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喊了这声出来,应渊只觉白九思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松了松。
他眯起了眼睛,看也不看身边的白九思,只握紧了手中白九思的这只手,让他不得逃脱。
他拉着这手,对帝尊施了个拱手礼,沉声说道,“舅父,他名叫白九思,原是丹霞境的大成玄尊,他的父神是上古鸿蒙真神。十余万年前我便与他相识,我们二人一同长大……”
“渊儿。”天帝打断了应渊的话,他看着应渊和白九思握在一起的手,沉声说道,“你可记得,你是九重天上的帝君,可还记得帝君之责?!”
玄夜眯起眼睛,低喝一声,“老匹夫,你又想用这一招……”
“噤声!”天帝瞪圆了眼睛去看玄夜,咬牙说道,“我天族之事,岂容你多口多舌?!”
“什么噤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命令我?!”玄夜眯起眼睛,半抬起下颌,满面的不屑,“你可是忘了……”
话说到这里,玄夜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见儿子半垂着眼眸。
他心中一颤,便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气鼓着一张脸,转头去看白九思。
又见白九思脸色青白,玄夜便对他认定的儿媳沉声说道,“九思不怕,一切有爹爹和应渊在,什么都有爹爹与你做主。”
白九思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对着修罗王抿唇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十分苦涩。
‘一颗心,两条命。’这句话不停的在白九思心中回荡。
虽然现在应渊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可那女仙与应渊之间……
白九思不知应渊此时心中如何打算,却知道他自己心中惶恐不安,有口难言。
天帝对着玄夜哼笑了一声,他知道这厚脸皮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数十万年前自己被他杀了无数次的这件事。
“帝尊,”应渊轻轻摇了摇头,沉声应道,“应渊不敢忘却帝君之责,也时时将帝尊的教诲记在心间。”
“话说的很好,”天帝咬了咬后槽牙,冷冷瞥了白九思一眼,收起了所有情绪,冷声道,“你记得,为何还要生情?!”
“帝尊?”应渊偏了偏头,似是不明白帝尊话中之意,他木然开口,“不得生情的天条已废,我也已经生了情。”
听见这话,白九思立刻偏头去看应渊,他亮闪闪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应渊不住的瞧。
似是心灵感应,应渊也偏头去看白九思,正想露出个笑容来,便听见了帝尊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错了。”天帝眯起眼睛说了这三个字,一转眼见玄夜又呲着牙想要扑过来。
天帝轻轻摆了摆手,摇头叹道,“这与天条无关,是吾的经验之谈。”
玄夜一愣,立刻去看自己儿子,见儿子眉头紧锁,满眼不服的看着眼前这老匹夫。
他也暂时压住了性子,转眸看着这什么也不懂的老顽固。
天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了,方才不急不缓的沉声说道,“渊儿,你与他们不同,守护六界的责任都在你一人身上。”
“我一人?”应渊蹙眉,他略微歪了歪脑袋,满眼疑惑的看了一眼父亲,轻声说道,“我母亲和您已经回来了,怎么会是我一人?”
“天帝之位,迟早都是吾儿你的。”天帝微微勾起唇角,对着应渊笑着点了点头,“六界也将只奉你一人为主。”
“父亲!”应渊心急之下松开了白九思的手,他转身拉住了修罗王的胳膊,急急问道,“可是?可是你们的身体出了……”
“别听他胡说,”修罗王急忙摆手,儿子先来关心他,这个举动让他欣喜异常,他藐了一眼天帝,挺直了胸膛,满面的笑容,“我和你娘亲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至于他,”
玄夜一指天帝,嬉笑着回答,“他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
一瞬间,应渊的所有表情都定在了脸上,想到帝尊就在眼前,他也只好轻斥了一声,“父亲莫要胡说。”
天帝被这看似斥责实则包庇的话气的一阵咳嗽,一抬眼间,又见鸿蒙那小儿子似是露出抹笑来。
遮掩着心中的无奈,天帝将手握成空拳,抵在口边轻声咳了两声。
见殿上众人又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了,他正色道,“吾儿不能有弱点。”
“弱点。”应渊瞄了一眼白九思,见白九思面色青白,手指似是也在微微发抖。
他不由心中一颤,抬手便塞了一粒仙丹进白九思口中。
见这人老老实实吞下去了,对自己露出个无事的笑来,应渊脸上微微露出个笑来,其实却更加担心。
暗暗握紧了拳头,应渊转身,恭恭敬敬的对帝尊施了个礼,恭声说道,“帝尊若是要说颜淡的事情,那不妨改日……”
“应渊君。”天帝正色唤了一句应渊的官职,见应渊仰面看着自己了,方才说道,“吾方才说了,吾儿不能有弱点。”
“弱点?!”应渊眯起眼睛,他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的看着天帝。
看了半晌,应渊又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有了情,方才有了万物,有了万物,才有了六界,我生了情,才能更好的守护六界,这怎么会是我的弱点?”
天帝摇了摇头,看着玄夜,轻声说道,“染青,吾的妹妹,天界的战神,她没有遇见你父亲之前,一丝弱点也没有,一个对手也没有,直到遇到你父亲,她……”
天帝心头酸涩起来,语气中便含了几声哽咽,“她便有了弱点,有了对手,因为这个情字,她不知死了多少次,也差点儿让六界失了安稳。”
应渊一愣,缓缓看向了父亲,见父亲眼眶微红,似是这话让他想到了伤心事。
他不忍再看,便移开了目光,看着帝尊,轻轻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天下大乱危机四伏,此时……”
“应渊,”天帝打断了应渊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天下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如今……”
“你!”玄夜怒吼了一声,吼出了这声,又见儿子和儿媳满面担心的看着自己,玄夜立刻调整了表情。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天帝,戏谑的用手指点了点天帝,轻哂一声,“你只要管好你自己,自然也没有什么难测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