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的这道赐婚在场中只有李承铉一人清楚是什么意思?
可偏偏李承铉就是想将水搅浑,淡漠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黝黑的瞳仁看着场中的一切,冷笑一声,璇儿离开。
似有所感,李承泽看着李承铉离开的背影,心中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不免也是气呼呼的离开了。
明明是李承铉去撩拨他的,可转头人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李承乾干噎的对着李成儒说着恭喜的话,眼中深藏住的疑惑。
相当于降罪的旨意之后为什么会是赐婚之下的拉拢,庆帝的心思变化的太快,让称的上老狐狸的陈萍萍都看不清陛下了。
庆帝或许并未意识到,李承铉在潜移默化着他的棋盘,明明该是两子相争的戏码,皆因为范闲这颗误闯棋盘的棋子开始停滞。
李承铉以身饲虎的计谋又何尝不算成功呢!
多年实验下的温顺,真气灌体下的脆弱和不堪,又怎么不算是关系亲昵的一种方式呢!哪怕表现的再是狂妄不羁,在他面前也依旧是弱小如蝼蚁,两者下的反差让庆帝多年的病态心理得以满足。
喧宾夺主,潜移默化,被人无形之中影响下的庆帝,因为范闲这个棋子开始忽视之前布下的龙虎相争,想着再添一鹰,以使三方相制。
让陈萍萍始终琢磨不透庆帝的用意,依旧以十几年的相处去揣摩着庆帝的心思,已在不知不觉中落伍。
继二皇子三皇子之后的又一座超出王府规格的府邸已然竣工,为期一年的工部督办院落都是采用上好的材料,整个王府更是雕梁画栋,一步一景,错落有致下的亭台水榭,花团锦簇。
李承铉静静的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看着这座还未挂上牌匾的府邸露出嘲讽的笑容。
低喃而诡异。“范闲,我期待你住进去那一天的到来!”
车帘缓缓放下,同样将李承铉阴郁诡谲的面容遮挡住。
京都中近来风云变幻,先是假死回京的范闲死而复生,担任检察院提司一职入朝为官,再是范府之女赐婚大皇子侧妃,荣宠如范府已然煊赫,门庭若市。
范府,冷清的宅邸中爆发出争吵。
“爹,我不嫁,我不想当什么大皇子侧妃,北齐公主都在驿站待着了,要将我置于何处?”
范建却是面色冷肃,厉声呵斥“你不嫁也得嫁,圣旨以下,抗旨可是重罪!”
范若若的哭哭啼啼并未打动范建。
见范闲进来是伤心的扑进范闲怀中“哥,我不想嫁!我不喜欢那个大皇子!你带我走吧!”
“爹,这婚我们不成了,别说是做皇子侧妃了,就是王妃我们也不稀罕!”
范闲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范若若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妹妹,不是亲妹妹也甚似亲妹妹。
可范建却是将圣旨递到范闲手中。
“你自己看看,还有皇城外戒严的守卫,你以为抗旨不嫁范家是什么下场!”
范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看着那座在不远处渐渐完工的远甚亲王规格府邸,心中却是渐渐清明庆帝的用意。
“我不要,为什么哥哥可以抗婚,我不可以!我要追求自由!”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混着范建严厉的声音,让范若若的心如坠冰窟。
“我真是太放纵你的!”
话已出口,再无挽回余地。
范若若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手捂住红肿的脸颊,一脸倔强的看向气急的范建。
带着祈求的看着旁边的范闲,只是这个巴掌不止让范若若清静下来,也让范闲彻底冷静下来。
白日里庆帝的声音在耳畔再次响起,范闲,你是什么身份?
是范闲,是检察院提司,面对陛下,更只是臣!
范闲的沉默让范若若彻底绷不住了,哭着跑走了。
范闲挽回的手还是缓缓放下了。
范若若也只是个天真的姑娘,哪怕是姨娘和弟弟的离开,天天刺杀的招式也只叫这姑娘更加信赖如今的亲人,却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他的父亲会这般生气,就连她依赖的哥哥也沉默着同意父亲的打算。
如今离开范府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身边陪伴多年的侍女也早早死于刺杀之中,紧抱身上单薄的衣袍在寒风中楚楚可怜,只漫无目的的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柳宅,小院虽小,却是温馨,宅门口挂着红灯笼,范若若隔着墙能听见宅中的说笑。
内院中的范思辙声情并茂的哄着柳夫人,身旁的婢女和小斯附和,哪怕是不曾进去,范若若也觉得无地自容,转身便准备回去。
心中落寞,却是凄凉无处安放。
只是回首,李弘成一身白衣举着一把伞静静的站在身后,李弘成欲上前却是顾虑着什么,踌躇着却是不敢再进一步。
看着面前暗恋多年的姑娘如此狼狈,终是不忍,上前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范若若身上,伸手想要触碰范若若红肿的脸颊,却是硬生生克制住了,像是生怕误会,连忙致歉道。
“范姑娘,入夜寒冷,此举非是冒犯!”
范若若却是心中触动,但本就死寂的内心不会因这点温暖而春芽萌生,却是朝继续走着。
李弘成就举着伞不远不近的跟着,不会冒犯,也不亲昵。
最终还是林婉儿的侍女发现了夜晚的范若若,将人迎进了林府。
李弘成目送着范若若进了林府,才转身离开,这是他自己为曾经的喜欢画下的一道句号,算作结束。
林婉儿并不常住在林府,近日也是回府小住些时日,正巧林婉儿想吃零嘴便使唤侍女去买,但路上耽搁段时间,叫侍女遥遥看见了范若若。
两人的关系十分复杂,本该成为姑嫂的关系,如今却连话都找不到两句。
林拱范闲或是李云睿之间的关系谁对谁错又怎么说的清楚的呢?
最后还是林婉儿先开口“再过几月我就要成婚了!”
是从前未曾有过的温婉,少了凄怨整个人更加的平和宁静。
范若若已经洗漱一番,身上也换上了林婉儿还未穿过的一套寝衣,闻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道一声“恭喜!”
林婉儿轻柔一笑,很轻,却是恬静的。
“成婚后,我大概是要离开京城的,郡主府已经建造好了,就在信阳边上!”
林婉儿看向桌上放着的小木盒,伸手拿过,打开里面是一个木梳,虽做工粗糙,但一看就是用心了的,将边缘的凸起和毛刺都打磨干净了,靠近还能闻见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