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赶巧。
白九思立刻便知道了什么是随时随地的加班。
几乎是应渊“加班”两个字刚刚出口,应渊便抱着他挪了地方。
还好,直面那妖物前,应渊没忘了给他们两个都穿上衣物。
这妖物十分奇怪,见了应渊不予躲避,竟然化作了一个身着黑纱的美妇人。
这妇人也不说话,只抛着媚眼贴了上来。
白九思还没来得及眨眼,便见应渊略微抬了抬手指。
那美妇来不及喊叫,它周身便青烟缭绕,立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眨眼间,地上只躺着个巴掌大小的灰黑色八爪蜘蛛尸体。
白九思皱着眉头向前探了探身子,还没说话,又见应渊指尖凝出一道火焰,他轻轻一点,那蜘蛛便烧的连个影儿都没了。
应渊抬眼望了望四周,抬步便走,见白九思还看着那蜘蛛消失的地方发呆,他便轻咳了一声,示意白九思快些跟上。
“应渊,”白九思喊了这句,不由又皱起眉来,几步追了上去,轻声问道,“你为何?”
“什么?心狠手辣?”应渊挑眉,斜了白九思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不做解释,只脚步又加快了些。
白九思只好闭紧了嘴巴,默默跟在应渊身边,心不在焉又回头看了几眼。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巢穴,他跟着应渊走了进去,终于明白应渊为何不给这蜘蛛精解释的机会。
一洞的少年郎,还都是些俊美无双的少年郎。
这些少年郎口中唤着“恭迎城主大人回府”,妖妖娆娆的迎了出来。
白九思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人围在应渊身边,只想找些清水来洗洗眼睛。
应渊板着一张脸,不耐烦的用手捋了捋高高束起的头发,双手抱在胸前,低斥了一声,“聒噪!”
这群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应渊清了清嗓子,本想招来随身亲兵来处理这些被困在蜘蛛洞中的少年郎。
可又想到他现在扮的是个小道士,不能暴露身份。
便只好用道士的口吻说道,“此处已经安全了,你们有家的便回家去吧。”
说了这句,他抬步便走,只是这一步还没迈出去,便见围在身边的人群轰然散开,从人群中走出个俊眉少年来。
这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素纱,高高仰着脸,挂着个明媚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应渊,双手捧着一束花,缓步走了过来。
应渊唇角微颤,斜了一眼白九思,见这人翻了个白眼。
见了这白眼儿,应渊只觉好笑,不等这少年靠近,忽的从他袖口中飞出一把宝剑,这宝剑猛地插进了少年胸口,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啊……”
周围人群开始失声尖叫,他们倒退着四散奔逃,场面混乱不堪。
应渊一甩袍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四周倏地又安静下来。
白九思愣怔,他转头看着应渊,便见应渊口中轻轻念了句什么,这些围在他们周围的人群忽的像是失了魂般,呆愣愣的排好了队,一个挨着一个的走出洞去。
“他们?”白九思用手指着那群人,“你把他们怎么了?”
应渊挑眉,“他们回家去了,本君消除了他们的记忆,顺便给他们编造出了些寻亲访友的奇遇。”
“消除了记忆?”
白九思垂下眼眸,又去看那个被应渊一剑穿胸的狐媚少年。
只这一眼,他又瞪圆了眼睛。
地上哪里还有什么俊眉少年,竟是一只巴掌大小黑色蜘蛛被应渊用宝剑扎在了地上。
白九思用手指着那蜘蛛尸体,磕磕巴巴的说道,“它、它不是人?!”
应渊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为何它没有妖气?”白九思皱起眉头,拉住了应渊的胳膊,“莫非它修的是仙道?”
应渊摇了摇头,口中喊了一声“收”,那宝剑便凌空而起,又回到了应渊袖中。
白九思看着这蜘蛛尸体,不住的发怔,想到那日双手捧着一束山花的自己,止不住的直犯恶心……
应渊又瞟了一眼白九思,轻笑着舔了舔唇,双手抱在胸前,懒懒站在原地。
他等着那些排队出洞的年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两步走到了蜘蛛尸体旁边,半蹲下了身体,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看了半晌,他食指微动,便从那蜘蛛身体中飞出一根黑丝来。
缓缓叹出一口气,应渊捻了捻手指,指尖便出现了一枚香囊,他将那香囊打开,将那根黑丝仔细收了进去。
白九思回了神儿,两步奔了过来,他盯着应渊手上那枚香囊看了一眼,忽的眼前又现出一道火光,那黑色蜘蛛也被烧的连一丝青烟也没有了。
他只好指着那枚香囊,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头发。”应渊缓缓答道,正要将那香囊收起来,手中一轻,那香囊便被白九思夺走。
“什么头发?”白九思正想打开香囊看个究竟,还没行动,便被应渊捂住了手指。
他抬眼去看,只见应渊皱着眉头朝他摇了摇头,他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
“别打开,”应渊紧了紧手掌,牢牢牵住了白九思的手,拉着他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说道,“那是本君的半根头发,若是再不小心落在这里……”
“你的头发?”白九思哑然,回眸又瞟了一眼那蜘蛛尸体消失的地方,见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便偏头去看应渊,“它身上只有半根吗?”
应渊点了点头,“还有半根,在那母蜘蛛身上。”
“糟了!”白九思忽然醒悟,拉着应渊便要回去,“要找回来才行。”
应渊手掌用力,拉着白九思站在了原地,他朝着白九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经烧干净了。”
“灰……”
应渊挑唇,“什么也没有了。”
白九思又垂头去看手中的香囊,愣怔中他呆呆问道,“那日你本不十分生气,是因为我、是因为那花……”
应渊摇了摇头,微微咬了咬后槽牙,沉声说道,“那日本君本来就十分生气,待见了你捧着那花,就更加生气。”
白九思不由咽了口口水,想要说些什么,忽的红了一整张脸,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好好一个庄严法相,”应渊摇着脑袋,叹了一声,“不知学的什么,倒叫本君十数万年的功夫都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