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秘境静得出奇,连灵草叶片舒展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王七甫一落地,便挥手散去那些摇摇欲坠的残余分身,身形猛地晃了晃,若非及时伸手扶住身旁一棵散发着淡淡灵光的古树,怕是真要栽倒在地。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只觉丹田内空空如也。那本源分身术一口气催出三百六十一具金丹极境圆满的分身,几乎将他的混沌气与灵力抽了个底朝天,经脉里还残留着火烧火燎般的撕裂隐痛,稍一动弹便牵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
“王七!”苏清瑶的身影如一片雪花般飘至,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他的胳膊。她素来清冷的嗓音里此刻裹着藏不住的关切,指尖下意识搭上他的手腕,只觉触手一片冰凉——那原本该奔腾如江河的灵力气息,此刻竟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几近于无。“怎么消耗得这么厉害?”
青璃也收敛了初入秘境的好奇,那双灵动的狐眸里满是担忧,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早就让你别跟他硬拼,那黑无常再怎么说也是元婴修士,魔化之后更是邪性得可怕,你逞这一时之勇做什么?”
王七靠在古树上喘了口气,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摆手道:“无妨,不过是灵力耗竭罢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就缓过来了。”他抬眼看向苏清瑶和凌菲,神色认真了些,“麻烦你们二位替我警戒片刻,我得抓紧时间恢复,此地不宜久留。”
“放心吧!”凌菲立刻应声,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株翠绿的草叶,“这是我师门特制的预警草,一有动静就会发光。”她说着便将草叶插进周围的泥土里,双手快速结印,木属性灵根全力催动。只见周围的杂草藤蔓如同活过来一般,悄无声息地疯长蔓延,在他们四周织成一张隐蔽的绿色警戒网,“任何生灵靠近百丈之内,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苏清瑶则手持冰晶长剑,足尖一点便轻盈地跃上古树的枝桠,冰系灵力如薄雾般扩散开来,她清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负责探查空中与地面的异动,你们安心休整。”
青璃也化作一道红影,身形在林间穿梭如电:“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危险,很快回来。”
王七这才放下心来,盘膝坐于古树根须之间,凝神运转起《混沌万象诀》。秘境中的灵气虽未浓郁到如传闻中那般化液成河,却精纯得惊人,不含半分杂尘,如同最甘冽的清泉,顺着他的周身毛孔涌入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撕裂般的隐痛便减轻一分;涌入丹田后,又迅速转化为混沌气,一点点滋养着干涸的丹田。
他闭着眼,神识沉入体内,一边引导灵气流转恢复,一边复盘与黑无常的激战。那黑无常修炼的《噬魂功》本就是阴邪霸道的邪修功法,可魔化后的气息……王七眉头微蹙,那绝非单纯走火入魔该有的气息,里面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阴冷诡谲的波动,根本不属于灵衍界已知的任何力量体系。
“背后一定有势力在扶持。”他在心中笃定道。黑煞门虽是邪修,以往行事虽狠辣,却从未出过元婴修士魔化的先例,更何况那股魔性力量精纯得诡异,倒像是有人刻意引导,甚至“投喂”而成。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拍卖会上遇到的魔族暗探,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若真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暗中推动魔修崛起,其目的恐怕远不止争夺资源那么简单,说不定……藏着颠覆整个灵衍界的巨大阴谋。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淌,林间的灵光随着日头偏移而缓缓移动,如同流动的碎金。凌菲的警戒网倒是触发过几次,却都只是几只皮毛泛着灵光的灵兔、灵鹿经过,并无危险。苏清瑶偶尔会从树上丢下一枚晶莹的丹药:“这是凝神丹,能加快灵气吸收。”王七接住炼化后,只觉恢复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三个时辰后,王七丹田内的灵气终于重新充盈起来,经脉中的隐痛彻底消散。灵力不仅恢复如初,在精纯灵气的滋养下,竟比之前更加凝练浑厚,隐隐有朝着筑基圆满再进一步的迹象。
“呼……”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青金色灵光,周身气息先是骤然收敛,随即又轰然勃发,与秘境中的灵气产生共鸣,引得周围的灵草叶片都轻轻震颤。他站起身时,身形挺拔如松,之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重新奔腾起来的力量,心中安定了不少。
“恢复好了?”苏清瑶从枝桠上跃下,看到他神采奕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王七点头,目光投向秘境深处。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隐约间,一道淡淡的金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那方向,恰好与地图上标注的混沌玄液藏地隐隐契合。“可以出发了。”他提起赤霄剑,剑身青光流转,“该去秘境深处看看了,一来找找混沌玄液,二来……也探探这里到底藏着什么名堂。”
凌菲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拔起预警草收好,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我刚才就感觉到西边有股特别浓郁的灵草气息,说不定有千年以上的灵药呢!”
青璃也恰好回来,身形一闪便化作人形,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附近倒是没发现危险,但往深处走,能感觉到几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应该是秘境里的守护力量。”
王七神色沉了沉:“黑无常的事给我们提了个醒,这秘境里未必只有机缘,说不定还藏着那股神秘势力的眼线。”他看向三人,“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遇事多商量,千万别莽撞。”
“知道啦!”凌菲笑着应道。
苏清瑶点头:“我在前开路,你们跟上。”
四人不再多言,苏清瑶持剑在前,冰晶般的灵力开路,能提前冻结隐藏的陷阱;凌菲走在中间,不时弯腰采摘路边的灵草,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株‘紫霞草’年份够了,能炼驻颜丹……呀,还有‘玉髓花’!”这些可都是炼制高阶丹药的主材,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储物袋中。
王七与青璃走在最后,王七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金光上,而青璃则竖起狐耳,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偶尔低声提醒:“左边灌木丛里有动静,像是某种灵虫,暂时没威胁。”
林间的灵光越来越浓郁,空气中的草木清香里也多了几分药香。前路看似平静,可越是深入,王七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便越发强烈起来,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秘境深处悄然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