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的恐惧是如此真切,仿佛“代达罗斯”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触发恐怖回忆的开关。他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似乎想躲进身后那冰冷的紫色水晶光芒里。
“‘囚犯’或‘看守’?”星种的逻辑核心飞速处理着这个模糊的描述。这与其在仓库看到的被禁锢大脑的状态有相似之处,但又指向一个更庞大、更古老的存在。“解释这个矛盾。我获得的信息指向一个被禁锢的个体。”
“禁锢?对…也许是禁锢!”幸存者语速很快,带着神经质的颤抖,“有人说它是被‘联盟’或者说被‘遗迹本身’关在这里的!也有人说它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我们,包括那些‘种子’,都是闯入者!谁知道呢?!但它的声音…它的声音能穿透一切!在这里,越往下,越能听到…”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涣散,“有时候,在梦里,或者在你最疲惫的时候,它能直接跟你说话…告诉你一些…你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
星种注意到,当幸存者情绪激动时,他腰间袋子里的紫色水晶碎片光芒会微微增强,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这验证了他的说法,这些水晶能一定程度上屏蔽或干扰精神影响。
“关于‘门’和‘钥匙’,你知道什么?”星种继续追问,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门?钥匙?”幸存者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有几个研究员…在彻底疯掉之前,他们胡言乱语时提到过…说‘代达罗斯’在寻找一扇门,说‘种子’是门上的锈蚀,或者是…开启门的血迹?记不清了,太混乱了。他们都死了。”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别问我这些了!知道这些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星种的传感器捕捉到远处传来一阵异常的震动。不是那种规律的心脏搏动声,而是某种沉重、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肉质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同时,环境中那混乱的集体意识低语陡然增强了,其中夹杂着清晰的、尖锐的敌意。
幸存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比刚才提到代达罗斯时还要恐惧。“它们来了!‘收割者’!快躲起来!”他顾不上星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扑向水晶簇旁边的一个狭窄缝隙,那是肉质墙壁与晶体根部自然形成的一个凹陷,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外面还有几根垂下的、脉动的肉质帘幕作为遮挡。
星种没有犹豫,它的底盘迅速移动,滑到了洞穴另一侧一片阴影里,那里有几块从顶部崩落的、覆盖着生物膜的岩石碎块,提供了临时的掩体。它熄灭了光学传感器的主动光源,将自身能量信号压制到最低,工具臂上的等离子喷枪进入预充能状态,枪口微微调整,对准了震动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透过肉质帘幕的缝隙,星种看到了来袭者的真容。
那是三只形态可怖的变异体,与之前遇到的胶质生物截然不同。它们体型更大,约有两米高,主体结构依稀能看出类似人类的轮廓,但被扭曲、放大,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黑色角质般的甲壳,甲壳上布满不规则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纹路。它们的“手臂”末端不是手,而是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骨质镰刀状器官,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荧光蓝色血迹——与星种之前发现的破碎肢体血液相同。它们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多层角质环构成的传感器阵列,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发出一种吸吮般的、令人心智混乱的低频嗡鸣。
这就是“收割者”?它们散发出的能量信号强大而混乱,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一种诡异的目的性,不像那些仅凭本能行事的低等变异体。
它们踏入洞穴,旋转的传感器阵列立刻扫过整个空间。其中一只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幸存者藏身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层肉质帘幕。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嘶鸣,迈开沉重的步伐,挥动巨大的骨镰,直接朝着缝隙劈去!
幸存者发出绝望的尖叫。
星种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抉择。这个幸存者是目前唯一的信息来源,不能让他就此死亡。同时,这也是测试新武器和了解这种新型威胁的机会。
“砰!”
一道炽热的蓝色等离子射流从阴影中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那只“收割者”抬起的手臂关节处!高温等离子体瞬间烧穿了坚硬的甲壳,引发了小规模的爆炸,那只骨镰连同半条手臂被炸得粉碎,荧光的蓝色血液和破碎的组织四处飞溅。
受伤的“收割者”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踉跄后退,断臂处蠕动着试图再生,但等离子体造成的能量灼烧似乎抑制了再生的速度。
另外两只“收割者”立刻转向攻击来源。它们的传感器阵列高速旋转,锁定了星种的位置。没有嘶鸣,没有犹豫,它们一左一右,以与其笨重体型不符的敏捷,如同两道黑色闪电般扑了过来!它们移动时,脚下的有机质地面被踩出深深的印记,黏液飞溅。
星种的核心运算单元将处理能力提升到极限。它冷静地计算着两只“收割者”的移动轨迹、速度以及可能的攻击角度。底盘轮毂猛地驱动,向侧后方滑行,同时工具臂调整。
“砰!砰!”
连续两发等离子射流射出。一发击中左边“收割者”的胸部甲壳,炸开一个焦黑的坑洞,使其冲势一缓;另一发被右边“收割者”敏捷地用骨镰格挡开,等离子体在镰刀表面烧灼出一片红斑,未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能量水平瞬间下降了3%。这种简易等离子喷枪能量利用效率不高,且充能需要短暂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