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器归心录》
第一章 锈剑鸣冤
一、血染青石巷
青石巷的晨雾像浸了冰水的纱帐,黏在林砚单薄的肩头。他缩着脖子将破布又缠紧半圈,可右肩的戒鞭伤仍在汩汩渗血——三十道鞭痕如蜈蚣般盘踞在琵琶骨下方,每道伤口都嵌着戒律堂特制的倒刺银钩,稍动便牵扯出细碎血肉。
\"第七家了。\"他盯着当铺门楣上褪色的\"当\"字,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昨夜子时,他蜷在藏经阁屋檐下,就着月光偷看那本《百器谱》。泛黄书页上绘着把断剑,剑柄饕餮纹与自己胎记如出一辙。当巡夜长老的灯笼照过来时,他慌乱间碰翻了烛台,火舌舔上书页的刹那,整座藏经阁的法器都发出悲鸣。
\"小叫花子,这剑都锈成渣了还要?\"当铺掌柜的算盘珠子\"哗啦\"撞上他递来的布包。半截断剑滚落在地,剑身布满蜂窝状锈孔,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过的骸骨。唯有剑柄处嵌着的青铜饕餮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幽绿,獠牙间还卡着半片龙鳞状的铜锈。
林砚的太阳穴突然突突直跳,耳畔响起密集的嗡鸣。这声音像千万根银针刺入脑髓,又似深海巨兽在颅腔内苏醒。他看见自己掌心血珠正逆着重力悬空,化作血丝蛛网般钻进断剑锈孔。当铺梁柱上的铁马风铃无风自动,铜舌疯狂撞击铃壁,迸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当家的!外头……\"伙计的惊叫戛然而止。整条街的兵器铺同时传来共鸣,卖糖人的铁勺在案板上疯狂敲打,屠户的剁骨刀自己飞起剁穿案板,过路衙役的佩刀\"铮\"地出鞘三寸,刀身映出衙役惊恐扭曲的脸。
\"我要……\"林砚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传来,\"用命换它。\"
二、锈剑吞魂
掌柜手中的黄花梨算盘\"啪\"地炸裂,算珠如暴雨般射向四周。他肥硕的身躯却比算珠更快——整个人缩进柜台底,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地砖缝隙。当铺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挣脱千年枷锁。
断剑表面的铁锈突然蠕动起来,仿佛万千条赤色蜈蚣在吞噬金属。林砚的瞳孔在剧痛中分裂成诡异的双色:左眼银白如月,倒映着北冥海万载玄冰;右眼赤金似日,燃烧着九重天劫的雷火。两道神光自他眼中射出,注入剑格饕餮纹的瞬间,整座城池的兵器都发出臣服的震颤。
\"苍溟剑……\"他识海中炸开陌生画面:冰封万里的北冥海上,自己身着玄色战甲,手持此剑斩开九重天门。剑锋过处,三十六道天雷化作锁链缠上龙躯,金龙悲鸣着坠入深海,龙血染红的浪涛里浮沉着半截断裂的锁链——正是当铺地底传来的气息。
当铺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戒律堂长老的怒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妖孽!竟敢偷学禁术!\"林砚却已握住剑柄,星辉如活物般顺着他手臂经脉游走。后背传来灼痛,北斗七星暗纹自尾椎蔓延至肩胛,每颗星子都对应着《百器谱》中记载的绝世神兵。
\"缚!\"长老甩出的锁魂链缠上他脖颈,链身符咒瞬间化作赤红烙铁。林砚却笑了,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笑——苍溟剑发出清越龙吟,整条街的铁器化作黑色洪流。铁锅、门闩、甚至胭脂铺的铜镜碎片都悬浮空中,在剑气牵引下化作旋转的钢铁风暴。
追兵的惨叫与兵器的碎裂声交织成曲。林砚看见戒律堂大弟子的本命法器——那把号称\"斩铁如泥\"的玄铁重剑,此刻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剑身裂纹中渗出暗红铁锈,像极了自己肩头的血。
三、血契天成
当铺地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洞穴。林砚踏着浮空的铁器碎片跃入其中,苍溟剑自动亮起星辉为他引路。洞壁插满锈蚀的兵器,有断成数截的方天画戟,有只剩半截的判官笔,甚至有截正在融化的冰锥——这些分明是《百器谱》中记载的失传神兵!
