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绍瘫软在了地上，刚刚的所作所为几乎耗费了他的全部精神力。
“不应该是体力才对嘛？为什么是偏偏是我的精神力先一步亏空了？”
没有人来给他解答，他只感觉头昏脑胀，但看了看旁边阿库若斯的躯体后，又强忍着不适感再度站了起来。
阿库若斯的身体虽然被斩断，但呼吸仍存在，她的视线也朝着少年这处投来。
“阿瑞尼雅…她…”
小绍有些惋惜道，但阿库若斯却是摇了摇头，“阿瑞尼雅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她是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也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既然作为战士，死掉什么的在正常不过了，你不必为此自责。反倒是我们该感谢你的所作所为。”
说着，阿库若斯咳出了一口血，气若游丝。
她的身体飘忽不定，像是下一秒就会凭空蒸发那般。
“你…没事吧。”
“好的不能再好了。”
小绍无言，问出了迄今为止的最大疑问，“神明…”
“…会死吗？”
阿库若斯沉默下来，目光低垂，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早告诉过你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神明。无非是一些实力断档强劲的人自诩的虚名罢了。”
“哪有什么神明，不过最终都会化为一捧黄土罢了。当他们真正面对比他们浩瀚无穷倍的宇宙之时，他们亦如凡人那般渺小。”
“于是乎，我有个请求。”
“希望你此生…平常依旧。”
阿库若斯平静的看向那依旧破碎的天空，但这一次，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如星光般璀璨的光芒。
或许是为魔界之危终于解决的释怀，又或许是因为那璀璨的星光照射。
无论如何，星光依旧，足矣。
少女缓缓闭上了双眼，今夜，她一定会同凡人那般好梦。
……
感受到手里的温度缓缓消失，小绍缓缓叹了口气。
阿瑞尼雅也好，阿库若斯也罢，她们的死亡都是为了自己的族群，就像他为了人族那般，总是拼尽了全力。
“或许我们之间并无生死的恩怨，所谓的战争，亦没有对错。”
“最终痛苦的是每一个人，是那些曾热爱的人们。”
他将二人就近掩埋，立了一个属于她们的墓碑，一同埋葬的，也有曾经的那些怨念。
就在他缅怀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弄完了吗？现在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听见那清脆的声音，少年毛骨悚然，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
那淡蓝色头发的少女正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的朝着他挥了挥手。
“这怎么可能，我分明把你的每一个细小个体都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的啊！你是怎么复活的！”
少年厉声呵斥道，但少女只是无奈的摊手。
“看来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秩序’呢。也是，毕竟没有任何所谓的文明能够理解我们这种存在。”
“就这么给你说吧，对于你们生灵来说，各个组织都有不同的工作，如果将它们彻底分离开来的话，那样结局就只有死亡。”
“而‘我们’秩序，每一个细小的分子，都是我们。在你脑海中的认知，不过只是我们留下的残影罢了。”
说着，她像是招摇一般，故意将自己的身体断成了几节，随后那些片段又贴合在一起，甚至连缝隙都没有留下。
“史莱姆，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的身体。”
在她说这句话之前，小绍就感觉到了忽然的头疼，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在窃取我的思维！”
“木”之秩序没有回应，只是笑道：
“至于为什么我能够这么快从不同地方重组自己的身体…呵呵。”在小绍惊讶的目光中，她竟随手撕开了一道空间，“所谓的空间隧道，我也能打开哦。”
“毕竟，这些都是‘无主’物嘛。猜猜平常我们秩序移动的时候是靠的什么，你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把我从某个房间里弄到了大马路上，而我只需要轻轻迈出一步，又能进到这间没上锁的房间里来。”
“这么说，你应该能够理解了吧——我们之间的差距。”
下一秒，小绍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捏住了一般，竟是被拎了起来。
“咕…”
少女随手一扬，像是拍掉灰尘那般，将小绍拍飞了数百米开外。摩擦力像是被“反驳”了一般，少年保持着同样的初速度不断向后倒飞着。
伴随着一棵棵魔界树木被撞倒，坚持不住的小绍终于是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只见他目光一定，左眼白光亮起，一道无形的锋刃射出，一路斩破遮挡物，直接将少女拦腰斩断。
“空间切割…有意思。”
少女看了看自己被分成两半的身体，呵呵一笑，重组如初，“只可惜，你对空间的理解不过‘视线’中，那些你看不到的，可是安然无恙。”
“秩序之间的对战比你要想的更加深邃，你的招式，宛如孩童般可笑。”
“木”之秩序破开身后的空间，下一秒出现在小绍的上空，随后就是猛地一拳落下。
也就这一瞬间，少年在面前打开了空间旋涡，将少女的拳头吞噬，随后在其身后把出口打开。
少女的拳头贯穿了她自己的胸口，但无事发生，她的身体能够不断的重组。
趁着对方被空间隧道控住的空闲，小绍赶忙稳定身形，又是几道空间切割刃射出。
“我说过了，没用的，还是说你只会这招？”少女无奈叹气，摸了摸自己断成了几节脑袋，很快，断面又黏在了一起。
“怎么这样…”小绍只感觉头疼万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对手，对方就像是个面筋人一般，无论切成了多少段都能恢复如初。他一时半会也没了办法，只能凭着空间之力不断拖延着对方进攻的速度。
而他，也在这最危机的时候发挥了他那与生俱来的能力——冷静思考。
“对方说，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史莱姆’那般……她为什么会说那种话呢。”
“或许，答案就潜藏在其中。”
思绪翻飞，小绍想起了某日，下课后的场景。
“这是什么？”
看着炎燚摆弄着手中的一团黑泥，小绍嘴角一抽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小杨兄弟，这是磁铁。它可以吸引旁边的金属。”
“我以为呢，原来就一块破磁铁，让你连由乃老师的课都开小差了。”
“嗨呀，这要是普通的磁铁我还不玩呢，这是我研制的小玩意，名字叫磁泥。”说着，他便是摆弄起来，“你看，这外圈的黑泥无论将它们揉弄或是撕开，它们终究会回到这块核心的磁铁上。”
“而将这枚核心拿走呢？”
炎燚嘿嘿一笑，将那黑泥中的一颗小小磁铁拿走。
下一秒，那附着在外面的黑泥顿时应声而散，乱做一团。
“懂了吗，这就是集群。”
画面回到现在，少年终于是有了头绪。
“或者对方正如那黑泥一般，拥有一颗潜藏于自身深处的核心。”
“若是我能够破坏那颗核心的话…”
“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