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地面震颤程度，判断这不是大地动。
希列别又在呼啸的黄沙中，听见了轰轰隆隆的的炸雷声。
行军多年，他完全可以断定，这就是一大群骑兵正在奔腾而来。
靠的越近，这种震颤感就会越重。
豹师统领绝卡将军骑在马上，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小山丘。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个方向，也是他们朝着咄陆五部而去的进军方向。
“奇怪，哪来的骑兵？”
“契丹的骑兵，不是只有数千么？”
“不管那么多了，准备迎敌！”
绝卡一声令下，豹师上下摆出了防御姿态。
几支鹰师，随后也摆出防御姿态。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敌军骑兵如潮水般袭来。
很快，透过黑暗的天色，以及依旧席卷四方的黄沙，这数万大军，亲眼看见了前方山丘上出现了数百道身影。
不，不对。
应该是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而且有不少人他们看起来非常熟悉。
那种坚硬到让人牙酸的铠甲曾经击碎过无数人的梦。
“铁鹞子，冲锋！！”
布真大吼一声，换上长矛，带着铁鹞子冲杀下来。
一万六千余铁鹞子大军，如同滚滚洪流一般，从山丘上冲下来。
黑色的重甲在这个时间看的异常清晰，胯下的骏马披着铠甲，迈着矫健的步伐俯冲下来。
布真冲在最前面，咆哮着伏低身子。
长矛泛着寒光，一枪就把最前面的豹师士兵捅死，而后继续往里面冲杀。
跟随而来的铁鹞子大军，仅仅一个照面，就把身着皮甲的豹师大军的防御，彻底摧毁掉。
豹师大将绝卡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大军，会被一波冲烂。
直到一名小将负伤跑回来，报告道：
“将军，快快离去，快快离去！”
“来袭者不是他人，正是昔日吉利可汗麾下的布真和铁鹞子兵团！”
“他们来势汹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绝卡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翻身下马，按住小将的肩膀，问道：
“你踏马说什么？”
“来袭者是昔日的铁鹞子？”
小将疼得龇牙咧嘴，好半晌说不出来话。
但绝卡已经不需要多言了，他背着手，眺望将己方防守阵型凿开的铁鹞子，心痛的滋味不好受。
“我说我踏马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原来是布真那叛国之将回来了！”
“该死的，他麾下的铁鹞子乃是虎师之中的最精锐骑兵，战斗力无比强悍，我们遇见他，怕是要见狼神了。”
他叹了口气，对这些部下表示惋惜。
铁鹞子全员重甲，打他麾下这些穿着皮甲的士兵，如同爸爸打儿子。
太轻松了！
石国暴乱之日，七支鹰师大军加苍狼骑，才堪堪咬掉铁鹞子不到四千人，反倒这些大军折损了将近两万人。
就连直面铁鹞子的苍狼骑五千重步，都被杀的没了建制。
可想而知，铁鹞子的凶残程度。
他们遇上铁鹞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没有还手之力不代表真就不还手了，绝卡当机立断，转向小将。
“去告诉康古、希列别和波奇。”
“让他们全力以赴，能杀几个杀几个，就当是效忠可汗陛下了。”
……
将豹师凿了个大口子之后，铁鹞子就展开了无差别屠杀。
只要是近前来的士兵，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身上的铠甲和自己不同，那就杀！
凶残暴戾的心性被全部激发出来之后，铁鹞子的杀戮才真正开始。
身穿皮甲的豹师大军抵抗无果，只能拼命厮杀，妄图对身穿重甲的铁鹞子发动死亡进攻。
一万六千豹师大军面对一万六千余铁鹞子，在极短的时间里展现出了绝对的劣势。
与此同时，契丹突骑和营州卫骑兵也没有看戏，在两面冲杀，最后绕道敌后，对最后面的鹰师波奇一部，展开了绞杀。
契丹突骑的战斗力，主要体现在悍不畏死，被人砍了也无济于事，抬手一刀就会把敌人砍死。
黄真的营州卫骑兵虽不是新兵蛋子，但是在这两支精锐骑兵面前，和新兵蛋子没什么两样，绕了好几圈发现没有用武之地，便一咬牙，朝着豹师的大纛冲去。
布真换上刀，屠杀了四五十人，本想直奔大纛而去，一偏头，就看见营州卫正往大纛冲呢，顿时一笑。
“既然要冲，那就让你冲吧。”
“这些个家伙，还是交给我来。”
布真挥刀，又斩下一人头，虎目四视，命手下打起大旗跟着他直接往前冲。
契丹突骑绕着三支鹰师乱杀，损失相当的低。
反观被杀到亡魂大冒的三支鹰师大军，已经从内部乱了起来。
已经有不少的鹰师士兵丢盔弃甲而逃。
当然，他们肯定逃不掉，顶多跑出去百十米，就被契丹突骑追上来一刀砍死。
康古、希列别和波奇已经控制不住手底下的军队，下达的尽力反杀的命令如同笑话一样。
作为突厥贵族护卫的他们，面对豹师都要腿软，更别说面对铁鹞子这种战争兵器。
这一场杀戮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杀到最后，鹰师的士兵们都跪在地上求饶了，还是被铁鹞子一波冲锋全部都带走。
被生擒活捉的三名鹰师将领，都被捆到布真面前，还依旧趾高气昂。
“现在，你们怎么说？”
布真居高临下，俯视三人。
他的身旁，黄真手上拎着一颗人头，喜气洋洋。
那颗人头是豹师大将绝卡的，被他钻了空子一刀砍死，血流干之后被他随手把玩。
康古虽然是被生擒活捉，却依旧不改傲气，对着布真啐了一口。
好在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康古的痰最后落在了沙地上面。
“死则死耳，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叛国逆臣，最好一刀将我斩杀，否则老夫定然要取你狗命！“
康古大义凛然，昂首挺胸。
像是古时候那些一身正气、慷慨赴死的忠臣良将一样，他也要求一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是叛国逆臣？”
布真冷笑一阵，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我布真是叛国逆臣？”
“你三人先前均为吉利可汗的将领，如何为贺鲁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