\"原来都在这里。\"他伸手触碰洞壁,指尖刚碰到冰锥便被寒气灼伤。那些兵器却突然发出欢鸣,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的华光。冰锥化作白龙缠上他手腕,方天画戟的残片拼成护心镜,判官笔的笔毫竟是万千银针,自动在他后背纹出北斗七星图。
洞穴尽头,青铜巨鼎中盛着粘稠黑液,鼎身刻满楔形文字。林砚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这次他看清了——黑液中沉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将军临终前紧握的断枪,有母亲缝在婴儿襁褓中的银针,还有自己三岁生日时摔碎的木剑……
\"回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捞,苍溟剑突然发出警告的嗡鸣。剑身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双色瞳孔中流转着星河,后背北斗纹正与洞顶的天然钟乳石共鸣。那些钟乳石竟是倒悬的剑冢,每柄石剑都对应着他记忆中的某件兵器。
地动山摇间,洞顶开始坍塌。林砚抱紧苍溟剑疾退,却见所有复苏的兵器自动排列成阵。玄铁重剑化作盾牌挡在他头顶,胭脂铜镜碎片拼成滑翔翼,就连戒律堂的锁魂链都温柔地缠上他腰间,化作攀岩的绳索。
\"你们……\"他喉头哽咽,突然明白昨夜藏经阁为何会起火——那些法器不是在愤怒,而是在欢呼。它们等待了千年,终于等到能唤醒它们的主人。
四、龙锁玄机
冲出地窖的刹那,林砚与追兵撞个正着。戒律堂长老的拂尘扫来,万千银丝化作刀阵。他本能地横剑格挡,苍溟剑却突然脱手飞出,化作百丈冰龙将他吞没。冰层覆盖全身的瞬间,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畔回响:
\"小家伙,用你的血唤醒我。\"是苍溟剑灵的声音,带着北冥海特有的咸腥。
\"别碰那把刀!它会吃光你的记忆!\"这声尖叫来自他袖中抖落的铜钱剑,剑身铜钱叮当作响,拼出\"快逃\"二字。
\"把身体交给本大爷,保证杀得他们哭爹喊娘!\"最嚣张的当属突然跳出来的板砖,砖面还粘着半块葱油饼,边缘却泛着寒铁特有的冷光。
林砚在冰层中睁开双色瞳,看着长老祭出的本命法器——竟是半截断裂的锁链,与苍溟剑剑格纹路完美契合。他忽然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板砖上:\"板砖前辈,劳驾砸他膝盖!\"
\"早说啊!\"板砖突然暴涨十丈,砖面浮现出上古凶兽饕餮的虚影。长老惊骇后退,锁链却不受控制地缠向板砖,两件法器相撞的余波震碎了半座当铺。更多法器开始暴动,铜钱剑化作漫天金雨刺向长老面门,锈迹斑斑的菜刀劈出开天辟地的刀芒,就连扫帚都化作遮天蔽日的鹏鸟。
\"都闭嘴!\"林砚在冰层中大喝,双色瞳光芒大盛,\"按我说的方位列阵!\"
法器们瞬间安静。下一瞬,它们按照林砚脑海中浮现的星图排列,苍溟剑化作银河贯穿阵眼。当长老被万千器灵的合击吞没时,林砚体内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正是封印着器祖记忆的枷锁。
五、剑铭噬心
硝烟散尽,林砚跪坐在废墟中喘息。苍溟剑插在身前,剑身浮现出新的铭文:\"以吾之魂,饲尔之刃;以尔之血,续吾之命。
六、谶语初现
\"站住!\"戒律堂长老的声音从瓦砾堆中传来。他须发皆张,道袍碎成布条,手中却紧握半截焦黑的拂尘,\"你可知这苍溟剑的来历?\"
林砚转身,双色瞳在阳光下流转着危险的光。长老突然踉跄后退,手中拂尘竟自动缠上自己脖颈:\"不可能……你明明没有灵根……\"
\"因为我不是修士。\"林砚轻抚剑身,北斗星纹在皮肤下游走,\"我是器祖的……\"
话未说完,怀中铜钱剑突然发出警报。巷口阴影里,十二个黑袍人抬着青铜巨棺缓缓走来。棺盖上刻着与苍溟剑相同的饕餮纹,只是这尊饕餮的口中,含着半截仍在跳动的龙心。
