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维谭就召集了县丞熊松和县尉袁昶深这两个邙县二把手,开始规划征徭役的事宜。
“二位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对邙县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你们觉得,徭役应该怎么个征法。”
熊松思考了下道:“姜大人,以下官来看,和以往的规矩一样,征徭役即可。”
“熊大人说的不错,就按照规矩办事。”袁昶深也赞同道。
姜维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还真是狡猾,觉得他是傻子不成。
“那为何你们当初,不请示知府大人,按照规矩办事。”姜维谭直接说了了出来。
见姜大人还追着此事不放,熊松只能道:“姜大人,下官等人名不正言不顺,办不好此事。曾经也请示过知府大人,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姜维谭没有再说什么,何况这次还有邙县富户捐赠的银两,他打算拿出一部分来。
“那就这么办吧,发告示再派捕快,告诉那群百姓这次服徭役,官府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袁昶深有些诧异,原以为昨日不过是姜大人敛财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人您心怀仁善,邙县有了您,是百姓之福。有了补贴,想来百姓会卖力干活的。”
姜维谭语气很平淡的回复他,“袁县尉你过奖了,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袁昶深有些好奇,“大人,这说法是……”
“此事不提也罢。”姜维谭不想提起这件事。
二人识趣也不再多问,熊松接着又道:“姜大人,下官这儿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说一下。”
“熊大人,你说吧,本官听着。”
熊松也直接说了,“是这样的,因为发不出多少月俸,所以县衙捕快有点少,真要做点什么事,这么点人是不够的。所以,下官觉得衙门需要多请一些人手。”
“县衙内还有多少银两。”听到这个消息姜维潭皱眉道。
熊松将县衙的情况告诉他,“姜大人,能动用的银两,只有三千两银子,目前这样的情况,勉强能维持半年。”
“县衙账房就这么点银子?”姜维谭有点不相信。
袁昶深对此也非常清楚,“是的姜大人,这些年县衙收的银子不多。因此,县衙账目也有点困难。”
“墨原,将薛秀才叫来!”姜维谭随口吩咐道。
“是,大人!”
没一会儿,薛谦之到了门外看到里面的三位大人都在,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学生薛谦之,拜见姜大人,熊大人,袁大人!”
袁昶深和熊松二人,都一眼认出来是昨日宴席的那个秀才。出现在此没什么意外,倒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姜维谭居然会这么短时间内启用此人。
姜维谭微微颔首道:“嗯,免礼,账目你可整理清楚了?”
薛谦之微微低头回道:“回大人,学生已经整理清楚了。总共银两有两万六千九百两,粮食五千八百三十五石。”
对于这个数字,姜维谭不是很满意,没想到聚集的银子竟然这么少,总共还不到三万两。
姜维谭直接说道:“熊大人,银子目前不缺,既然如此需要人手,那就下发告示招募人手,捕快的月俸应该也不高。”
“捕快的每个月的俸禄,二两银子足已。”
“既然如此,那就招人吧!”姜维谭就这么点银子,他现在手里有银子。
熊松对此有些犹豫,“可县衙的银子怕是不够……”
姜维谭直接打断他的话,“昨日乡绅捐不少银子,本官会专门拨一笔银子,现在要紧的事,就是办好徭役。招募捕快此事,就交给熊大人你处理了。”
“是,下官一定会办妥此事。”熊松见大人这么说,就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有劳熊大人了!”姜维谭客套了一句。
熊松闻言笑了笑,“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大人您客气了。”
随后又对袁昶深道:“袁大人,那一桩凶杀案,就由你负责,必须尽快将案子破了,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维护邙县的治安,免得让百姓人心惶惶的。”
“姜大人,下官只能说尽力而为。”袁昶深不敢一口答应。
姜维谭闻言有些不满,“什么叫尽力而为,你是邙县县尉,此事你必须办好,这是你袁大人的职责所在。”
袁昶深完全没有辩解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道:“下官定当全力以赴,早日侦破此案,给邙县的百姓一个交代。”
姜维谭脸色稍缓,说道:“本县知道此案或许有些棘手这桩凶杀案让人心惶惶。若不能尽快破案,只怕会引发更多的不安,所以,只能辛苦袁大人了。”
袁昶深低头称是,“姜大人,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回去重新梳理案情,调动所有人手,争取早日找出凶手。”
姜维谭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袁大人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本官的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本官。”
“多谢大人!”
“二位大人,那就开始行动吧!”姜维谭也不再废话。
这里到处都透着穷酸,他成为县令只能是尽快改进。
起码县衙他要住的舒坦,邙县的城墙也要完整,官道能够平坦干净,这些都是妥妥的政绩。
没多久就将人手招募齐全,县衙就将征徭役的告示给贴了出去。
不少百姓们不识字,想知道这里头写了什么。
不少人伸着脑袋看着告示,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上头写了什么,可有认识字的老爷!”
人群中,一位模样斯文的中年男子挤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告示,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乡亲,这告示上说啦,官府要征徭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一片哗然,同时每个人都哭丧着脸。
“什么,徭役!”众人不敢这告示上说啦,官府要征徭役修缮城墙,官道和府邸。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服徭役是有补贴的。”
“老夫可看的很清楚,确实是征徭役的,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服徭役是有补贴的。”
“补贴?能有多少补贴啊?”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这告示上写着,每日补贴一顿饭,还有两文钱。”中年男子回答道。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了这个补贴,去服徭役也不算亏,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有铜钱。”
然而,也有一些人对此表示怀疑。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摇了摇头,说道:“这当官的话能信吗?说不定到时候又变卦了。”
“老汉说的有理,这些当官的,会给咱们补贴下辈子吧!”
