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三妹轻手轻脚跟着她二姐进到屋里，瘦瘦的脸庞上大大的眼睛怯怯看着招娣。
她不是害怕大姐，是害怕没干完活挨骂。
“先到被子里暖和一下，姐给你找药擦下手。”
招娣忍着眼里的泪，假装在柜子里找冻疮药。
小妹的手已经生了冻疮，但是一直没能得到过治疗。
不仅是小妹，她自己和二妹也有冻疮。
可是她们的娘却从来不认为她们需要治疗，还抱怨她们“娇气”。
一年到头，她和两个妹妹的手、脚都烂乎乎的。
“姐，好舒服啊。”
招娣假装从柜子里拿药，实则是从沁榆给她的空间里找到相应的药，一瓶给二妹让她自己擦，一瓶她先给小妹擦再自己用。
二妹大些也懂得更多，她小小心问道：“姐，你哪来的药？要是让娘知道了，娘又会哭会骂了。”
招娣冷笑两声道：“不管她。在她眼里，除了她的宝贝儿子和别人，我们都是不配用好东西的。”
甚至不配活着。
姐妹三擦完药，招娣又“从柜子里”拿出两包好消化的点心，让她们慢慢吃。
“哇，姐，这个真好吃。”
“嗯嗯。要是能天天都吃就好了。”
二妹和三妹小口小口吃着，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因为没吃过，不知道点心叫什么）
招娣也是第一次吃，她咽下口里的点心眼睛有点胀，“放心，以后我们想吃就能吃。”
“大姐你真好。”
“姐你要小心别让娘知道了。”
不然她们不仅会挨骂，还会挨饿。
“都说了不用管她。对了，以后我们不叫招娣，盼娣，念娣了。这名字不好。”
招娣眼神幽幽，伸手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
“那大姐以后我们叫什么？”
招娣认真看着她们：“以后我叫珍珠，二妹你叫明珠，三妹你叫宝珠。”
她们不是赔钱货！
她们是最珍贵的！
“好呀好呀，以后我就叫宝珠了！大姐，宝珠是不是大壮他们玩的弹珠呀？”
小妹天真问着，让招娣，啊不，现在她是珍珠了，让珍珠好不心酸。
“不是，宝珠比弹珠宝贵多了。”
珍珠说着话却发现了不对。
之前那位魔王大人给她看两个妹妹的后续，她清楚记得小妹是十八岁后替劫生挡枪死的。
可那时劫生人高马大，脸也是青年脸，完全不像是十一、二岁孩子模样！
马上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沁榆把答案转输到她脑里）
然后她的黑化又深了。
这事儿很简单，但有些“绕”。
原来小妹并不是比劫生大了七岁，而是只比他大了四岁多点不到五岁。
也就是说，现在小妹并不是七岁，而是快到五岁。
怪不得小妹看起来比同龄人矮小瘦弱，原来她才五岁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呢？
呵呵，她们的圣母娘很迷信，觉得小妹的属相不好，“会克她生儿子”。
并且认为女儿大些更懂事些（年纪大更好使唤），就把小妹的年纪给改了。
这种操作！
真的！
沁榆去了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
后来在珍珠和明珠都没了以后，圣母为了让小妹多在家里照顾几年，告诉了她她其实还没有到十八岁。
为的就是让小妹不早嫁人，多做几年牛马。
但还是嫌弃小妹的属相，又给她改小了一岁。
所以——
小妹替劫生挡枪的那年，她马上二十岁。
劫生快要十七岁。
有点绕，但珍珠看懂了。
一句话，就是她们姐妹三在她们娘眼里，都是宝贝弟弟的牛马。
“二妹，小妹，我和你们说……”
“招娣！你死哪里去了！叫你给你弟弟热奶！”
“一天天啥也不做，只会吃白饭！”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生了三个白眼狼丫头片子，我对不起少爷啊……”
珍珠正要告诉妹妹们，以后不用听那个女人的话，也不要管她，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露头，圣母娘的叫声、哭声、骂声又响了起来。
原来圣母等啊等都没等到大女儿把热好的奶端来，又开始叫骂。
“你们乖乖在屋里吃东西不许出去，听到没有？”
珍珠眼神闪了闪，“从柜子里”拿了几样小巧容易消化的点心，又拿了两瓶牛奶给她们。
见她们乖乖点头，珍珠出了屋子想了想又把屋子反扣住免得妹妹们跑出来，这才去主屋。
“你死哪里去了？叫你你都不知道应一声啊！”
“你弟弟都饿了！还不快把奶拿来！”
“还让念娣过来把劫生换下的尿布拿去洗了！”
“一天天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只会吃白饭！”
圣母看到珍珠进来就是一顿输出。
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女儿与平常不一样的脸色。
更没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夹杂着杀意的寒意。
珍珠站在圣母床边默默看着她。
偶尔会看一眼还是个婴儿的劫生。
呵，她们自出生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而这个比她们多二两肉的弟弟，她们娘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为了他，哪怕她们的娘“再大方再善良”，也绝不会碰他的东西一点点。
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
圣母终于发现了珍珠的不对。
哎呀妈呀，这大女儿的眼神咋这么瘆人呢？！
像是要把她和她的宝贝保蛋给吃了一样。
“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娘！他是你弟弟！”
“呜呜呜，你们的爹不在了，你也开始要欺负我了！”
珍珠对她的哭声免疫。
她直勾勾盯着圣母看了约一分钟才开口。
“把龙家交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我们是龙家正经的子孙，不是你口里的‘赔钱货’‘吃白饭’！”
“龙家分的东西，我们都有权拿！”
珍珠冷冷说着，她第一步要把龙家分的家产拿到。
她们是正经的龙家人！
凭什么不能拿？！
不拿，难道还要等这个神经病娘发好心、当散财菩萨吗！
哦，虽然马上她就不能再当了，但也不能不拿。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丫头你是要造反啊！”
“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生了这么一个白眼……啊啊，痛，放手……”
圣母一边哭一边小心把宝贝蛋放好，要下床来打珍珠。
打女儿，她是专业的！
绝对不会让人看到女儿们身上有伤，也绝不会伤到她们的脸。
还不会影响到她们干活儿。
只是她才刚刚下床伸出手，手腕就让珍珠给捏住了。
像是被一把铁钳给夹住了一样，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