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席散去时,已至黄昏,张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冲着马博行了一礼。
“马兄,今日小弟怕是不能再陪马兄说话了。
先前酒喝得有些急,这会子,酒意上头,难受得紧,得回去躺会儿。”
马博特别好说话的摆了摆手,关切道:“王贤弟,你快些回去,今日没骑马出来吧?”
张泽摇了摇头,“没有,怕自个儿喝醉,今日是乘轿来的。”
两人没再多说,马博目送着张泽上了轿子,离自己有些距离后,他转身上了马车,“去华府。”
“世伯,小侄幸不辱命,今儿个王瑾他分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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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忍不住道:“公子,马博今日有些不对劲,他时不时就看向你,似乎是带了什么目的。”
“能让他变了性情的,无非就是马老爷子,还有华世杰。
眼下马老爷子不在溪田县,那么授意他这么做的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华世杰。”
十三不解,“华世杰,他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让马博盯着我们?”
“华世杰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这样的人一向以利益为重,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这可怎么是好?万一……”
张泽宽慰道:“放心,我们还要再溪田县待上一阵子。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公子,这是齐斌让属下们送来的,齐斌说,公子看完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这小子胆子越发大了,竟还和我们打起哑迷来了。”
张泽拆开信,看完信上的内容,看向了信纸后面放着的好些数据,今晚他有的忙了。
“水荣,今夜非有要事,不必来打扰我,晚饭直接端进屋里即可。”
“是。”
水荣听了张泽的吩咐,忙去后厨,“于娘子,辛苦你做些开胃的饭菜。”
于梅娘这几日,一直规规矩矩的在后厨忙活,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屋里。
她会点儿绣活,不能外出,想着日后自己的生活,不得不另外想出路,就把主意打到了绣活上面。
她央了水荣帮她弄些布料、绣线、绣花针等物件,闲着的时候就开始绣帕子。
“好,恩公稍等片刻。”
锅上小火煨着的鸡汤,派上了用场,一会儿的工夫,一道清爽的鸡丝凉面,手拍黄瓜、茄子豆角便做好了。
“公子,先用些晚饭吧。”
张泽净了净手,看着桌上摆着的清爽的菜色,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这些菜瞧着清爽,不错。”
夸完,拿起筷子,动作优雅,一顿饭细嚼慢咽地吃完了。
张泽站起身到庭院里走了一会儿,让自己发胀的大脑放松一会儿,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宁静。
调整好了状态的张泽,再次投入数据计算中。
好在他这么多年的算学不是白钻研的,又有前世所学知识打底,即使有些知识,他遗忘了些,但是,今生都被他捡了起来。
要不是数据太多,以他的能耐,要不了多久就能算完。
花了几个时辰,将齐斌派人送来的数据全部算完。
将数据和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小心放在暗格中。
一晚上大脑极速运转,刚算完最后一组数据,张泽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简单洗漱一番,躺在床榻上,真就是沾床即眠。
水荣知晓张泽在忙正事,吩咐了所有人不准弄出大的声响,有什么事,先向他回禀。
他实在解决不了的,再去询问张泽的意思。好在,这一晚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翌日,张泽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唤醒,他一如既往,起身锻炼身体。
差不多的时候,他又带着十三到县里各处晃荡了。
今日不再到粮食铺子逛,而且开始和人打听哪些村子产粮多、粮食好等消息。
想要打听到一手的消息,自然不能错过酒楼、食肆这些地方。
跟着张泽的人,看着张泽这般潇洒恣意,羡慕不已。
刚饱餐了一顿的张泽,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众人的喧哗声。
“走,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待走近些,张泽看着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心生退意。
随意拉了一个看得正热闹的仁兄询问道:“这位老哥,前面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围在此处?”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张泽一番,语气淡淡道:“小伙子,你瞧着面生,应该不是县里人吧。”
“老哥好眼力,小弟才到溪田县不久,这不,就碰上了这等大热闹,要不是实在挤不进去,真想去凑凑热闹。”
“小伙子,这热闹你不凑也罢。前面是石师爷的府上,前不久,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幼童,跪在了石府门前,要求见大夫人。”
张泽故作不清楚的,问道:“石师爷?是那个前不久突然去了的石师爷?”
“没错,就是他。”收了碎银子的汉子,收起了一开始的不耐烦,有问必答。
“石大夫人让妇人和那个六、七岁的孩子进府没有?”
“没呢,还跪在外面呢,不然又怎么会引得这么多人在此处看热闹。”
“这么热的天气,我们站在日头下尚且觉得酷热难耐,那妇人和孩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哟。”
“什么受的住,受不住,依我看这个时候来的,多半是为了谋石家的家产。
石师爷虽然去了,但是,石师爷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光是铺子、田产就不知道有多少。
但凡能得一个铺子又或者一些田产,再不济得些银两,这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好过,换你,你不想要?”
妇人的话,话糙理不糙,句句说在了看热闹的众人心里。
不少人愿意顶着烈日看热闹,不过就是想瞧瞧石大夫人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哎呦,你们瞧那孩子晒得满脸通红,再跪下去,怕是要中了暑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担心的冲妇人喊道:“那妇人,你别光顾着跪着了,快瞧瞧你儿子,再晒下去,怕是要中了暑气。”
“是啊,现在是正午,日头毒得很,你们先到树荫下躲躲荫吧。”
妇人看了一眼脸蛋晒得通红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