\"七杀剑主,我们等你很久了。\"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药长老七分相似的面容,\"或者该叫你……\"
\"林砚!\"戒律堂长老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淬毒匕首,\"他们要的是你怀里的钥匙!\"
黑袍人冷笑挥手,青铜巨棺轰然开启。腐臭的黑雾中,伸出无数缠满锁链的骨手。林砚却在此时笑了,他反手将钥匙按进苍溟剑剑格:\"原来你们想要这个?\"
剑身爆发出刺目光芒,北斗星纹冲天而起。整条青石巷的砖石自动悬浮,化作万千剑雨。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剑阵时,黑袍人惊恐地发现,他们带来的青铜巨棺正在融化——不是被高温熔毁,而是被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吞噬。
\"游戏开始了。\"林砚踏着剑雨走向朝阳,背后悬浮的星图里,隐约可见三十六座沉睡的兵器冢正在苏醒。
第二章 百器朝宗
一、万器冢惊变
玄天宗后山禁地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林砚的靴底踩在青苔斑驳的石阶上,发出粘腻的声响。三日前那场混战后,他循着苍溟剑的指引来到这里,却没想到会见到如此诡谲的场景——整座山谷的坟冢都在震颤,碑文上刻着的法器名称如活物般游走,连埋骨千年的残剑都裂开坟土,剑柄直指他手中的苍溟剑。
\"器祖转世,不过如此。\"
阴恻恻的笑声自虚空炸响,十二道黑影从墓碑后转出。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与药长老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右眼被黑布蒙着,嘴角裂到耳根:\"林砚,你可知你母亲为何而死?\"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北斗星纹灼痛如火。三日前那场恶战后,他颈间钥匙与苍溟剑共鸣,在识海中解锁了部分记忆碎片——母亲临终前将铜钱剑塞进他襁褓时,背后分明站着这个黑袍人!
\"血祭仪式该开始了。\"蒙眼人甩出十二柄血色骨刃,刃身刻满扭曲的符咒,\"用器祖转世的血,唤醒沉睡的万器冢!\"
骨刃破空声如恶鬼啼哭,林砚本能地横剑格挡。苍溟剑却在触及骨刃的刹那突然脱手飞出,化作百丈冰龙将他吞没。冰层覆盖全身的瞬间,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畔炸响:
\"小家伙,用你的血唤醒我。\"苍溟剑灵的声音带着北冥海的寒意,冰龙鳞片在他眼前幻化成漫天星图。
\"别碰那把刀!它会吃光你的记忆!\"铜钱剑突然从他袖中窜出,剑身铜钱叮当作响,拼出\"快逃\"二字。这把三日前还粘着葱油饼香的板砖,此刻竟化作丈许方砖,砖面浮现出狰狞的饕餮纹。
\"把身体交给本大爷!\"板砖突然开口,砖身裂缝中渗出暗红铁锈,\"本大爷当年可是砸碎过南天门的!\"
林砚在冰层中睁开双色瞳,左眼银白映出蒙眼人袖中锁链——那半截断裂的龙骨链,分明与苍溟剑剑格的饕餮纹完美契合!他忽然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板砖上:\"板砖前辈,劳驾砸他膝盖!\"
\"早说啊!\"板砖突然暴涨十丈,砖面饕餮纹活过来般蠕动。蒙眼人惊骇后退,龙骨链却不受控制地缠向板砖,两件法器相撞的余波震碎了半座山头。碎石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林砚周身三寸时自动悬浮,化作旋转的星环。
二、器灵暴动
\"蠢货!谁让你们攻击器祖的?\"
尖锐的讥讽声来自铜钱剑。这把三日前还只会拼\"快逃\"的法器,此刻剑身铜钱竟排列成河图洛书的图案。它化作金光没入林砚眉心,海量信息瞬间涌入——原来万器冢的法器并非叛宗弟子所有,而是历代器祖为封印\"噬器魔\"而自毁的本命法器!
