观者的心声。
不等唐平搭在刀柄的手拔出剑，刺耳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对，该死的是他们！”
“不过，杀了八阶丧尸又能怎样，就凭他们几人，能将陷入尸潮的人带出去多少？”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会死。”
“我们没出城是对的！”
“对，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是他们选错了，选了一条死路。”
在他们看来，车队的生死仅仅是证明对错的工具。
至少……让自己的选择看上去正确。
毕竟，愚蠢的人死了。
“噗噗……”
王舒再也忍不住了，唐平下不了手，但自己可不在乎。
随着王舒一刀砍下数颗头颅，围观者惊慌的朝后退去，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甚至，一名女人被踩踏在地，猩红顺着半边碎裂头颅流出，红白相间淌满地。
“你……你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
王舒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他们，嘴角扯出一抹残忍，“因为……你们该死。”
“我留下来就是为杀人。”
“用你们的血，为车队添加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王舒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一名男子。
“别……别杀我！”
王舒咧嘴一笑，仿佛没有听见般，手臂猛然一抬，如同丢垃圾一般丢下城墙。
“砰——”
一团血肉在城门下炸开，下一秒最近的数头丧尸，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扑上去。
王舒没有停歇，带着十几名土老鼠如一头凶虎般冲进人群，在进化者的实力下，一名名围观者被丢下城墙。
片刻间城墙上完成清场。
城墙下扑满了丧尸。
王舒回头看向唐平，嘴唇微微嗡动。
“老唐，对不起了！”
“这座城它不该存在，你想躺平怕是不太可能了。”
恰在此时，在唐平复杂的目光下，城门缓缓打开。
瞬间……
丧尸的目光落向了道路上的人影，这一次没有李佳阻拦，城门仅仅裂开一道缝隙，它们便蜂拥而上。
钢铁巨门被推开。
无数丧尸涌入羊城，朝着街道上的人嘶吼着冲去。
几乎同时！
赵子辰一刀斩飞数颗头颅，目光穿透尸群，看向城门方向。
车队尾部追赶的尸群，分出一大股涌向羊城，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毕竟，羊城内还有近一百八十万人，在巨大的血腥味之下，只会有越来越多丧尸涌入城。
那将是一场血色盛宴。
随着越来越多丧尸离去，车队抓住机会，开足马力，快速朝尸海外冲去。
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
时间在厮杀中无限拉长，车体外壁挂满了碎肉和污血，玻璃上裂纹密布，糊满了粘稠的暗色液体。
两小时！三小时！
终于！
在血色夕阳沉下的前一刻，车队如利剑般冲出尸群，虽然尸群死死咬住最后一辆车辆，疯狂撕咬攻击，但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
随着一道红色身影落到后车之上，李佳喉咙迸发出一声尖锐的音符，追赶的丧尸猛然一顿，挣扎着停下脚步。
随后……
嘶吼着转身，朝羊城奔去。
下水道中。
“老唐，这次对不住了。”王舒伸手把唐平拉下来，“哐”的一声迅速盖上井盖。
目光穿过缝隙，能见到羊城一片末日景象。
那群圈养的羊，一群在末世生存近半年的人，竟在丧尸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真成了一头头羔羊。
“砰！”
一名男子被丧尸扑倒，眼角的余光透过缝隙与王舒的眼睛对上。
“救……救救我……”
他不断拍打着井盖，反而对趴在背上撕咬的丧尸不管不顾。
“呵！”
王舒冷笑一声收回目光，任凭他在地上呼喊。、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唐平双眼赤红，指着上方已经断气的男子大声质问。
事后想想。
王舒能做出这种选择，大开城门引诱尸潮，自己本应该有所防备。
他是鼠王，只在乎土老鼠的生死，在他眼中，可从未在乎“羊”命。
“它们死不死，关我何事？”王舒脑海闪过不久前羊的举动，声音变得冷硬，“而且，他们该死。”
“你......”唐平一把揪住王舒胸口的衣物，将刀刃架在他脖子上，“有些人是该死，我也恨不得杀了他们，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该死。”
“他们只想活下去而已。”
“哪怕被碾碎在泥潭里，卑微如蝼蚁。”
然而，王舒却依旧一副冷硬的模样，直视着他的双眼。
“它们活着，只能造就更多强大的丧尸，给人类带来更大灾难，难道不是吗？”
“活着就是他们的原罪。”
“我明白，你明白，甚至.......他们自己更明白，但他们选择自私的活着。”
“我没有权利去指责他们，人性本就自私，我也一样，土老鼠的生死便是我的自私，但与他们不同的是，我们不怕死，有勇气去争命。”
“哪怕为此付出一切。”
“而你的一丝怜悯，将造就更多的死亡。”
“末世不需要圣母！”
“我说的对不起不是因为他们，而是毁了你的家，毁了你的根。”
“让你即便活着，也躺不平，睡不安稳。”
唐平握住刀柄的指节已经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片刻之后，猛地一把推开王舒，巨大的力量让他重重砸在石壁之上。
而唐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靠在另一边墙壁。
站在王舒的立场，他并没有错。
他仅仅是在一群陌生人与土老鼠之间，选择土老鼠而已。
为此他自己也没离开，早晚会死在羊城。
自己杀他有什么意义？
选择一群更亲近的人活下去而已，换做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下水道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丧尸的嘶吼、哭喊声不断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