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剑沙姬眼底的冰棱像是要刺破空气：“他们确实不配。”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的寒意比天台的风更甚，“希迪玥，你见过哥哥他们，他们握水晶时能让光暗同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块水晶都握不稳的毛头小子。”
芹泽迦楠没有动，指尖依旧抵在斑驳的门框上，指腹碾过一块凸起的锈迹。
她想起刚刚水晶反冲的瞬间，罗索与布鲁摔在地上时，眼里最先涌出来的不是挫败，是后怕——怕没能拦住格尔吉欧王，怕身后的城市被波及。
那点“怕”，比任何“配不配”都更像她认知里的奥特曼。
“真正的奥特曼，从来不是看‘像不像’过去的谁。”她抬眼，目光撞进美剑沙姬的眼底，那里藏着的执念像团烧不尽的火。
“你执着于他们用不了水晶，执着于他们‘外行’，其实是怕——怕他们不是‘真正的’罗索布鲁，也能守住你想守护的东西。”
美剑沙姬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她猛地侧过脸，望向远处还在冒烟的格尔吉欧王，巨物的咆哮声隐隐传来，震得空气发颤。
“我守护的东西？”她低声重复，声音里有了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我守护的，是连光暗水晶都认不出的‘罗索布鲁’吗？”
“你守护的，是罗索布鲁存在过的意义。”芹泽迦楠的声音放轻了些，“是他们曾为了守护而挥出的每一拳，是他们让光暗共存的温柔——而现在这两个少年，就算握不稳水晶，也在学着用自己的方式挥拳。”
她顿了顿，想起那两个少年刚才被掀飞时，还在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胳膊，想把彼此护在身后。
“他们或许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罗索布鲁，但他们正在成为‘罗索布鲁’。而你不肯承认的，是他们身上那点和你记忆里相似的、不肯放弃的光。”
风卷着硝烟的味道掠过天台，美剑沙姬的指尖微微蜷起，攥住了裙摆的一角，她没再反驳，背影在残阳里显得格外单薄。
芹泽迦楠看着她的侧影，忽然明白过来。
美剑沙姬不是在否定那两个少年，是在和自己较劲——和那个还停留在过去，不肯接受“真正的罗索布鲁或许已经不在”的自己较劲。
芹泽迦楠的目光从美剑沙姬紧绷的背影上移开，落在远处废墟中正挣扎着撑起身子的两个奥特曼身上。
可他们扶着彼此站起来的动作，却比任何光效都更有力量，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美剑沙姬，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斩钉截铁的笃定：
“他们一定有能力。”
美剑沙姬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干脆。
芹泽迦楠往前踏了半步，她的声音穿过带着硝烟味的风，字字清晰：“你总说他们用不了水晶，可能力从来不是靠水晶证明的。”
她想起刚才爆炸的气浪里，那两个身影明明被震得晃了晃，却还是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地面是否有人受伤；想起他们被水晶反冲摔在地上时，也要先确认格尔吉欧王的动向，怕它突然发难伤了旁人。
那些瞬间，哪一点不是能力？是比驾驭水晶更重要的、守护的能力。
芹泽迦楠的语速快了些，眼底翻涌着真切的光，“美剑，最难得的能力，不是被水晶认可的资格，是明知难赢，也非要往前冲的勇气；是知道自己或许不够强，也非要护住什么的决心。”
她看着美剑沙姬始终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我相信他们，就算用不了水晶，他们还是会挡在格尔吉欧王面前。就算被你说成‘外行’一百次，他们眼里那点光，也绝不会灭。”
“这就是他们的能力。”芹泽迦楠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一种你或许早就忘了，但他们正用生命证明的能力。”
芹泽迦楠的话音还萦绕在天台的风里，带着笃定的余温尚未散尽，身后突然炸响一声清亮的呐喊，像惊雷劈开厚重的云层——
“释放吧，最强之力！”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之前的狼狈与犹豫，反倒淬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两道身影的声线交叠在一起，竟生出一种撼动人心的共振。
美剑沙姬浑身一震，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身，瞳孔在刹那间骤缩，露出她眼底全然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光暗水晶不知何时已被一枚全新的水晶取代。
正是罗布极限水晶！
“什么？”美剑沙姬从未想过，这两个被她视作“外行”的奥特战士，竟能引动如此强大的力量，更遑论让光暗之力真正合一。
而站在楼梯间门口的芹泽迦楠，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望着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唇角甚至还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光柱散去的瞬间，一道全新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的气息既有着罗索的炽热，又带着布鲁的澄澈，却比两者相加更显磅礴厚重——正是罗索与布鲁融合而成的罗布奥特曼。
没有惊天动地的缠斗，甚至没有多余的试探，光线精准地命中格尔吉欧王，那曾让罗索与布鲁束手无策的坚硬鳞甲，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格尔吉欧王庞大的身躯在光芒中寸寸瓦解。
美剑沙姬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方才罗布奥特曼击溃格尔吉欧王的画面，像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别开脸，睫毛垂下，掩住眼底翻涌的不甘——那不甘里藏着惊讶，藏着被推翻认知的涩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松动。
她没再看任何东西，转身就走，路过芹泽迦楠身边时，她脚步没停，只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声音冷硬得像块冰：“走。”
芹泽迦楠看着她紧绷的背影，眼底先浮起一丝浅笑，那笑意里有释然，有了然，还有点藏不住的温和。
她转头望了一眼远处，罗布奥特曼的身影已经淡成了一片光粒子，正缓缓融入渐暗的天幕，像完成了使命的星子。
“我知道了。”她轻声应着，抬脚跟上美剑沙姬的步伐。
爱染科技。
爱染诚踉跄着闯进来，一身标志性的白色西装此刻皱得像团揉过的纸，肩线沾着大片灰黑色污渍，袖口撕裂了道口子，露出的手腕上还有未干的血痕。
他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刚从混沌中挣脱的迷茫。
“我是之前暂时失去了意识的爱染诚。”他开口时嗓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说着竟还抬手，用那只沾了尘土的手比出个歪歪扭扭的心形——那曾是他标志性的、带着戏谑的动作，此刻却透着股力不从心的脆弱。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语气陡然沉了下去：“你到底想做什么？”指尖直直指向靠坐在桌边的美剑沙姬。
美剑沙姬指尖转着那只黑暗欧布玩偶，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永别了，爱染诚先生。”
玩偶被她捏在指间，轻轻晃了晃。
“不，”她忽然勾了勾唇角，眼底有细碎的光跳出来，“应该叫你，精神寄生体切雷萨。”
“难道你利用了我？”爱染诚猛地睁大眼，瞳孔骤缩，那点残存的迷茫瞬间被震惊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