\"小子,看好了!\"铜钱剑灵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真正的器祖,是能让万器自愿赴死的存在!\"
林砚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锈迹斑斑的法器破土而出。生锈的菜刀自动劈开虚空,刀芒中浮现出上古厨神斩杀蛟龙的画面;断裂的拂尘化作万千银丝,丝线尽头系着三千修士的执念;就连蒙眼人丢弃的半截骨刃,都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他自己的咽喉。
\"都闭嘴!\"林砚在器灵们的争吵声中突然顿悟。他双手结出《百器谱》中记载的\"万法归宗\"印,双色瞳光芒大盛:\"按我说的方位列阵!\"
万器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下一瞬,所有法器按照他脑海中浮现的星图排列——生锈的箭矢化作北斗杓柄,断裂的琴弦编织成紫微垣,就连蒙眼人喷出的血雾都凝聚成二十八宿。苍溟剑化作银河贯穿阵眼,剑身浮现出\"天地为炉,造化为工\"的铭文。
\"这不可能!\"蒙眼人撕开黑袍,露出胸口狰狞的锁链刺青,\"噬器魔明明说过,器祖转世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苍溟剑突然分裂成万千剑影,每道剑影都对应着万器冢中的某件法器。生锈的菜刀化作应龙之爪,铜钱剑凝成朱雀之翼,板砖则膨胀成玄武之壳。当十二生肖法相在林砚身后浮现时,他听见自己体内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正是封印着器祖记忆的枷锁。
三、血契星河
记忆如潮水涌来。林砚看见七岁那年的生辰宴,母亲将铜钱剑塞进他襁褓时,背后站着十二个黑袍人。他们手中的法器与今日蒙眼人所持如出一辙,只是剑身缠绕的锁链更多,每根锁链都连着个蜷缩的修士元神。
\"砚儿,记住这个味道。\"母亲将一滴心头血点在他眉心,那血带着龙涎香的奇异气息,\"等哪天你闻到同样的腐臭味,就捏碎这块玉佩。\"
此刻,他颈间钥匙突然发烫,与苍溟剑剑格产生共鸣。蒙眼人胸口的锁链刺青开始蠕动,化作实质的锁链缠向林砚:\"把钥匙交出来!那是噬器魔大人复苏的关键!\"
\"原来你们要的是这个。\"林砚突然笑了。他将钥匙按进苍溟剑剑格,北斗星纹瞬间暴涨。万器冢的法器自动分解重组,在他脚下铺就一条星光大道。每走一步,身后的地面就浮现出新的星图,埋藏地下的法器残片自动飞来,在他周身组成星辰战甲。
\"噬器魔……\"他抚摸着战甲上流动的星辉,突然想起《百器谱》最后的谶语,\"以器为食,以魂为养,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器灵叛徒。\"
蒙眼人发出非人的嘶吼,十二个黑袍人同时自爆元神。血雾中浮现出巨大的饕餮虚影,那虚影的口中却含着半截仍在跳动的龙心——正是三日前青铜巨棺中的物件!
\"小心龙心!\"铜钱剑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那是噬器魔用三十六位龙族长老的精魄炼制的!\"
四、龙锁噬魔
龙心突然爆开,化作万千血色锁链。林砚周身的星辰战甲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右肩的戒鞭伤更是迸发出黑血。他踉跄后退,后背却撞上冰冷的石碑——正是埋葬着玄天宗开山祖师的那块。
\"徒孙不肖,惊扰祖师清修。\"他对着石碑三叩首,指尖突然触到石碑底部的凹槽。那形状竟与他颈间钥匙完全吻合!
当钥匙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万器冢发出龙吟。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无数法器残片自动飞向高空,在星辉中重组为巨大的司南。司南的磁勺指向北斗,勺柄末端连接的锁链突然缠上林砚右腕——正是三日前获得的龙锁!
