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在其他人忙着拜年忙着参加饭局忙着度假的时候，余玉坐上了前往自由国的航班。
当然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去年刚刚回国时籍籍无名的路人甲，出现在机场时难免会被路人认出来，只是他们以为他出现在国际机场只是为了回老家或者出国度假过年罢了。
后者明显更符合他富二代公子哥的身份。
格莱美的颁奖地点在自由国西海岸的天使之城，坐拥着好莱坞的天使之城是名副其实的美娱天堂，一般自由国的娱乐界奖项或者是巨星演唱会首选地都会在这里。
不过余玉此次营业并非从天使之城开始，他的目的地是东海岸的经济中心不夜城纽约。
IS的自由国总部就在纽约，奥利弗的经纪公司也是，奥利弗认为他应该以query的身份在公司里转一圈报个到，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仪式感，更有可能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以为query早就暗地里和他解约了。
奥利弗是娱乐界内少有的身边跟着无数狗仔的经纪人之一，那些狗仔们没法直接从query下手挖出他的身份，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他的经纪人奥利弗。
奥利弗也早就习惯了被暗地里的镜头围绕的感觉，并且习得了一身反狗仔身法，能被拍到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流于表面的东西，哪怕这段时间由于格莱美的临近狗仔数量也急剧上升也没有什么影响，该防的依旧密不透风。
再加上有亚拉里克家族在背后默默操盘，所以当余玉装作路人走进大楼，不久之后又变身query套着头套出来被一堆闪光灯围堵时，愣是没有一个人知晓query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奥利弗公司的。
“接下来我们直接去拉里奇酒店套房，有个专访。”让query在外界露了一面证明他还在呼吸后，奥利弗坐在保姆车里，将一沓资料直接甩余玉怀里。
“哦，好久不见，奥利弗，我也很想念你。”余玉阴阳怪气地说着，随手翻了翻文件夹，“可怜我一下飞机连时差都没有倒，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地跑来见你，结果下一秒一个碎活就甩我脸上，我这艺人当得还不如黑奴。”
“Language，最近业内政治正确风头紧，你别乱开炮。”奥利弗说，“况且这也是你摸鱼躺平大半年以后应得的，别人家的艺人发专辑后线下线上营业不断，而你呢？我帮你忙前忙后运营，你倒是自己配合露个脸啊。”
“如果我不营业了，那些本该属于我的奖项，就会离我而去吗？”余玉一手撑着脑袋反问。
奥利弗张了张嘴想反驳一两句，又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其实无论是格莱美还是奥斯卡艾美奖，影响获奖的因素永远不仅仅只有参赛者的实力，这背后少不了资本运作营销等等，有时候这些甚至会占据主导位置。
但要是实力高度达到了断层级别，资本的运作宣传也就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余玉现在的营业就是锦上添花。
所以奥利弗才会如此无奈，就算余玉摆烂到现在才开始营业，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余玉看着奥利弗这“憋屈”的样子就有些好笑，这位任劳任怨的怨种经纪人只想教训一下熊孩子，却发现自己压根不占理。
“那就换个说法，这届格莱美，有哪一个是能打的吗？”余玉两腿交叠，哪怕他还戴着问号头套，奥利弗也能想象他面罩之下轻描淡写的笑意。
在音乐上，哪怕他伪装得很好，本质上他永远是耀眼而强势的。
“那当然是没有，你本就是断层级别。”
奥利弗还没说话，query的迷弟李牧直接抢答满脸崇拜道，明显是被突然强势起来的余玉击中了小心脏，还星星眼脱口一句好帅之类的感叹。
“奥利弗你看看，理查德可比你会说话。不过咱们还是不能太过骄傲，在外还是得低调点，要肯定其他人在音乐上的优点才能进步。”
“对对对，还是我们的q神有格局！”
奥利弗虚着眼瞅着李牧那不值钱的嘴脸，也不知道之前生无可恋和他抱怨做余玉经纪人太令人心力交瘁的人是谁。
咋了，不当经纪人当脑残粉就啥事没有了是吧？人家换了身皮你就开始跪舔了？
“理查德，你现在被大众所熟知的身份是余玉的经纪人，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你就会联想到余玉。所以出于安全和隐私考虑，接下来的行程，你不必参与了。你是华裔，也有过春节的传统，回家吧，我给你放个小长假，回家好好休息陪陪家人过个好年。”
奥利弗慢条斯理地说着。
李牧不值钱的笑容一僵，又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可是……”
“难道你想成为query身份暴露的罪魁祸首吗？”
奥利弗这话无疑戳中了李牧软肋，他立刻表态：“好的，我这就收拾行李，今晚就回去。”
倒霉孩子，都被你欺负成啥样了。余玉瞥了奥利弗一眼，当然头套让他的眼神变得隐晦，但奥利弗偏偏能理解他隐晦目光背后的含义——
那咋了，说的像是你之前就没有欺负他一样，你还欺负我呢，欺负得老惨的那种。
来到拉里奇酒店顶层套房，余玉看到那个闲适倚靠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的熟悉身影时，忍不住嫌弃地啧了一声。