“就是哪次不是扒你一层皮,你瞧瞧那牛家……”
一旁人面色突然一变,低声呵斥道:“嘘,你不要命了!”
人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那提及牛家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那人还是嘟囔了一句,“反正怎么说我都不信,这徭役还有补贴的。怕是到时候没命拿,之前的徭役,哪个不都是去了半条命。”
“老汉说的是,我当年可差点死了,命大活着回来,徭役都会累死不少人。”
“哎,早知道几个小子闹,老子死也不分家了,这次我那三个儿子都要去了。”
“还好我家的小子听话,……”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捕快们怕任务完成不了。
大声说道:“这上头一切都是真的,官府说话算话,新来的县令大人仁善,见咱们邙县贫困,自掏腰包补贴一二,大家也不耽误了活路!”
“昌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人群里有人认出来他是隔壁的小子。
那捕快看是隔壁的王叔,“王书,当然是真的。县令大人他是官老爷,欺骗咱们这些老百姓,能有什么好处。徭役这种事,本来大家都免不了。也就是新县令仁善,愿意给大家补贴一点。”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觉得这些人都在废话,徭役他们这些人能不去?
嗤笑了一声道:“你们想太多了,徭役去不去,可不是是咱们能选的,反正逃不掉。”
“小伙子说的对,咱们难道还能不去。”
随后大家都没心思继续说下去了,这件事还是快点回家商量下,谁去比较好。
至于官府说的贴补,没有一个人相信。
心中暗暗怒骂刚来的县令没事找事,邙县已经够穷了,这些个大人物都是瞎折腾。
县衙
“你就是本官的师爷?“姜维谭看完家里的信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是的,姜大人!”中年人朱鑫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有什么本事?”姜维谭说着看了一眼他的右脚。
朱鑫语气平淡的道:“想必姜老爷已经说了,学生的能力,学生能够协助姜大人处理公务。如果姜大人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让学生离开。”
姜维谭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无一丝变化,不知道本事如何,他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既然你是老爷子推荐的,那你就留下吧。”
“多谢,姜大人!”朱鑫语气平静的回道。
姜维谭看他神色无波动,内心也起了兴趣。
“接下来,邙县主要的是徭役,你觉得本官这样的决定如何?”
朱鑫对此很赞同,“姜大人,您征召徭役此举非常明智,邙县实在太穷了,想要繁荣起来,道路必须畅通。”
姜维谭对此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可还有其他的?”
“大人,邙县如今可以说百废待兴,只要您能让邙县繁荣起来,那这笔优异的政绩,对大人的前途非常关键。”
朱鑫知道姜大人的小舅子,是朝中的二品大员,有如此亲近的姻亲关系,那么官场上,基本上没人敢出手打压姜维谭。
只要姜大人脑的子没问题,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内,一定是官运亨通的。
姜维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倒是能的,那你说说看,本官接下来该要怎么做。”
朱鑫明白这是考验他了,“大人不必做太多,只要修好官道就是一笔大的政绩。”
姜维谭看着他,笑了一下,“朱师爷,你先去休息吧。”
“是,大人!”朱鑫见此松了一口气。
因为徭役邙县都闹腾的很。大半个月,徭役人数集齐后,整个邙县都忙碌起来,到处都可以听到施工的声音。
熊松立刻将情况汇报给姜维谭,“大人,城墙年久失修,不少地方的砖石已经松动,现在的人数怕是不够。”
姜维谭皱了下眉头,他哪里有法子,“征徭役的百姓,也不可能在邙县再征一次。人数只有那么多人,至于怎么做,只能是熊大人负责了。”
熊松斟酌一下,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人,下官的打算是,县衙不如晚一点修缮,集中人力先将城墙给修好,再派人来修县衙……”
姜维谭一听就不乐意,直接拒绝。
“县衙是邙县的脸面,往后延不合适。”
熊松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大人,这样的话,人力不集中效率很低的。”
“那就先修缮县衙,城墙可以晚一点。”姜维谭直接决定了。
“是,大人!”熊松见姜大人这么说就同意了。
一个月后县衙翻新成了,服徭役的百姓们也领到了五十个铜板,这下他们终于相信了!
官府真的给他们发银子了,每个人拿着五十个铜板,更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给钱呐,县太爷没有骗咱们!”
“五十个铜板,县太爷实在太好了,真的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许又林见此便喊了一句,“县太爷对咱们这么好,大家认真点干活,别让大人失望了!大人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少了你们的。”
“许捕头说的对,我们会好好干活的!”
百姓们原本因为徭役,对姜维谭心存不满,此刻都改变了看法。
大家都对这位新县令充满了感激和敬意,干活也越发卖力起来。
许又林将花费的银两数目上报,“县丞大人,银子已经下发了,目前花费了五百两银子。”
熊松对花出去的银子,没什么波动,只道:“挺好的,你盯着那些徭役,让他们仔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