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省文旅指导小组成立后,文旅一切事务,都是由指导小组做决策。
副组长与组员拥有提议资格,提议后,相关提议上会讨论。
一名正组长,外加四名副组长一共五人,赞同者超过两人,相关提议形成正式决策,由省文旅厅执行。
若是没有超过两人,相关提议会被否决。
黄克声作为组长,他压力是很大的。
之前,文旅业由省厅主导,他不是第一责任人,文旅业的兴衰都在省文旅厅。
文旅业兴旺,他是以领导的身份赞扬省文旅厅。
若是文旅业显现颓势,他则以领导的身份指导省文旅厅工作。
如今,他成为第一责任人,接下来文旅业的兴衰都与他每一个决策息息相关,他的感受自然又不一样。
他担心文旅业在他手中衰落,出现颓势,所以,他要求组内成员都要提议,然后这些提议上会讨论,讨论通过,立刻由省文旅厅去执行落实。
左开宇作为组员,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他之所以建议由省一级主导省文旅业的发展,是因为省一级主导文旅业,文旅领域能获得更大的权限。
不仅如此,还能够更高效的促进文旅业的发展。
且省政府能够时刻盯着文旅业,文旅业成为全省的核心经济产业,在各个方面都有一定的优势。
可最终,这个小组成立后,作为组长的副省长黄克声竟然将权限锁死在一个组长与四个副组长手中。
当然,这是符合规则的做法。
可是,在左开宇看来,这是迂腐与守旧的表现。
到了省一级,身为省领导来负责文旅业,应该具备开拓精神,要有敢于尝试的勇气,敢于推陈出新的思维。
可是,黄克声没有。
他在守旧。
这些天下来,他让副组长与组员提议,副组长中,只有省文旅厅的厅长严柏韬能够提出几个相对中肯的建议,符合文旅业发展的建议。
其他几个副厅长,他们的本职工作就不是文旅业,所以根本提不出,也不想提出相关建议。
至于组员,的确,大部分组员是省文旅厅的副厅长,可是,这些副厅长都是分管各个处室,每天各处室的工作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去提什么建议啊。
都是敷衍了事,将往日的一些问题找出来,拿到会议上去提出来,然后让组长与副组长做决策。
这一切,在黄克声看来,是很完美的。
指导小组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大家都很积极,能够踊跃发言。
而且,相关提议,只要通过后,第二天就能落实下去,办事效率极高。
左开宇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假象。
他看着这些组内成员,暗暗想着,难道只有自己是清醒的吗?
能够看出来,这些都是假象吗?
其实这个指导小组,就是一个空架子?
左开宇很疑惑。
但是每天,大家都乐此不疲的参加会议,讨论提议,然后执行决策,落实指示。
左开宇再也忍不住,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西海省的文旅工作根本得不到发展,甚至会走下坡路,到时候问责,说不定省政府还会责怪他,是他建议把文旅工作上升一级的。
左开宇去到了辛越的办公室。
“辛厅,忙吗?”左开宇看着辛越。
辛越笑看着左开宇,说:“是开宇啊,来,来,坐。”
“我在找提议呢,前两天的提议在会上通过,我这已经落实了。”
“相关工作内容已经向上汇报,今天下午的会议,我得再提个议。”
左开宇听到这话,没有回答。
辛越一边看文件,一边抬头盯着左开宇。
他随后放下文件,笑着说:“开宇同志,我记得文旅工作能够由黄副省长代表省政府出面主导,成立这么一个指导小组,是你的建议吧?”
“你这个建议很有远见性嘛。”
“这是大家公认的。”
左开宇淡淡点头。
辛越继续说:“可开宇同志,怎么现在你变得沉默寡言了呢?”
“这指导小组成立了快一个月了吧,你就在会上发过一次言,也只提过一次建议。”
“这很不应该啊,你应该积极一点嘛。”
“如果是其他人,这一个月只提一个建议,早就被黄副省长叫去问话了,也只有你,黄副省长才不会单独叫你问话。”
左开宇笑道:“是吗?”
辛越点头:“肯定嘛。”
“大家都知道,开宇同志你肯定是在憋一个大的。”
“说不定某一天,你就能提出一个极有建设性,能大力发展文旅业的建议。”
“都等着呢。”
左开宇摇了摇头,问道:“辛厅,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听这些吹捧的话,我是想听实话的。”
“我看得出来,你表现得很积极,但实则,你每天都很痛苦。”
“很无奈的痛苦。”
辛越一顿,看着左开宇,摇头说:“开宇,你这是什么话,我一点都不痛苦。”
左开宇起身,指着辛越的烟灰缸。
“指导小组成立之前,你每天三支烟。”
“指导小组成立后,你每天一包烟。”
“怎么,指导小组的成立能诱发你的烟瘾?”
辛越嘴角抽了一下。
他随后尬笑一声:“开宇,你真会说笑。”
左开宇淡然道:“辛厅,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指导小组如今的一切都是假象,但是你依旧乐此不疲的参与到这个假象中,为什么?”
“正因为你看出来是假象,而你还要积极参与其中。”
“所以,你痛苦,痛苦就吸烟,用吸烟麻痹自己,是吧。”
辛越低下了头。
片刻后,他抬起头,神情已然变得萎靡与丧气。
他说:“开宇,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不仅是我,很多人都能看出来,指导小组就是假象,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家都知道,指导小组的指导是没有指导方向的,大家你一句,我一言,开会讨论一番,就是今天的指导精神。”
“这样的指导小组,有必要存在吗?”
“我们需要这样的指导小组吗?”
“既然是指导小组,指导者就必须拥有指导能力,但黄副省长却用这么保守的方式来定义这个指导小组,我们作为下属,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