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和卡梅隆听见冲矢昴的提醒，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迅速蹲在轿车侧方，将车身作为天然掩体。
朱蒂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傍晚的风卷着路边落叶掠过脚踝，却没让她放松分毫。方才直升机悬停时的压迫感还未散去，谁也不敢确定组织是否还有其他埋伏。
工藤雪指尖轻轻敲两下，视线落在副驾驶前方的虚拟屏幕上。
屏幕里，科恩的身影正快速撤离对面大楼的天台，狙击枪被他拆解后塞进黑色背包。但在转身的瞬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纸袋。
那是琴酒临行前特意交代要留下的东西。他将纸袋放在天台边缘的通风口旁，袋中露出的并非照片，而是一枚沾着细微纤维的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枚清晰的指纹，那是朗姆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边缘印着蛇形纹路的黑色卡片，正是能出入朗姆专属识别系统的通行卡。
工藤雪抬眼望向对面那栋大楼，7层靠东的房间窗户还亮着灯，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微弱光线，正是科恩之前架设狙击枪的位置。
空中的直升机早已消失在暮色里，她指尖指向那个窗口，向众人解释：“按照朗姆现在的处境，琴酒或许会派科恩特意留下的‘佐证’，可能是藏着组织其他秘密的关键——派人去7层那个房间搜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带几个人从安全通道上去，动作快但别惊动任何人。”冲矢昴的声音压得极低，镜片后的目光却锁定对面大楼的消防梯入口，“朱蒂，你和卡梅隆留在这里警戒，注意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车辆靠近。”
FbI探员们贴着围墙的阴影绕向大楼后门，靴底碾过落叶时特意放轻力度，生怕惊扰了潜藏的眼线。
另外三人则弓着背、压低重心冲向消防梯，金属梯阶在暮色里只发出轻响，唯有腰间的配枪随着动作轻微晃动。
詹姆斯刚从饭馆暖黄的灯光里走出来，凛冽的晚风就裹着不安扑面而来。
一名探员立刻迎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詹姆斯先生，我们在对面大楼天台发现狙击现场。”
“具体什么情况？”詹姆斯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总觉得这次行动太顺利，反而像藏着陷阱。
“现场只留下了一把来福枪、裹枪的毛毯，还有一张印着蛇纹的黑色卡片和半枚装在证物袋里的指纹，没找到狙击手的踪迹。”
探员语速飞快，眼神里带着几分懊恼，“我们搜查时格外仔细，连通风管道都查过。”
“你们上楼时，没有和什么人擦身而过吗？”詹姆斯追问，他太清楚组织成员的反侦察能力，科恩作为顶尖狙击手，绝不会轻易留下这么多痕迹。
“有、有一个背着登山包的男人，看着像旅行者，当时他正从安全通道往下走，我们没多想……”探员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果然，我们的举动早就被察觉到了。”詹姆斯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对面大楼亮着灯的窗口，“科恩故意留下这些，就是在给我们‘引路’。”
耳麦里立刻传来冲矢昴的声音：“那也没办法，短时间拼凑的战术，本就难掩破绽。”
他说话时，镜片反射着远处的街灯，没人注意到他指尖攥了攥。
工藤雪的目光落在虚拟屏幕里那张蛇纹卡片的特写画面上，声音清晰地透过耳麦传到每个人耳中:“那枚指纹和卡片，应该是琴酒让科恩故意留下的线索。”
她探员的话音刚落，又匆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白色纸条，指尖捏着纸条边缘递到詹姆斯面前：“先生，这是在来福枪的枪托下发现的，上面只写一行字。”
詹姆斯伸手接过，展开纸条的动作带着几分谨慎，昏黄的路灯刚好照亮纸面：
送给Vintage wine。
短短几个字让他瞳孔微缩，下意识抬眼看向车里的工藤雪。
冲矢昴摇下车窗隔着几步距离看清纸条内容，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工藤雪时多了层了然，他按动耳机沉声开口：“琴酒这是在明着递信号，指向很明确。”
朱蒂和卡梅隆立刻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
柯南攥着滑板的手指紧了紧，抬头看向工藤雪：“雪姐姐，琴酒这是在试探你，还是想让你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工藤雪接过詹姆斯递来的纸条，摩挲着纸面粗糙的纹理：“他是想让我用朗姆的指纹和通行卡闯进去一探究竟，顺带着也能完成老人家给他的任务。”
“看热闹？”朱蒂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分，又立刻压下去，眼底满是不解，“琴酒明知‘佳酿’的行事风格，还故意把朗姆的把柄递过来，就不怕你真的查出‘ES黯珀计划’的漏洞？”
工藤雪指尖搭在车窗沿上，晚风卷起她的发梢：“他怕，但更怕是老人家的猜忌’”
她抬眼看向对面大楼，7层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老人家让他监视朗姆，他要是拿不出动静，被送进实验室当‘试验品’的伏特加，可能就会沦为试验体。”
卡梅隆突然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可组织里没人知道你是‘佳酿’，琴酒就不怕这线索被别人截走？比如朗姆的手下回头搜查现场，发现纸条和证物，岂不是会反过来追查‘佳酿’的身份？”
冲矢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的警灯微光，那是伊达航他们负责的外围警戒，正按计划慢慢缩小包围圈。
“琴酒赌的就是朗姆不敢声张。朗姆私自派科恩刺杀若狭留美，本就没告诉乌丸莲耶，现在丢了指纹和通行卡，只会暗中追查，绝不敢闹到乌丸莲耶面前。”
柯南小手撑着座椅边缘，仰头看向工藤雪：“雪姐姐，琴酒让你会去查，会不会在朗姆的地盘设埋伏？毕竟‘ES黯珀计划’是组织的核心，他不可能没防备。”
工藤雪接过那张蛇纹通行卡，“他会设，但不会是致命的。琴酒要的是‘戏’，得让老人家看到我在‘追查朗姆’，又不能真让我把计划捅破。伏特加还在实验室里，他不敢赌老人家的耐心。”