\"以龙魂为引,启万器冢门!\"林砚本能地念出铭文。龙锁突然暴涨,化作金色巨龙将他托起。他看见自己掌心血珠化作流星,没入司南中心的凹槽。刹那间,北斗七星光芒大盛,每颗星子都对应着万器冢中的某件神兵。
生锈的轩辕剑自动出鞘,剑身浮现出\"诛邪\"二字;断裂的昆仑镜重现光明,镜面映出噬器魔的本体——竟是无数纠缠的器灵,它们的口器中还卡着半截苍溟剑的剑尖!
\"原来如此。\"林砚握住重新凝聚的苍溟剑,剑身铭文已变成\"以器证道,以魂补天\",\"你们当年偷袭器祖,为的就是抢夺这把能斩断器灵因果的剑。\"
五、器祖觉醒
噬器魔发出惊恐的尖叫,无数器灵从它体内逃逸。林砚却张开双臂,北斗星纹化作漩涡:\"回来吧,我的孩子们。\"
逃逸的器灵突然调转方向,化作流星没入他背后的星图。每吸收一个器灵,他眼中的星河就更璀璨一分。当最后一道器灵回归时,他看见完整的记忆——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器祖为封印噬器魔,竟将自己的神魂分裂成万千法器,散落九州。
\"原来我从来不是转世。\"林砚抚摸着重新完整的苍溟剑,剑身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双色瞳孔中流转着整个星河,后背北斗星纹与周天星辰共鸣,\"我是器祖最后的……碎片。\"
蒙眼人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就算你是器祖又如何?没有灵根的你,根本无法发挥苍溟剑的全部威力!\"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林砚右腕的龙锁自动解开,化作金色巨龙没入剑身。苍溟剑突然暴涨千丈,剑柄处的饕餮纹睁开双眼,剑身浮现出《百器谱》中从未记载的铭文——\"以身为器,以魂为引,万器归宗!\"
\"谁说器祖一定要有灵根?\"林砚挥剑斩下,剑气化作星河倒卷。蒙眼人胸口的锁链刺青寸寸崩断,噬器魔的本体在剑光中发出哀嚎。它体内的三十六道龙魂突然破体而出,化作金色锁链缠上林砚周身。
\"以尔等之魂,补吾之缺。\"林砚的声音带着上古器祖的威严。锁链自动嵌入他后背的北斗星纹,每嵌入一道,他的气息就强大一分。当最后一道龙魂归位时,他听见天地间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正是束缚九州万器的天道枷锁!
六、百器朝宗
万器冢的法器突然全部升空,在星辉中排列成巨大的阵图。生锈的箭矢化作青龙之角,断裂的琴弦凝成白虎之爪,就连蒙眼人丢弃的骨刃都重组为玄武之甲。林砚立于阵眼,苍溟剑自动分解成万千光点,没入每件法器之中。
\"器祖有令,万器归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九州大地的法器同时发出共鸣。皇城的传国玉玺自动飞起,边关将士的佩刀脱离刀鞘,就连百姓家中的菜刀都悬浮空中。这些法器化作流星,穿过云层没入玄天宗后山,在林砚周身组成璀璨的星环。
蒙眼人看着这壮观景象,突然跪地痛哭:\"我们错了……噬器魔骗了我们……\"他的话被突然刺入心口的铜钱剑打断。剑身铜钱拼出\"迟了\"二字,随即化作金光没入林砚眉心。
\"不迟。\"林砚伸手抚过蒙眼人的天灵盖,记忆如潮水涌入,\"你们本是守护器祖的十二星宿,只是被噬器魔篡改了记忆。\"
随着他的抚触,蒙眼人胸口的锁链刺青化作星尘消散。他身后浮现出十二道虚影,正是《百器谱》中记载的\"天罡器灵\"。这些器灵自动融入林砚背后的星图,让他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
七、谶语终现
当最后一件法器归位时,苍溟剑重新凝聚成形。剑身铭文已变成\"器道唯心,万法归一\",剑格处浮现出完整的北冥海图。林砚握剑刺向虚空,剑锋过处,空间如琉璃般破碎,露出后方血色的天空——正是噬器魔的本体所在!
