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这木偶症到底是什么个触发机制?”凰雪晴和展悦都陷入了迷茫,张大宝这木偶症犯得太突然了。
“跟上去。”
两人跟了上去,如同两个幽灵。
“大宝,这么早你上哪里去?”一位早起劳作的村民看着出门的张大宝疑惑道。
然而张大宝没有理他,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是去砍柴卖么?你怎么突然转性了。”那人继续问道。
然而张大宝依旧没有回他,脚步更快了。
“真是个怪人,算了。”那人见张大宝也不理他,也不再问,而是继续劳作了起来。
“木偶症患者是听不到外人说话的,他们只会按照某一时段的生活节奏进行不断的重复。”凰雪晴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观察木偶症患者了,她很有经验,可以百分百确定张大宝就是木偶症。
“他的生命只剩下七天了。”凰雪晴叹息一声,不知道那位老妇人未来如何,但展悦已经跟她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手干预,不要影响他们人生的走向。
后山之上,张大宝正努力的砍柴,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透支未来,反正现在的他力气大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就这样砍到了下午,这星界的贫苦人家一天只吃早饭和傍晚的晚饭。张大宝背着一捆柴回到家里,这是他一天的收获。
放下柴火,他又进厨房开始煮饭,竟然做的还是野蘑菇炖野鸡,这也是他白天抓的,一些作为猎户的经验他并没有忘记。
“大宝,怎么这么香啊。”张母走进厨房,看了看大捆柴火,又看了看锅里的鸡,这一幕她见过,那是十多年前的时候,他也是上山砍柴,也是抓了野鸡采了蘑菇,回来炖鸡汤给他,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一幕了,然而今日却又再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幸福,她的老眼里已经有些泪水。
“大宝,你怎么不理娘啊。”张母问道。
然而张大宝还是不说话。
“大宝,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也是为了你好。”张母拉着张大宝的手。
然而张大宝还是没有理会她,只是端着煮好的鸡汤进了别屋,母子俩开心地吃了一顿。
张母还将剩下的一些鸡肉和汤送给了邻里,见人都说这是张大宝今天抓的山鸡顿给她的,眼里满是柔情和慈爱。
看见这一幕的凰雪晴却有些于心不忍。
“她的身体太差了,怕是也活不长了。”凰雪晴一眼就能看出张母如今也是风中残烛。
“木偶症...她或许只是听过,没有见过,她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得了病。”展悦心中唏嘘,这木偶症反倒是满足了张母临终的期望,只是命运是何其捉弄人。
“如果这个张大宝安守本分,他们一家或许能过得很好吧。”凰雪晴忍不住想到。
第二天,张大宝依旧早早起床,上山,砍柴,夜晚回来又抓了一只野山鸡,又开始炖鸡汤。
“儿啊,你多喝些补身体。你怎么不说话啊,可急死我了。”张母今天却是只喝了几口,她越来越没有胃口了。
她摸了摸张大宝的脑袋,“你就好好的,砍柴去卖也能养活你自己,不要再碰赌了。娘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了,你好好活,将来娶个媳妇儿,一定要到坟头告诉我。”张母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张大宝依旧麻木。
第三天,张大宝又一次早起砍柴,他来到母亲的房内,替母亲盖好被子,但只是机械地这样做。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母亲已经没了呼吸。
张大宝依旧是上山砍柴,傍晚就下山,还是煮鸡汤喝。
见母亲还没有起床,他将老母抱到了餐桌前,正喂给张母鸡汤喝。
这很‘温馨’的一幕实则看得人发怵,张母已经死了,而张大宝也只是个木头人,二人如同上演哑剧一般在屋内重复往日的生活。
张大宝将母亲抱上床,盖上被子,自己则回去休息,一切似乎如常。
一天后,因为有人上来看望张母,张母病逝的消息才被发现,这时村里的老人才判断出张大宝得了木偶症。
“哎。”除了惋惜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他们先出钱埋葬了张母,后几天张大宝也直接魂归天际,被葬在了母亲一旁。三个普通的土包便是他们一家一生的结局。张大宝到死也没有第二次梦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美梦。
“木偶症....为何会落在这样的人身上,他不是不信命么?”凰雪晴叹息一声。
展悦摇头道:\"他并非不信命,只是不信旁人为他卜算的命。就拿这枚神钱来说,正面是命运,反面难道就不是命运了吗?顺从是命运,反抗命运本身亦是命运。事情发展合乎心意时便顺从,与预期相悖时便反抗——可他们终究没能跳出命运的掌心。命运并非神钱的正反两面,而是这枚神钱本身。\"
“照你这般说,命运神王的神权近乎无敌,人族当初是如何战胜祂的?”凰雪晴心中沉重,万般皆是命,反抗命运本身也是命运,那还有什么能超乎命运,什么又是真正的自由意志。
展悦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就是你我要寻找的答案。但是我联系不上那些大帝残念,他们似乎都封闭了起来,不敢现身,我想是怕这星界背后的神秘存在察觉吧。”
展悦有些遗憾,明明知道可以向谁求助,但他们竟然都无法现身,毕竟他们只是残念并非本尊。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看下一场人生。”展悦带着凰雪晴往别出去。
凰雪晴回头看了看那两座新坟,若有所思。为什么张大宝得了木偶症后重复的是那一天的生活,按照以前的她研究的结论,木偶症重复的都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天。
“或许张大宝早就后悔了吧,只是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别扭,根本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十多年前,父亲出了远门卖货,母亲只是说了一句想要喝鸡汤了。那时的张大宝听到后在上山砍柴时顺带做了一些陷阱,抓了一只野鸡回来。他永远记得母亲喝到自己炖的鸡汤时开心的模样,也就是当晚父亲也平安归来。
第二天,父子俩上山打猎,救了一个重伤的神秘人.....命运开始了偏转。
如果一切都回到那一天之前该有多好,这或许是张大宝犯病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