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跟药无涯在一旁寒暄着，时不时的发出一两道笑声来。
不过很快，两人的话也少了。
见状，长孙景世知道这俩人是寒暄够了，旋即便招呼着几人前去正殿落座。
药无涯摆了摆手，说哪不是坐。
几人看药无涯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讪笑着，应了下来。
倒是也没说什么，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药无涯也不客气，不等长孙景世带路，自己便是转身，准备朝着殿内会客区走了过去。
一转身，他这才发现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站着的司空。
司空是没说话，但他刚才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场中的变化。
不过，在长孙景泰快要挨打的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出手相助。
对他而言，这一趟是陪林夜来的，也是为了自己能否顺利拜托李家来的。
除了自己与林夜的安危，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要说司空一到了长孙世家，话就很少，就连林夜都有些不太适应。
正因如此，司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低到林夜差点都忘了这副殿中还有个司空。
可即便如此，药无涯在看到林夜的这一瞬间，目光却是再也没有移向别处。
不时之间，眼中还绽放着精芒，直直的打在司空的身上。
司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药无涯的目光仿佛能看穿自己似的。
两秒后，药无涯“嘶”了一声。
林夜眉头微微一挑，药无涯这老道士太反常了，旋即问道。
“老道士，你认识司空？”
话音刚落，药无涯的双瞳便是猛地一缩，喊道：“你喊他司空？！”
林夜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茫然道：“对啊，司空。”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一落，药无涯却是笑了起来，啧啧道：“司空……嘿嘿……怪不得……”
林夜眼珠子一转，问道：“怪不得什么？”
药无涯笑了半天，等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曼声说道：
“怪不得，这小子跟我一个老朋友长得很像。”
说到这里，药无涯凑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司空的脸，仿佛是笃定了一个事实似的，随口问道：
“小子，你跟司空探星是什么关系？”
林夜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他没听说过。
不只是他，就是在场的长孙景泰几人，同样也是面面相觑。
可换个角度来想，这个什么司空探星，应该就是药无涯口中的老朋友。
能被医道圣手称为老朋友的，能是普通人？
搞不好，又是某个领域的高人也说不准……
几人暗中猜测，但司空在听到这名字之后，却是神色一慌，眼眸巨震，急忙摆手，喊道：“不认识！我不认识！”
药无涯瞥了司空一眼，嘴角坏笑着，道：“得了吧，小子，你就算不说，老道我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司空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了起来。
但他脸上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药无涯，问道：“我不认识什么司空探星，你能知道什么？”
药无涯邪邪笑着，望着司空说道：“你小子倒是嘴硬。”
“不过，你敢明目张胆的来长孙家，算你小子有种。”
“嗯，比起司空探星那老小子，你可是比他有种多了！”
嗡的一声，司空的脸色陡然一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沉重了许多，大气都不敢出。
紧紧地盯着药无涯，生怕这老道士跟长孙世家的人多说那么一两句话。
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但也很紧张。
除了药无涯跟司空，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
鬼知道这俩人在说些什么胡话。
什么司空探星，什么有种没种……别说是林夜，这些就是在长孙景泰几人听来，也犹如天方夜谭。
可到最后，药无涯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司空的肩膀。
他什么话也没说，越过近乎僵硬的司空，很是随意的坐在了原先林夜坐的位置。
司空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摸向第三个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有人看到他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的后背……
林夜心中有万般不解，他对司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不过，他没打算问。
无论是司空还是药无涯，他都知道，只要这两人不想说，即便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林夜深吸了一口气，将疑惑深藏心底，想着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搞个清楚。
打定主意后，林夜转身，准备挨着药无涯坐下。
可一想，不对啊……这地方应该是次座才对吧？
正想着，他抬头一瞧，果然发现长孙景泰几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再一看长孙景世专门给药无涯留的主座，林夜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咳咳。”
干咳了两声，林夜凑到药无涯的耳边，低声说道：“老道士，你瞎坐什么？”
“这地方是你坐的吗？”
“别忘了，你是贵客，干嘛坐在次座上？那不是有主座给你留着吗？”
药无涯抬头，瞥了林夜一眼，淡淡说道：“坐哪不是坐？你小子怎么现在也净玩些虚的了？”
“要知道，无论是坐什么位置，那得说话管用，能办了事才行，你说是吧，林小子？”
这话一出来，林夜的神色便是微微一顿。
连带着，长孙严正跟长孙景泰的脸色也变了。
药无涯这番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是在旁敲侧击，指着林夜来长孙世家借人的事。
长孙严正跟长孙景泰两人的神色一僵，心道，药无涯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相反，林夜倒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老道士平常挺不着调，每次一遇到紧急情况，却能够顶的上大用！
没想到，来荆川之前去了趟药无涯的小破平房，还真是去对了。
长孙景泰跟长孙严正绝对不会想到，药无涯一早便知道了林夜要来长孙家借人的事……
感受着场中气氛的微妙转变。
长孙景世与长孙景隆对视了一眼，旋即，后者望向长孙严正，沉声问道：
“管家，药道长口中所指的，可是你派有义来请我两人的事情是一致的？”
一听这话，长孙严正登时便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么说人是长老，这脑袋瓜子就是灵光，思考问题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不用旁人多说，便知道问题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