\"该结束了。\"他踏着星环走向血色苍穹,每走一步,脚下的空间就恢复清明。当他站在噬器魔本体前时,那团由无数器灵组成的怪物突然发出哀鸣:\"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没有灵根……\"
\"因为器道本就不在灵根。\"林砚挥剑斩下,剑气化作星河贯穿怪物核心。无数器灵从中逃逸,却在触及他周身星光的刹那安静下来,化作光点没入他背后的星图。
当最后一道器灵回归时,他听见天地间传来清越的钟声。九州大地的法器自动飞回原处,只是每件法器上都多了一枚北斗印记。玄天宗的晨钟在此时响起,惊起漫天仙鹤。林砚低头看着掌心,苍溟剑已化作纹身印在他手背,剑柄处的饕餮纹正对着他腕间的龙锁眨眼。
\"原来器祖之路,从不是孤独的。\"他抚摸着重新浮现的星图,突然听见此起彼伏的器灵欢呼。转身望去,万器冢的法器正排列成欢迎的队列,连那些埋藏千年的残剑都裂开坟土,剑尖指向他离开的方向。
朝阳刺破云层时,林砚踏上了新的征程。他身后悬浮的星图里,三十六座沉睡的兵器冢正在苏醒,而前方等待他的,是九州大地上更多等待唤醒的法器,以及关于器祖之谜更深层的真相。
第三章 记忆噬主
\"你还有三日可活。\"
玄天宗主峰的观星台上,药长老把着林砚的脉门直摇头。他腕间浮现的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肘部,每道纹路里都传来兵器碰撞的幻听。
\"每次人器合一,法器就会吞噬你对应的记忆。\"药长老掀开他后背衣衫,北斗七星纹正在吞噬皮肤,\"苍溟剑拿走了你七岁前的记忆,板砖吃光了你在外门受辱的三年,至于那把铜钱剑……\"
老人突然噤声。林砚却已猜到——他最近总记不起母亲的样子,而铜钱剑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是夜,林砚潜入万器冢。月光下的法器们正在争吵,板砖正压着菜刀当磨刀石,铜钱剑和扫帚在玩\"谁飞得远\"的游戏。当他握住苍溟剑时,剑身突然投射出记忆光幕:
冰封的北冥海上,年幼的自己抱着苍溟剑蜷缩在龙尸中。十二道天雷劈下时,是剑灵化作冰盾护住了他。但最后一道紫霄神雷贯穿龙尸时,剑灵不得不抽走他全部关于\"温暖\"的记忆,才保住他的神魂不灭。
\"所以你们不是要害我……\"林砚抚摸着剑身,泪水滴落处锈迹尽褪,\"是在保护我?\"
所有法器突然安静。板砖悄悄飘到他脚边,砖面浮现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其实每次吞噬记忆,我们都给你存了备份。\"菜刀突然劈开地面,露出埋着的玉简,里面是他被戒律堂鞭打时,板砖偷偷录下的影像。
铜钱剑化作金雨环绕着他,每粒金芒中都映着母亲的面容。林砚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不是铜钱剑,而是一把缠着红绳的钥匙——那正是打开苍溟剑封印的信物。
\"原来我才是被保护的那个。\"他笑着擦去眼泪,背后的北斗纹突然与万器冢的星图共鸣。当晨光刺破云层时,所有法器化作流光没入他体内,在他皮肤下游走成璀璨的星河。
第四章 器祖之殇
东海之滨,林砚握着苍溟剑踏浪而行。三日前玄天宗传来的急报让他心惊——三十六座沿海城池的兵器同时暴走,而幕后黑手使用的,正是当年封印器祖的\"失魂引\"。
\"小砚子,左边!\"板砖突然从他袖中飞出,化作巨盾挡住偷袭的骨矛。袭击者竟是戒律堂首席弟子,此刻他双目血红,手中骨矛赫然是药长老的炼丹炉所化。
林砚瞳孔骤缩。北斗星纹在眼中流转,他看清了对方体内缠绕的黑色丝线——那根本不是魔气,而是由万千兵器记忆编织的\"噬魂锁\"。更可怕的是,每根锁链末端都连着海面下的庞然大物——竟是沉没千年的蛟龙战舰,舰身上插满了上古神兵!