冲矢昴靠在后排，目光落在指纹数据上：“朗姆那边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丢了通行卡和指纹，肯定会立刻排查身边的人，说不定还会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们进圈套。你打算怎么用这张卡？直接闯朗姆的秘密据点？”
“等赴约完再议。”工藤雪指尖捏着蛇纹通行卡，抬眼看向车窗外，詹姆斯正站在路灯下和探员低声交谈。
柯南小手扒着车窗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詹姆斯：“雪姐姐要去见谁？是和‘佳酿’身份相关的人吗？”
工藤雪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压得极低：“赤井玛丽。”
“赤井玛丽？”柯南的眼睛瞬间睁大，小“是……赤井先生的母亲！”
他怎么也没想到工藤雪会在这个节骨眼和她见面。
冲矢昴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你和她约在哪里？现在局势太乱，朗姆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
他心里清楚，母亲向来谨慎，若非有重要的事，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约见。
工藤雪指尖摩挲着蛇纹通行卡的边缘，卡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思路更清晰：“是真纯带的话，会有车来接我和透在羽田康晴的家见面。”
车内的空气瞬间静几分。
柯南攥着滑板的手不自觉松开，小脸上满是惊讶：“羽田康晴先生家？可那里不是……”
他话没说完就顿住，心想：［羽田康晴是羽田浩司的父亲，而若狭留美作为羽田浩司案的唯一幸存者，赤井务武又在那里留下过追查线索……选在羽田家见面，难道是想让玛丽阿姨、若狭老师和我们当面对质当年的细节？］
工藤雪透出惊天消息：“我已经把赤井务武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若狭留美，务武先生是帮助她脱离朗姆手下的故人。”
冲矢昴的手一僵，连呼吸都漏半拍。他抬眼看向工藤雪，镜片后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他虽然从工藤雪那里得知父亲还活着，却从未想过工藤雪竟然真的找到了他，还把消息告诉若狭留美。
冲矢昴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耳麦里传来的探员汇报声仿佛瞬间被隔绝在外。他猛地转头看向工藤雪，镜片后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你……找到父亲了？”
工藤雪侧过头，目光落在冲矢昴紧绷的侧脸上，眼底带着调侃：“哪用我特意找，是务武先生自己‘露了行踪’。”
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当时他开着车，载着羽田康晴先生来波洛咖啡厅不远处暗中观察情况。我和透发现有人窥探，就引他出来。”
想到过招，工藤雪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后来我找机会跟他切磋几招，不得不说，务武先生的截拳道是真厉害，跟昴先生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冲矢昴僵在原地的手缓缓落下，原本沉稳的声音里掺了些颤意：“他……为什么一直不露面？”
这话问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从得知赤井务武还活着的那天起，他无数次在心里推演过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父亲会躲在羽田康晴身边，连近在咫尺的家人都不愿见。
冲矢昴想问的话堵在舌尖——他想知道父亲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是否还在为当年的事自责，可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句极轻的追问：“他……有没有提过我和母亲？”
工藤雪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如实相告：“提了。我还让他和玛丽阿姨通话，你妹妹真纯就是见证者。”
冲矢昴方才因震惊而绷紧的肩线，随着“通话”两个字缓缓松弛下来，可眼底的情绪却更复杂：“他们……通话时还好吗？”
“玛丽阿姨刚开始很激动，后来倒平静下来。”工藤雪看着他眼底的光，语气里多了几分柔和，“务武先生说，他会平安回来，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车厢里的空气像是被这句话熨帖了般，连方才紧绷的气息都柔和了几分。
冲矢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只余下一丝未散的怅然：“他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他一直担心父亲独自追查朗姆会陷入险境，如今知道父亲在羽田康晴身边有依托，还能和母亲通话，悬着多年的心总算落下半截。
柯南仰头望向天空，暮色已浓，方才盘旋的直升机早已没了踪影，只余下几片被风卷动的云絮。他小手撑着车窗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那个可疑的直升机到底飞去哪里了？”
冲矢昴靠在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膝盖，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楼影上，
“朗姆能在组织里稳坐二把手的位置，绝不会把所有筹码押在一次行动上。他既然敢亲自露面，就一定留了后手。说不定从我们盯上科恩开始，他就已经在算着怎么脱身了。”
“应该是用什么方法给同伙下了开车撞隔断的指示，趁乱逃走的！”柯南猛地坐直身体，“他是组织二把手，身边肯定跟着不少心腹。这次虽然没抓到他，却摸清了他的身音和长相，也不算完全白忙一场。”
工藤雪刚收起那张蛇纹通行卡，听到两人的分析，轻轻摇头：“朗姆是用咬牙齿的举动传递摩斯密码，才让外围的手下配合他脱身的。”
“咬牙齿的摩斯密码？”柯南立刻睁大眼睛，凑到工藤雪身边，“雪姐姐是怎么发现的？”
工藤雪看着他急乎乎的样子，眼底漾起笑意：“你当时一门心思查现场遗留的痕迹，注意力全在证物袋上，自然没留意朗姆和若狭老师对话时的小动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