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海，临近瓦蓝大陆某片海域。
火炬号静静漂浮。
“没有什么能在时光中不朽，岁月无情，永恒烈阳都会陨落，石二苟的记忆残缺属于常态。”
宇航员正在说话，有些感怀，
“任何时代的超凡路都相当艰难，他金丹之后的修行受到天尊影响，神志出现瑕疵，时而疯癫。”
他们刚结束又一次记忆窥探。
石二苟的记忆中，他随天尊指引，进入昔日战场，收集到一些冰冷深坑中的灰烬。
那是天尊昔日咳出的血，早被仙尊磨去灵性，但余下的灰烬依然有效，配合特殊的环境、大药，能够提前踏上那条特殊的道。
离开那片战场后，他再次被仙庭三位金丹找到。
黄金战甲鲜亮如日，手中战矛与飞剑锋锐无双，疑似仙尊亲自炼制，连虚空都可以斩破。
石二苟在战场炼煞，融煞，战力飙升，达到金丹后期。
他们大战十余天，于大荒中转战三千里，搅动风云，石二苟被飞剑数次斩首、长矛贯穿胸膛，金丹都出现裂纹了，神魂更被其中一位金丹手中大杀器，一面神镜锁定数次，磨灭掉部分。
这可能是他最后无法登临绝巅，必须自斩沉眠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是在这件事情之后，石二苟状态明显下滑，不是很对劲，时而疯癫，屠戮大荒生灵，时而枯坐数月，一语不发。
之后的记忆便开始残缺，并不是很连贯。
石二苟似乎在金丹圆满之后，隐秘地埋葬自己，再次出现遗忘很多过去，甚至不记得软云、朱星云等。
“天尊可能发现仙尊在石二苟身上的某些布置，以沉眠方式削去影响，当然或许是掌握安眠力量的某种必须的前置准备。”
宇航员最后推测道。
休息两日后，林宇再度前往窥探记忆。
某片不知名地界，青山绿水，白云悠悠，山谷中坐落木屋院落。
花束承载晨露之重，翠微低头，倚靠篱笆上。
青绿藤蔓植物攀爬幕墙，挂在房檐。
墙角堆满薜荔。
轻轻哼唱恍如黄鹂歌声，绿萝裙衫的少女怀抱木盆，从溪边归来，进入小院。
扶疏的花草扫过她的裙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少女青春靓丽，眼眸圆润，睫毛浓密上翘，眼珠好似宝石清亮。
少女放下手中木盆，提起一件浣洗拧干的衣物，挂向院中晾衣绳上。
她的个头略矮，需踮脚才够到晾衣绳。
“我来吧。”
又有温和的声音响起，木屋半掩房门推开，走出一位俊朗青年。
发丝乌黑，五官轮廓硬朗，带着温柔的笑意，上前接过少女手中衣物，轻松的挂在晾衣绳上。
两人靠的极近，动作间身体、手臂等摩擦接触。
少女却并不抗拒，她将木盆里的衣物一件件展开，抚平褶皱，递给青年。
“中午想吃什么，我在后山水潭抓到一条鱼，和一只野兔。”
晾完衣服，青年变魔术般，从背后取出一条青鱼和灰色野兔，它们活蹦乱跳。
少女不言，面庞却荡漾喜意，双眸焦点在青鱼和灰兔身上流转，两个都想要！
青年微微一笑。
饭后，名为石二苟的青年走向后山。
虚无处，宇航员与林宇的意识悬浮，同样看到那名少女。
两人都非常吃惊，然后无言。
因为这少女在之前的记忆中见到过。
她是石二苟成为黑龙卫的第一次行动中，那个齐家的天才少女。
按照那位齐家嫡系所言，此女生下来的时候天生不凡，还有仙鸟衔来珍惜灵果。
结果惨遭齐家其他支脉残害，被下药，变成哑巴，超绝的天赋废掉，最后结局惨淡，幸而遇到石二苟，怜悯其命运放过她一次。
没想到在这里再见到。
这一次的记忆画面依旧不连续，上一次石二苟刚爬出石棺，忘记自己是谁。
现在却和齐家少女生活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宇航员和林宇难以估计过去多久时间。
两人迅速收起震惊的情绪，视角跟随石二苟，来到后山一片深潭旁。
青年一身寻常的衣物，头发简单扎起，盘坐在谭边青石上，却有特殊的风姿显现，好似与青石、水潭，周围绿色和吹过的风混为一体，变成自然的一部分。
显然石二苟修为更高深了，且走上天尊所说的那条路，要跳过炼虚、返虚等境界，直接合道。
“师尊，修行是什么。”
石二苟正在修行，领悟玄妙的道理。
他看到虚无，看到虚无中黑白的净土，那里安宁静谧，是万灵最终归宿。
他感觉自己最后会出现在那里。
天尊道：
“修行是超脱凡俗，近神魔。”
“神魔？”
石二苟丢失很多记忆。
即便从早期的记忆看，他最后必然想起一切，但现在缺失了，甚至忘记一些历史等。
因为黑龙城相关整体记忆都消失，自然也包括潜龙院学到的知识等。
“它们是先天生灵，为真唯一。
修行就是成为新的神魔。”
天尊的回答非常简洁，且是整个世界仅仅数人知晓，或只是猜测的隐秘。
因为他需要现在的石二苟迅速崛起。
石二苟冥思，有所领悟。
失去大部分记忆后，他的心灵之光纯净，更近道了。
天尊继续讲道：
“上古，武道兴盛，该条路的终点是武圣，乃至武神，你知道他们相当于什么吗？”
“神魔？”石二苟不太确定道。
“是的。”
天尊继续吐露隐秘：
“远古时代末期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不死不灭，天地唯一的魔神都死了，但它们给这世界留下了很多东西，神异的物质，魔神的血液尸体等。
武道修炼，便是依靠天地间各种沾染魔神气血的物质异变，调整自身生命状态，向魔神靠拢的过程。”
“魔神即便死了，残存的精神依然影响着世界，武道必须异化出相似的躯体，练出类神的武道意志，以靠近魔神精神残留，进而掌握魔神们留下的力量。
武圣是该条路上的佼佼者，他们身心都无比贴合某个魔神，能够发挥对应的力量。
而传说中的武神，则是以自身武道意志，完全驾驭魔神残余精神，完全掌握了魔神的力量。
魔神死后力量散布天地各处，与世界融合，因而武圣、武神伟力无穷。”
“师傅，修行也是向魔神靠拢？”
“不一样。”
天尊谆谆教导：
“武神失踪、武圣们落幕，代表一个时代终结。
漫长岁月，昔日吃下去的终归要归还，残留的魔神精神彻底消散，化为‘道’，尸体总归腐朽，变成无尽元气充斥天地，武道之路失去根基。
修行之路，于天地间重聚魔神力量，是自我成神魔。
昔日为师仅相当于武圣，只是收集到‘秽’的部分力量，唯恐失控化魔，不曾前一步，自封神山。
仙尊亦是如此，如今只怕仅差最后一步，就能变成‘秽’，你要小心。”
石二苟面色坚毅，于内心郑重道：
“仙尊昔日偷袭您，神魔更藐视苍生，吞噬天地，徒儿一定会阻止的，纵然拼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