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只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叶知便意识到，这只是一个背景板。
或者说，展示完毕的故事。
白骨在画面里渐行渐远，沼泽边上又出现了新的身影。
是小明，以及在它身边的，真正的艾洛娜。
“看见了吗？你口中的亡灵不过如此，我能赢他第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我们才是同类，你难道想被控制一辈子？”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如同包了糖霜的毒药。
显然，小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球比平时亮了许多，闪烁着不稳定的光刺。
“你要真能打败他，用得着偷偷把我掳走？”
不打一声招呼就将它限制在这里，能是商量的语气？
真当它傻啊！
“当然，神域的一切由我掌控，只要能隔开你们两个，他就用不了神力。”
“法则的绝对碾压，足够让我提前站在胜利的天平上。”
“只是离一切结束，还需要时间。”
艾洛娜并不掩饰自己对小明的需求，迷蒙的双眼变得清晰，满是诚恳。
仿佛他们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同胞。
“只要你点头，我会教你如何利用神格身份使用精细神术的办法。”
“我们联手，马上能结束战局！”
小明担忧地往四周望了望。
“你确定他亡灵找不到这里？万一他在附近偷听怎么办？”
“放心，我能监视他在神域中的位置。”
“亡灵精通分身术，人形傀儡和幻术。”
“……他连神力都用不了，怎么突破我的神域，在我眼皮子底下伪装？”
“亡灵打上众生之地，也没用神力。”
“众神之地魔力稀薄，他再精通也变不出源源不断的魔力，施展高级术法！”
“但是……”
“好了！”
艾洛娜笑容勉强。
她特意让分身调出她和奥瑞尔谈判的画面，可不是让亡灵看笑话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现在不急。
不代表她真的乐意看着那只想当人的亡灵，在她的神域里疯狂破坏，一路找过来。
她浪费在这上面的神力，已经远超预期了。
“实在不愿意，我也不是非要与你合作。”
“看在你我同属一类人，我给你同胞的待遇，不会伤你，结束后想走便放你走。”
“至于你今后如何，神域收起之后，那只亡灵会不会在临死前用契约带你陪葬……”
“都不关我的事！”
小明瞬间噤声。
的确，有单向契约在手，自己的性命还握在叶知手里。
是同样以神格之躯诞生神智的同胞更可行，还是一直奴役它的亡灵？
小明身上的光芒淡了下来，恢复成平常的柔光。
它朝艾洛娜的方向挪移，嘴上努力谈判。
“我也是看在你是同胞的份上，才勉强相信你！”
一步一步速度堪比蜗牛。
“先说好，我知道你对我示好是有利可图，我不是傻子。”
“除了光明权柄，其他古神的权柄我都可以给你，每个月只要一千，不，两千神力！”
“其他神力全由你来支配，我没意见。”
“留这一点不是我有问题，是那群不死族只认利益，没有神力，我怎么维持我身为神明的尊严……”
小明不断碎碎念，想到什么说什么。
艾洛娜微笑，眼中带着鼓励，仿佛真的是毫无私心的同胞。
实则，她眼中的世界早就只剩下三种色彩。
漆黑的神域，小明身边的红色薄膜，以及散发绿光的小明，
绿色发亮，分外刺眼，如同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泉。
隔着叶知设下的重重禁制，艾洛娜也能感受到，其中有多么充沛的神力。
一想到自己能得到多大的收获，她就兴奋得浑身战栗。
可惜了。
如果叶知愿意当墨菲斯特，事情还不至于一边倒到这种地步。
艾洛娜嘴角的弧度悄悄上扬。
小明还在絮絮叨叨。
“对了，我还需要一座新的神像，男神像！要无比英俊……”
绿色的光团在红色的屏障内跳远，越来越膨胀。
就是现在！
艾洛娜双眸一凝，抓住绿光逸散的瞬间，出手！
咔嚓！
地面破碎，画面消失。
星海之中的艾洛娜抬头，手中出现一枚白金色的十二棱形晶体。
“我赢了。”
那是胜利者的蔑视。
一道黑色身影朝她快速奔来，但已经晚了。
镰刀轻易穿过艾洛娜的身体。
下一秒，她再次出现在正前方，右手收拢。
嚓！
白金色的晶体表面，出现裂痕，快速化为粉末。
“哈哈哈哈真的是其他十二个古神的神格！”
艾洛娜惊喜不已。
“叶知，你真的没让我失望。”
神域快速变换，漆黑的星空化为白昼，地面化为囚笼，将其中的亡灵锁住。
艾洛娜站在囚笼外，一边欣赏笼中人挣扎，一边感受自己得到的战利品。
“充沛的神力，数不清的权柄，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足以填充我身为唯一古神的新神域！”
“还有这个，你留下来的，复杂的新法则，让我看看……游戏？服务器？”
“有点意思，这似乎还有一个监视器。”
一面水镜在空中铺开。
……
镜中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以及，沙漠边缘，雄伟到让一切生灵都感到渺小与心安的黑色奇迹——联邦的钢铁城墙。
城墙高耸入云，仿佛一道横亘在大地上的钢铁山脉。
表面布满狰狞的棱角和粗犷的锻造纹路，像一头沉睡巨兽的粗糙鳞甲，在扭曲的日光下泛着冰冷、厚重的幽光。
仅仅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凝固空气的压迫感。
几个玩家坐在城墙边缘聊天。
刺猬一条腿悬在墙外晃荡，半靠在“凸”字型的墙体上。
“热死了，我就不该接砾风沙漠的任务，不对，当初选定防线的时候，就不该将沙漠划进来。”
“矿脉都被搬空了，沙漠完全是浪费资源的废地！”
有酒在旁边拿着扇子狂扇，点头赞同。
“而且很热。”
出一次任务，能把他们晒成干尸。
贪生pass拿着两瓶水过来，丢到他俩身上。
“说得轻巧，你们让只能适应沙漠环境的兽人怎么办？”
“老叶临走时可是说了，最终避难区域可以微调，但地形丰富程度不能减。”
强行让沙漠中的兽人搬到草原，别提前将他们折腾死了。
刺猬精准接住水瓶。
“说起来，老叶消失了一年多，咱们专为末日建造的机械城墙都建好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越来越无聊了。”
没有主线又没有新活动的日子。
要不是期间的魔潮等级不断提高，魔物活跃越来越频繁。
他都快和其他老玩家一样，转成生活类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