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不用那么紧张,方嫔娘娘留你在我房间的目的,我想你来之前,她已和你说过,自然为你我姻缘之好的事费心至此。”
宋云栖上下左右打量他一遍后,简直入了迷,对表姐的意思简直唯命是从。
“姑娘考虑它似乎太简单些!方嫔娘娘一心把你托付给我,却不问我是否能接受,很不合情理。”
陆尹有所推辞道。
“先生你不喜欢我吗?莫非身边萦绕着其它心仪的女子,才觉得我不适合你吗?”
宋云栖遭受些打击,想向他问个明白。
“这显然不是喜不喜欢的事,宫规如此森严,你不能只听方嫔娘娘的一面之词,便追随她进宫,放着家中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来方嫔阁内试图从我身上谋取幸福。你从未想过,把希望寄托到我这儿,会给自己带去多少危险,若你再走不出它的禁锢,以后将如同被关在笼里的小鸟一般,无路可退。”
陆尹的话,在警告她的行为,使她感到疑惑不解。
“此话怎讲?”
宋云栖追问着他。
“姑娘知道,我目前为谁人所用吗?”
陆尹提醒着她。
“听表姐讲,你住在吾王殿红香楼,负责皇子齐吾的教书工作,只有于每周第一天时,来方嫔阁内教她作画。”
宋云栖拿自己了解的情况回答他道。
“我受命于吾王殿下,至于方嫔娘娘每周一天的学画,不过是她一己之需的结果。她自作主张,将你从家中接到方嫔阁住,安排此时你我二人的见面,只想促成这门亲事,却一点儿风声不透露给吾王殿下,对他是目中无人的忽视状态吗?最起码,她在做此决定前,需先与吾王殿下说一声,让他事先有心理准备才行!冒然动用方嫔阁的关系,把你和我联系在一起,哪里还曾正视过吾王的威严?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切勿成为方嫔操纵的工具,被吾王中伤下来,怕喜事未成,平添许多麻烦。”
陆尹向她道明的真谛,使宋云栖意识出,他所言非虚,既然为吾王殿下所用,那么她想轻而易举嫁给他,中间应隔着一道天堑,难以逾越过去。
“原来如此啊!那我不为难先生,待会表姐若问起我,我直接告诉她,不是我和你谈不到一块,而因吾王殿下对此事不知情,不能让他丝毫防备都没有便擅自做主张,需权衡它的利弊再说。”
宋云栖固然不能冒这个风险,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做为赌注,押在这场悬若一线的婚事上,决定先放陆尹离开,和表姐商量清楚它。
“姑娘尚属理智之人,在下便可放心离去,后会有期!”
陆尹见房间内令他紧张的气氛,发生扭转,马上从椅子内起身,打开关上的房门,信步而出。
“花公公,你带我去见方嫔娘娘吧!她将我今日的酬劳给过后,我直接回吾王殿中。”
陆尹对立于门外的花公公说道。
“陆先生这边请!”
花公公带他行至一楼主客厅内,来到方嫔娘娘面前。
“先生与云栖相处可好呢?”
方云舞询问陆尹道。
“无恙,娘娘!你若有疑问,可自己去问她。至于今日当给我的一百两银子,最好速速结清,我则返回红香楼给吾王殿下交差。”
陆尹的话,使方嫔感觉他没伤害到云栖,便取出一百两银子,放在他面前那张桌上。
他伸手拿它过来装进怀内,向她作揖行礼后,便走出客厅的门,向方嫔阁外而去。
“花公公,你现在到云栖屋内请她过来,我有话需问她。”
方嫔娘娘看着,陆尹独自从云栖房中出来,由花公公作伴,只为讨要今日教她作画的一百两银子,还以吾王殿下做要挟,不敢声张它,给他的一百两,成就他的一番苦心,随他离去的背影,令她需唤云栖至身前,问个明白。
“表姐,陆先生人已走了吧?”
宋云栖被方嫔娘娘叫至一楼主客厅内,伺候方嫔的人被散到门口位置,屋中只留她们姐妹二人,说着悄悄话。
“恩。”
方嫔回她道。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表姐,他心里是不是已有别的女子惦记着呢?刚才,在我房内聊天显得心不在焉,害我百般讨好他,都没使他称心如意。”
宋云栖的表情,看着有些无奈,夹杂的痛苦之意,表明两人的喜事,并没有那般顺利。
“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向来洁身自爱,纵然有别的女人的身影,当在宫内官妓间流连片刻,烟花柳巷之地的风情,你也在乎吗?”