\"原来他们想要的是……\"他突然明白过来,苍溟剑化作冰龙冲天而起,\"唤醒沉睡的器祖残魂!\"
战舰甲板上,黑袍人正在举行血祭。三十六名修士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吊在桅杆上,他们的本命法器正在抽取记忆,注入中央的青铜巨鼎。鼎中翻涌的液体里,隐约可见个与林砚容貌相同的虚影。
\"七杀剑主,你终于来了。\"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药长老一模一样的脸,\"或者说,该叫你……器祖转世?\"
林砚感觉体内法器开始暴动。板砖不受控制地砸向自己天灵盖,铜钱剑化作锁链缠向脖颈,唯有苍溟剑还能勉强压制。他看着鼎中虚影逐渐凝实,突然明白为何每次人器合一都会失去记忆——那些根本不是被吞噬,而是被抽离出来,正在重塑器祖的魂魄!
\"你以为我们在害你?\"黑袍人狞笑着捏碎药长老的命牌,\"其实是在救你!当年你为阻止神战兵解,三魂七魄散落三界。现在只要集齐百万兵器记忆,就能……\"
\"就能让我变成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林砚突然轻笑,北斗星纹爆发出刺目光芒。他体内所有法器同时飞出,却不是攻向敌人,而是刺入自己周身大穴,\"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点——这些小家伙,可都是我的家人啊!\"
第五章 万器归心
鲜血顺着林砚嘴角滴落,每滴血中都悬浮着件微缩法器。板砖化作铠甲护住心脉,铜钱剑在经脉中疏导真气,就连最调皮的扫帚都化作脊柱,替他承受着反噬之痛。
\"你们……\"黑袍人看着万器冢的投影在林砚身后展开,眼中终于露出恐惧,\"竟甘愿为他陪葬?\"
回答他的是震天动地的龙吟。苍溟剑刺入海面的瞬间,沉睡的蛟龙战舰突然苏醒。但本该攻击的巨炮却调转方向,舰身上插着的神兵接连飞出,化作流星没入林砚体内。他看见每件法器都带着记忆光球:有将军临终前紧握的断枪,有母亲缝在婴儿襁褓中的银针,甚至有乞丐讨饭用的豁口破碗……
\"原来所谓器祖……\"林砚在记忆洪流中睁开眼,双色瞳已化作纯粹的星辉,\"不过是所有兵器最后的执念凝聚。\"
黑袍人祭出的失魂引突然反噬。那些吞噬的记忆化作利刃,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林砚踏着记忆光桥走来,每一步都有法器虚影在他脚下绽放:\"该结束了,药长老——或者说,被器祖残魂寄生的可怜人?\"
青铜巨鼎轰然炸裂,鼎中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林砚却张开双臂,任由所有记忆光球涌入自己体内。他听见万千兵器在欢呼,看见自己皮肤下的星河正在重组,最终化作流动的银河战甲。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吧。\"他轻抚重新回到手中的苍溟剑,剑身突然迸发出无数光点。这些光点飞向四面八方,有的落入孩童手中的木剑,有的融入铁匠铺的熔炉,更多的则化作流星划过天际。
当最后一道光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最终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时,林砚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奇妙的旅程。光芒渐渐散去,他那原本被光芒笼罩的身躯,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
林砚的面容依旧清秀,只是在经历了刚才的变故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海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一丝丝凉意。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腰间悬挂的酒葫芦上。这酒葫芦并非他原本所有,而是板砖在临别时执意要他带上的。当时,板砖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酒葫芦里封存着三千坛“最烈的酒,和最暖的故事”。
林砚轻轻抚摸着酒葫芦,感受着它光滑的表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不知道这酒葫芦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但他相信,板砖一定不会骗他。
海风送来一阵兵器铺开炉的叮当声,清脆而悦耳。林砚抬起头,望向远方,只见朝阳正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洒下一片金黄的光芒。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下次人器合一,该选把趁手的菜刀了。”
这句话看似轻松,却透露出林砚内心的坚定和自信。他已经经历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对于未来的挑战,他毫不畏惧,反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