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逐客令已经很决绝了,如果我再继续说下去,很可能会惹怒她。
尽管她给我的感觉很温柔,不像是能发火的人,但我也应该识时务了。
我深吸口气,还是继续说道:“何小姐……”
我刚开口,她便扬了扬手:“什么都不必多说,我知道周岩的意思,但我要的只有他能给我,所以你不必再多说。”
“所以,你明知道这是他给你做的一个局,也要继续下去吗?”
她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我还是不打算放弃,继续说道:“何小姐,那我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合作吗?”
何秋芸突然转过身面向我,那眼神已经变得很冷漠了,仿佛我问了不该问的。
我连忙补充一句:“对不起何小姐,我知道这可能触及到了你的底线,但是何小姐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不太会跟周岩那样的人合作的。”
“那你说,我是哪样的人?”她轻描淡写的反问道。
“您是哪样的人?”
我重复着她的问题,迎着她那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没有退缩。
“我跟您接触不多,确实对您不太了解,但是这两天我对您也有过很详细的了解了,知道您是一个很有爱心,而且人品很正直的一个人。”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昨天,您是在球场上专注投入,享受纯粹运动的样子,那才是真的你。”
“然后呢?又能说明什么?”她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
我也淡淡一笑,平静的回道:“何小姐,我知道你想说我想得太天真了,我承认你有不得不跟周岩合作的理由,但任何事情它都有两面性,我相信也一定有不跟他合作的理由。”
我再次停顿一下,语气更加诚恳:“何小姐,我无意冒犯,也并非要探究您的隐私。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周岩那样的人利用,成为他肮脏交易的一块招牌。您值得更好的合作对象,更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实现您的目标。”
何秋芸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冰霜似乎没有融化,但眼神深处那翻涌的复杂情绪似乎更加汹涌了一些。
她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赞同。
这证明我的话没有让她反感,于是我继续试探性的是道:“何小姐,我也知道你跟他合作,是因为一个关于香江那边的项目,对吗?”
她并没有承认,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下文。
我知道她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抓住重点继续说道:“我就是香江来的,我觉得我可以跟你完成这次的合作。”
“你?”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
“我不敢自诩是更好的合作对象,”我坦然道,“但我可以提供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问。
“选择权。周岩用您需要的东西胁迫您入局,而我,或许能帮您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拿到您想要的东西,甚至……让周岩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何秋芸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仿佛在衡量我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的分量。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城市噪音。
“代价……”
她重复了一遍,眼神飘向窗外濠江的街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有些代价,付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感。
“但有些代价,必须付。”我接过她的话,语气坚定。
“尤其是当有人试图将您拖入泥潭,让您背负不该属于您的污名时。”
“何小姐,永鑫赌场是什么地方,您比我更清楚。一旦您和周岩合作的标签被坐实,无论内情如何,外界会怎么看待您?看待何家?这对您想做的事情,真的有帮助吗?”
我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她可能一直在回避,或者被迫接受的核心矛盾。
终于,她的脸上有了一些表情,眉头也微微蹙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挣扎的神色更加明显。
“你说你能提供选择权,”她看着我,“除了这段视频,你还有什么?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对抗周岩,还有他背后的人?”
我知道,她开始认真考虑了,这是在评估我的实力。
我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直说道:“何小姐,我先给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江禾。我在香江经营着一家物流公司,明知叫捷运物流。”
“物流?”她突然开口,有些好奇似的。
“对的,我们捷运物流算是全香江第一家以物流的形式开办的企业,目前的体量也不小。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查一下。”
她沉默着,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周岩的具体合作项目是什么,但我道听途说你准备从你们家族企业里脱离出来,自己单干……我想,你选择跟他合作就是因为他能够给你提供单干的机会,或者给予你这方面的帮助,对吗?”
“一半吧。”
她回答我了,这证明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证明她并不反感我说这些话题。
我真诚的笑了笑,礼貌的说道:“那就证明我的方向是没有错的,而且,这两天我对你们何氏集团也简单了解了一下。”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她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企业在香江那边一直都有业务来往,两江往返客船也是你们何氏集团的,对吧?”
“看来你对我还是下了一些功夫的。”何秋芸淡淡道。
“也只是片面的了解,其实我在香江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也才一年光景。”
“一年,你就创办了捷运物流?”
“承蒙同行衬托。”我客气道。
她顿了顿,突然问了一句:“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何小姐,我实话实说,我就是初中毕业,我还坐过牢……不过刚来香江那会儿,我倒是去中文大学旁听了一段时间,不过连函授都算不上。”
“初中毕业,还坐过牢?”她似乎有些诧异。
“对的,何小姐,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因为我在这一刻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达成某些合作,并且是长期的。”
我的语气非常真诚,包括眼神也没有任何杂质。
“那你是怎么知道物流的?在中文大学旁听时得知的?”她突然又问,明显对我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