方云舞绝口不提,他是自己千方百计要留下的男人。
“吾王殿下是谁?陆先生不想给我亲近的机会,直接以他的威严把我的兴致给打消,使我不敢再试探下去,只好被他拒绝,由他离开。”
宋云栖没料到,表姐介绍给她的这个陆尹,表面看起来文绉绉,满腹经纶的温柔模样,实际颇有城府,哪里和她单独相处,给她谈婚论嫁的前提,分明对她心生防备。
“文太后之子齐武,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居于宫内吾王殿,和皇上关系甚为密切,是他安排陆尹先生住于吾王殿内红香楼处,距完成教授皇子齐吾读书还有三年之期。陆尹没有对你产生爱慕之情吗?居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便以吾王殿下不知情为由,驳回我为他订下的此桩婚事吗?”
方嫔娘娘未曾意识到,陆尹变本加厉的条件,视她的利益于不顾,把吾王殿下摆在宋云栖面前,难道非要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混乱,他才肯甘心接受云栖,和方嫔阁形成岿然一体的格局吗?
“这可该如何是好呢?表姐。吾王殿下会不会很可怕,一直阻挡在我和陆先生中间,让此段姻缘怎么继续?”
宋云栖从方嫔娘娘嘴里听出的信息,关于吾王殿下的身份,显然是个不好招惹的对象。
他的出现,不等于增加许多难度,使初入宫的宋云栖,无法轻松自如地禀着她对陆尹的一见钟情,所持有的态度,将陆尹归入她想成亲的男子当中,必然需再经历一番蹉跎吗?
“你当真已看上陆尹,要对他以身相许吗?”
方嫔娘娘略感迟疑些,看着云栖那张愁眉紧蹙的娇俏面容,心疼的滋味,油然而生。
她需要向云栖确定件事,那关乎自己有没有可能愿意为这个表妹的终身幸福,做出牺牲,干预到吾王殿下面前,把陆尹的婚事,就此定格在云栖那里。
“世间姿态虽有万千不同,唯独陆先生的一颦一笑,留在我心中,久久挥之不去。故若能和他结为夫妻,我将此生无憾!”
宋云栖抒发给表姐的心绪,让方云舞决定狠下心来,把陆尹收制在表妹的眉目之间。
除非他暗自藏匿心上之人,没被方嫔娘娘察觉出来,才使云栖在他面前,变得这般被动无奈,与方嫔商谈的结果,应避开和吾王殿下的矛盾,直接将陆尹的婚事板上钉钉,由他风风光光迎娶宋云栖才对!
“吾王殿下过问于它,皆在情理之中!但陆先生目前独身一人,住在他的红香楼,从勤王殿下的静慈庵书香阁内任教起至今进宫教书,没听说他和哪个女子有瓜葛。他总需尽快成亲,才符合规矩吧?年龄已近23岁,宫内如他这个岁数有头有脸的男子,谁人像他一样,尚未娶亲呢?”
方嫔娘娘终归抓着它的主要因素,向云栖表明,吾王殿下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能不顾儿女私情,限制陆尹娶她的自由吧!
“表姐所言极是!陆先生不像那昙花一现的精彩奇观般,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不见便好。想来我进方嫔阁时间太短,分不清孰轻孰重,对陆尹的婚事,不宜操之过急!表姐不要直接和他所提及的吾王殿下,产生冲突,弄得鱼死网破的结果,对谁都不会有好处。毕竟,陆尹每周有一天时间需来方嫔阁内,教你学画,我期间多与他接触,让他对我有感情基础,以后两人的婚事就好办起来。”
宋云栖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女子,看待与陆尹的交往,抱着乐观的态度。
能遇上让她如此心动的男子,算云栖从小到大最幸福的一件事!
“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下去。”
方嫔娘娘点点头,和云栖有着相同的想法,待她在方嫔阁内住习惯后,再慢慢发展出与陆尹的关系,会显得正常点。
陆尹这日摆脱掉宋云栖的纠缠,拿到应得的一百两银子,离开方嫔阁,回到吾王殿红香楼后,对方云舞这般伎俩,已气得心惊肉跳。
晚饭他只食得些许,便全然没有胃口。
宫内能排解他抑郁之情的地方,使他首先想起柳如卿做工的明艳坊。
所以,不假思索之下,他怀揣一百两银子,行色匆忙地来到明艳坊中。
“先生当是方嫔娘娘的贵客吧?”
明艳坊内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见陆尹衣冠楚楚地进门后,上前询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