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做杂事。”应渊捏住了白九思的后脖颈,用力捏了捏,见白九思仍是梗着脖子看着自己,他眼中显出了几分疑惑,“你在藏雷殿中没有侍从吗?”
白九思从喉间挤出了一个“有”字,仍旧半眯起眼睛看着应渊,“怎么了?”
应渊眼中便又多了几分疑惑,“沐浴更衣前的准备要你亲自去吗?无人帮你调试水温,打扫泉池?”
白九思呵呵笑了两声,轻轻说了“矫情”两个字,便将脑袋枕在了应渊的肩窝里。
“什么矫情?”应渊继续揉着白九思的后颈,轻声笑了笑,“我有我的工作,他们有他们的工作,领了薪水,自然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薪水?”白九思仰起脖子,歪着脑袋笑看着应渊,“你有薪水?”
“你藏雷殿中的仙侍没有薪水?”应渊挑眉。
“我是问你有没有薪水,”白九思用手点着应渊的肩膀,“你干嘛顾左右而言他?”
应渊呵呵笑了两声,“你要替本君管账吗?”
白九思将眼睛睁圆了些,轻轻摇了摇头,“你还有账本吗?!”
应渊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白九思抬手轻轻抚着应渊的脸颊,一双眼睛在面前人脸上逡巡了片刻,满面的疑问,“你指着自己干嘛?”
“整个仙界,举天下之力供养我们一家……”
白九思皱起眉来,愣愣看着应渊,心脏一抽一抽的不住跳动。
“我们自然也要为天下先。”应渊笑着点了点白九思的鼻尖,他要将话说完,“自帝尊起,为了六界,我们一家自然……”
白九思立刻捂住了应渊的口,半垂着眼眸。
应渊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白九思的手腕,将这手拉着放在了自己脖颈上,他轻声说道,“帝尊的道,是我娘亲的道,也是我的道,若是你下定了决心……”
白九思抬眸,不言不语的看着应渊,见应渊还要说那些自己不愿意听的话,他立刻又捂住了应渊的口,皱眉说道,“你在小看我?”
应渊眼角跳了跳,轻轻摇了摇头,垂眸吻了吻白九思的手心,再一次的将这手拉开,“我是想说,这条路,不好走,不仅不好走,还极容易影响咱们的感情。”
“影响什么?”白九思歪头去看应渊,双手捂在了应渊脖根上,皱起了眉头,“你还敢说不是在小看我?!你当我是什么人?”
应渊抿唇笑了笑,垂眸看了一眼白九思皓白的手腕,立刻抬眼,认真的看着怀中人的这双圆眼睛,“以前,我当你是我弟弟,此刻,我当你是要相伴余生的人……”
听了这话,白九思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红了面颊,低头亲了上去。
应渊轻声笑了笑,双手握住了白九思的脸颊,将额头贴在了白九思的额头上,沉声说道,“本君的人,便不能受委屈。”
白九思垂眸,委屈这件事,谁也管不了。
应渊手掌微微用力,让白九思的眼睛能看着自己,他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委屈这件事,即使是帝尊,也是难免。”
白九思抿着唇,勉强对着应渊露出个笑来。
“有些事受委屈,那是没有办法,可有些委屈,本就不应受。”应渊深吸了一口气,蹙眉说道,“就像那日,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讨好我?”
“我?”白九思瞪圆了眼睛,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委屈……”
应渊心头一颤,那日他确实生气,很生气。
气白九思,更气自己,气自己没有看好这弟弟,让他遭了那许多罪。
此时,应渊听见了白九思的这声“不委屈”便又开始生气,他唬着嗓子,声音也阴沉了两分,“不委屈?那什么叫做‘与帝君春风一度已是小仙的福气’?”
白九思变了脸色,双手紧紧握住了应渊的肩膀,他现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心中确实……”
“谁又允许你这样想?!”应渊挺直了身体,板平了一张脸,“情劫害人,将我好端端的弟弟变成了这样。”
白九思一怔,他身体发僵,舌头根发硬,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应渊渐渐眯起眼睛,将视线挪向了远方,启唇说道,“花如月……”
“不要,与她无关!”白九思打断了应渊的话,见应渊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他忽的发起抖来,低垂着头颅含糊道,“是、是误会,她、她是被我连累。”
“你在害怕什么?”应渊掐住了白九思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见白九思眼神儿发颤。
又想到了父亲说过先下手为强的话,他怔了怔,蹙眉说道,“你怕本君杀了她?”
白九思挺直了腰杆,着急道,“你不能……”
“什么?杀了她?”应渊嗤笑了一声,“想要杀她,怎么用的着本君亲自动手?”
“不,不行!”白九思挺直了腰板,紧紧皱着眉头,声音恳切,“这件事情,真的与她无关,何况、何况……”
应渊眼睛越眯越紧,“你,知道了。”
白九思咬紧了后槽牙,双手握住了应渊的脖子,坚定的说,“即使我死了,她也不能死。”
应渊一愣,做了个口型,说了‘灭世’两字,见白九思又垂下了眸子,他便轻声说道,“你不想承鸿蒙的道。”
白九思眉心跳了跳,偏过头去,哑着嗓子说道,“这事与我无关。”
应渊心头一软,将白九思拥进了怀中,见白九思还僵直着身体,便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弟弟呀弟弟,你为何如此心软?”
白九思眼底发酸,轻声说道,“我与她,在世间行走了千万年,她看到了什么,我管不着,我看到的,”
他顿了顿,咬牙说道,“我只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她便不能灭世。我若是死了,那、那她如何,我便管不着了……”
“胡说!只要本君在,你就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对敌人,从来不手下留情。”白九思抿唇摇了摇头,双眼直视着应渊,“阿月,不是敌人,她有她自己的道。”
应渊瞪圆了眼睛,“你就是因为这个,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将那隐患掐死在萌芽中,一丝一毫也不想伤害她。”
白九思摇了摇头,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不仅是她,任何人,我都不愿他因我而受伤。”
“如此心软~”应渊叹了一声,臂膀用力,将人紧紧箍在了怀中,“本君更加不能让你受这些无谓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