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真的很不理解。
哪怕仅仅是仙境，就足够让无数强者挤破头颅，舍弃一切。
而诸如他们两个这种境界，简直就是绝顶机缘，十万年都难遇。
陈山居然说放弃就可以放弃？
最要命的是，如果对方真的舍弃一切，还真的有封印自己的可能。
毕竟当初的人皇修为还不如现在的陈山，在全力以赴之下，尚且将自己挡在九天之上数千年。
“昊天塔，开天斧，你们就此离去吧！”
“希望日后可以寻找到更适合的主人！”
陈山望着远处喊道。
声音之后，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翻滚起来，有无数璀璨的金色星辰之力从穴位内涌出，与身后的法相天地融合到一起，那澎湃的力量如潮水般向着周围涌动，欲要将这片空间都尽数包裹在其中。
他没有开玩笑。
居然是真的打算以命换命！
昊天塔上散发出白色的光泽，器灵幻化而出，神色悲凉。
就连落在远处的开天斧也在微微颤抖，似有灵性般不舍。
至于天道，在此时更是惊恐至极。
在这种危机之下，祂将全身的修为尽数释放出来，虚空内的所有云海在此时都被调动，带着无尽的能量，朝着周围撞击而去，欲要将陈山施展出来的封印之力压制回去。
两股截然不同的规则之力碰撞在一起，整个空间在此时都扭曲变形起来，就连下界都开始响起连绵不断的闷雷，震耳欲聋！
碰撞间，
云雾开始逐渐消隐，而属于陈山的金色星辰之力，逐渐覆盖在这片空间的诸多角落。
与此同时，
陈山的七窍开始流血。
身后的那道巨大的法相天地，也开始慢慢碎开，他身上所有的神力，在此时都开始化为一种全新的规则之力，逐渐压制，并且取代天道原来制定的规则。
这是一种，
新旧之间的交替。
看着面色狰狞的天道，陈山的心情在此时反而平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突然间想起龙国的那些抗战时期的电影，当初看的时候还觉得其中有些夸张的成分。
毕竟在死亡面前，人怎么可能那么淡然和无畏，可当责任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瞬间释然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哪怕拼着死亡，也要完成！
这是使命！
也是信仰！
更是，责任！
如今唯一遗憾的，就是有些对不起下界的诸多红颜，尤其是那两个还不曾谋面的孩子。
在这点上，他食言了！
但，
为苍生，问心无愧！
耳边，是天道的怒吼，而陈山已经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散发着身上的光和热，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从下方传来。
陈山愣住了。
天道也愣住了。
要知道，这里是九天之上，是天道执掌的空间，除了他们，还有谁可以接近与撼动？
陈山低头看时，就发现不远处的空间突然裂开，那无尽的云海仿佛畏惧一般朝着四处躲闪而去。
紧接着，就看到一根树枝自裂缝中穿透而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起来。
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化为一株参天大树，那树影比山峰还要高大，几乎将大半个空间都占满。
它的枝干在虚空中摇曳，将整个空间都镀上了一层青色，苍茫与古老的气息充斥四周，仿佛来自无数纪元之前。
这是，
世界树！
当世界树出现的时候，天道彻底陷入癫狂之中。
祂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该死！”
“当初说好的，你我互不相扰！今日为何出尔反尔！”
“不对！你其实早就越线了！”
“在几千年前，你就暗自相助那些家伙来与我搏斗，前些时间更是吞了我的双目！”
“若不是这样，我岂会规则缺失？又岂会不敌陈山！”
“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应该拼着重伤把你灭杀，重新培养一个继承者！”
“啊啊啊！”
那声音是如此的癫狂，以至于连惯用的“吾”都换成了“我”！
显然世界树的出现，对天道的心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甚至超越了陈山欲要施展的封印。
世界树最粗的枝干上幻化出五官。
其神色中透着一抹无奈。
有声音从其口中发出：
“大哥，出尔反尔的，其实是你！”
“是你忘记了我们的使命！”
一声“大哥”，让暴怒的天道突然间安静下来。
也让陈山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世界树和天道，还可以称兄道弟？
卧槽！
难怪当初世界树死活都不愿意帮自己出手对付天道。
只是陈山有些不解，
为什么它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很快，世界树就给出了答案。
它望着天道继续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默默看着，你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断的干涉万族生灵的繁衍，本来应该守护苍生的你，已经变成了万族心头的噩梦！”
“大哥，事到如今，你该收手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天道的面色变得肃然起来。
祂摇头道：
“我没有错！”
“这万族本来就是依靠我们而存在的。若是没有我们呼风唤雨，守护界面，哪里有它们繁衍和生存的空间？”
“我们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接受膜拜，接受祭祀，有何不可？”
世界树叹息道：
“可你后来要的，可不仅仅是祭祀，而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天道再次反驳：
“那些生命之所以能生存，都是我给予的赏赐！”
“就比如草原上的牛马！”
“它们可以因我而活，但在需要的时候自然要为我而死！”
“因为，我至高无上！我不容质疑！”
世界树再次叹息：
“你我终究无法达成共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借助这个机会，帮你彻底解脱了！”
“大哥，抱歉！”
声音落下间，世界树所有的枝叶开始疯狂生长，宛如数之不尽的翠绿色的大蛇，朝着这个空间的每个地方覆盖而去。
那庞大的生命气息，仿佛潮水，汹涌澎湃，势不可当！
同时，
有声音传递到陈山的耳朵中：
“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出手！”
啊？
陈山这才反应过来。
虽然一直到现在他还有诸多疑惑没有解开，但世界树既然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最起码，自己应该不用以命换命了！
他不再燃烧自己的本源精血，而是施展造物神通，将神识化为无尽刀剑，肆意的劈砍着这处空间内残留的天道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