虽说当听到拉里奇酒店名字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真正看到菲欧娜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爽。
于是下一秒他就扭过头对奥利弗说：“我们房间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滥情母蟑螂，找客房服务打扫一下，我们换间房吧……”
“砰——”
“你看这美洲大蠊还会主动袭击人呢。”余玉抱住了飞过来的抱枕。
“赛勒斯！”菲欧娜咬牙切齿，又朝余玉砸来一个靠枕，“我是母蟑螂，那你又是什么？啊？无情公蟑螂？你这傻x骂人还连名带姓把自己也带上了。”
“母蟑螂在逼逼赖赖啥呢我怎么听不清呢？”余玉掏了掏耳朵。
“少玩文字游戏，老娘骂的就是你，之前在瓷国你朋友们面前我给你面子，现在你还敢皮痒痒？你这样品种的公蟑螂我一巴掌一个拍得你爆浆！”
奥利弗默默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门，靠在走到尽头的落地窗边，掏出手机移动办公。
说实话，他早就对这对姐弟俩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要是有外人在场，菲欧娜说不定还会装一会儿优雅贵族，和余玉互怼也只会点到即止。
要是身边没有外人，那他们俩就能好好比比到底谁更粗俗。
显然，奥利弗并不是外人，所以他还能看到这对贵族姐弟搁那互骂对方是美洲大蠊的盛况，也不知道美洲双马尾到底惹到谁了。
十分钟之后，奥利弗返回房间，见他们坐在沙发两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一声：“哟，两位美洲大蠊，啊不，两位亚拉里克，你们叙旧完了吗？”
“居然能随随便便就将无关人员放进客人的房间，拉里奇酒店可真不专业，这让我更加担心酒店里其他客人们的隐私和人身安全。”余玉翻了个白眼，“经纪人先生，麻烦您把酒店经理叫过来。”
“经纪人先生，难道您还没有把行程如实地告知您的艺人吗？这可是您的失职了，不过也能理解，您贵人多忘事，query先生玩着身份游戏身边的经纪人也不止您一个，有时候弄混了也情有可原。”菲欧娜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杏仁形状美甲。
“哦？不知道我的经纪人先生和亚拉里克女士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也挺难为他的，面对一个庞然大物没法拒绝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没关系，违约金我还掏得起。”
“query先生还真是爽快，您的经纪人先生还没说话呢就直接替人家决定了。”
……
奥利弗听着这对姐弟左一个“经纪人先生”右一个“经纪人先生”，不禁有些牙酸，觉得自己回房间还是回来早了，应该再等半个小时再回来。
但没办法，他已经回来了，而这个房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在艺人和“甲方”都不靠谱不准备好好开展工作的情况下，他这个夹在中间的牛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奥利弗解释之后，余玉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简单来说，拉里奇闲的蛋疼想去娱乐圈挥舞钞票玩票了，今天下午所谓的专访，也是拉里奇旗下新兴的时尚杂志《mx.》的专访。
当然，下属杂志社的专访还用不着菲欧娜这位拉里奇cEo亲自到场，她过来只是为了让余玉在以后配合家族企业的发展需求，做一些职责之内的事情。
“在格莱美典礼当天和你一起走红毯？那确实合理，毕竟query是这届格莱美炙手可热的音乐人。”
混了两辈子娱乐圈的余玉当然对此毫不意外，他在菲欧娜出现在戴着query头套的他面前，将原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窗户纸捅破，大大方方承认家里早就知道他举行身份时，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你为了梦想隐藏身份，我们也一直在背后支持你，现在你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地展翅翱翔”之类的阖家欢乐剧情。
拉里奇跨界有一部分是为了他，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他。他是未来的亚拉里克公爵，如果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音乐人身份，那么换个更有利益和说服力的思路，未来的大公不掌管拉里奇，掌管另一个娱乐帝国也不错。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才更加顺理成章让可能存在的非议闭嘴。
“哎，你们不必如此。”余玉叹了口气。
虽然余玉这话前后说得模棱两可，但是菲欧娜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清楚他知道家族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随即，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同样叹息一声：“可惜了。”
同样的，余玉也知道菲欧娜在可惜什么。
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变得比任何人都圆滑市侩更像个生意人，可惜，他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