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锦天绣地的小院，日头照耀在这温馨精致的小天地，梨树下有个秋千，随着春风微微摇摆。
这和他记忆中，宋枳软幼年时期的院子一般无二。
并未有抄家后的潦倒破旧。
崭新如初。
他好奇地在院子里走着，经过梅树时，对比着大树，才发觉自己竟然才赶上树根的三分之一。
这树瞧着也就是一个正常男人的高度。
他怎么……
“川儿——”
曲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晏骜川抬起脸，瞧见自家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只是……相貌看上去比他记忆中的年轻了十多岁。
“娘……”
他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稚嫩。
低头一瞧，自己的手掌稚嫩小巧，前头传来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娘、娘亲。”
清脆的童声从台阶上传来。
晏骜川总觉熟悉，歪过头看过去，瞧见阮相思牵着一个穿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的女孩儿走出来。
“饿饿，肚肚，饿饿。”
女孩儿梳着双髻，约莫五岁，生得珠圆玉润、细皮嫩肉，两颊像是塞了元子般圆鼓鼓的，烙着两团粉嫩的红意，粉妆玉琢。
晏骜川一怔。
“川儿，这是阿枳妹妹。”
曲夫人顿下来，同儿子笑道：“你比妹妹大了两岁，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晏骜川恍惚地点了两下头。
女孩儿便用小手摇了摇阮相思，撒娇地用肉脸颊蹭了蹭娘的手背，“娘亲，饿饿，想吃牛乳羹。”
阮相思被女儿逗笑，捏了捏小丫头的脸，“好，不过今日是阿川哥哥的生辰，
娘和姨母去做牛乳羹和长寿面，你要乖乖跟着哥哥玩，知道吗？”
小娃娃似懂非懂，转而看向晏骜川，打量了男孩儿一番，眼神跟着一亮，迈着小碎步跑到男孩儿跟前，主动抓住晏骜川的手。
“哥、哥哥好看，跟阿枳玩。”
晏骜川不禁扬起唇，在宋枳软脑袋上揉了揉，“好。”
长辈们离场，小丫头兴高采烈拉着晏骜川回屋。
“哥哥，给你。”
晏骜川瞧着小丫头松开他的手，小小的身子在硕大的楠木箱中翻找，最后小心翼翼捧着一只精美的金鸟笼出来，屁颠跑到他跟前。
“哥哥，爹爹送我的。”
小丫头嘿嘿一笑，递给他，“哥哥，生辰快乐。”
晏骜川倒是没想到，前几个月过完二十二岁的生辰，今日在梦中还有幼年的软软给他过生辰。
这只金鸟笼他印象深刻。
他幼时初见软软，头一回见着如此可爱的小妹妹，心里分外紧张，又爱面子，摆出一张冷脸掩饰不自然。
因为过分紧张，还不慎将她的金鸟笼给摔碎了。
那一次，软软哭得格外伤心。
后来，他赔了她一只自己做的鸟笼，但软软实在生气，还将他做的鸟笼给砸了。
如今回忆，当真是恍如隔世。
“谢谢软软。”
晏骜川接过金鸟笼，瞧着小家伙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啦？”
“哥哥，我棒不棒？”
女孩儿抓住他的胳膊，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很棒。”晏骜川笑着看着她。
“那、那爹爹，每次在阿枳做得棒的时候。”
女孩儿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头，戳了下她肉乎乎的脸蛋，红嫩的唇瓣跟着撅起来，发出清脆的“啵唧”声。
“都会，亲亲阿枳。”
晏骜川一愣。
“哥哥，怎么不亲亲？”女孩儿凑到他跟前，将脸蛋伸过来。
“奖励。”
晏骜川忍俊不禁，实在是没忍住，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这样可以吗？”
女孩儿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用力点头，“哥哥好。”
晏骜川抬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拉过女孩儿说：“软软要听话，日后若旁的男子夸你棒，不可伸过脸去，让人家亲。”
“哥哥不行吗？”女孩儿扑闪着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晏骜川清了清嗓子，“哥哥…当然行了，除了我……”
“爹爹也不行嘛？”女孩儿歪着脑袋。
“宋叔当然也行了。”
晏骜川咳了声：“除了我们都不行。”
小宋枳软稀里糊涂地点了两下脑袋，“好。”
晏骜川满意地勾起唇角。
又被小宋枳软拉着道：“哥哥，秋千。”
晏骜川领着女孩儿到院子里玩秋千，自然是他推着她玩，没多久，小丫头就不舍得他辛苦，让他也一起坐在上头。
小宋枳软打了个哈欠，在袖子里摸了摸，“哥哥，给你吃糖。”
还不等晏骜川拿到糖，肩膀跟着一沉。
小丫头靠在他身上已然睡熟。
曲夫人和阮相思端着长寿面和牛乳羹出来时，两个孩子已经依偎着睡熟。
“我瞧川儿是真喜欢阿枳。”
曲夫人朝阮相思眨了下眼，“日后将阿枳送给我们当儿媳妇如何？”
阮相思戳了下曲夫人的额头，“你且惦记吧，就我夫君那性子，可不好打动。”
曲夫人哼了声：“大不了，日后让川儿多多上你家门，
我还真有种预感，总有一日，你我两家会成亲家的。”
阮相思莞尔一笑，“行，那我可就等着你家那小子跪在我们面前喊爹娘了。”
……
“……”
鼻头和脸颊都被人掐了掐。
宋枳软昨夜被折腾了许久，还是那人顾虑着孩子，最后才抱着她去沐浴安睡。
“别弄我。”
小姑娘在晏骜川怀里紧皱眉头。
她脸颊处又传来几道“啵唧”声。
终究还是被闹醒。
她气得拧了下晏骜川的胳膊。
晏骜川见人醒了，扯起唇，“我昨夜做梦了。”
宋枳软懒洋洋抬眉，“什么梦？”
晏骜川视线下移，手掌贴合在妻子隆起的腹部，“梦到我过生辰。”
“你一年要过几回生辰？”
宋枳软忍俊不禁，在他胸膛前蹭了蹭，还是配合道：“夫君，生辰快乐。”
晏骜川抿唇，“梦里，还有个姑娘要给我糖吃。”
“姑娘？”宋枳软抬眼。
“可惜梦醒了，没吃到。”
晏骜川盯着她，“只能梦外讨回来了。”
宋枳软愣了下，还不等她反应，温热的手掌就从她衣襟下探进去。
“晏骜川！”
“嗯，今日为夫生辰，夫人可得赏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