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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醉翁亭,除了文人墨客吟风弄月、饮酒作乐以外,还应该做这样几件事。

一件是钓鱼。因为《醉翁亭记》中有这样一句话:“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

一件是打猎和挖野菜。“山肴也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

山肴,就是野味;野蔌,就是野菜。准备太守宴,得有野味和野菜,虽然可以出钱买,到底不比自己弄来更有成就感。

《醉翁亭记》还提到了下棋投壶K歌儿等等娱乐项目。

老张拿出了钓竿儿,坐在醉翁亭上钓鱼。小公主则和姐姐们一起采香香的花花涂指甲。老张媳妇儿和欧阳夫人跟当地人结伴去采野菜了。张悦笙则学着玩投壶。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琅琊山具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动物主要有獐,狸猫,狐狸,狗獾,狼等,除此之外,还有一百六十二种鸟类,包括白肩雕,黑枕黄鹂,柳莺,伯劳,鹭,鹰,鹞等等;树木有醉翁榆,琅琊榆,青檀,枫树,铜钱树,枣树,小山楂等等,故而能“望之蔚然而深秀”;中草药有明党参,紫丹参,太子参,南沙参,百蕊草,半夏,柴胡,酸枣儿,野生灵芝草等等。

故而前来琅琊山打猎捡柴挖野菜采果子摘草药的村民可着实不少。

听说太守搁这儿摆宴,那都来这边叫卖——都知道上哪儿找冤大头。

有卖人参草药的,有卖山珍野味的,有卖花鸟萌宠的,有卖木材石头的……卖啥的都有。

老张钓了半天,都是空军,索性也不钓了,把鱼竿儿让给了欧阳修,他自己则溜溜哒哒地去找他好大孙儿去了,打算带着她在小集市上转悠转悠,淘点宝贝。

“脑耶,你快康康窝好不好看。”小公主看见她姥爷,立刻向她姥爷展示自己刚刚做得“美妆”。

只见她眉心被高滔滔用红色的花汁勾勒出一朵美丽的凤尾花,两只小手手都被花汁染得五颜六色的,小脸蛋儿上也蹭上了不少,指甲也染得通红,主要是都染到外面去了,一瞅就是她自己的“杰作”。

头上戴着一个插满了五颜六色菊花的大花环,猛一瞅跟刘姥姥小时候似的,耳朵上还挂着两朵喇叭花。

老张赶紧掏出手机,记录下了他大乖孙儿的“盛世美颜”,打算等她长大了,给她看看她蠢萌的“黑历史”。

“走,姥爷带你去那边小集市瞅瞅,看看有卖什么好东西的。”老张牵起小公主的手手说。

小公主迈着小短腿儿跟老张来到集市上,边走她还边抬着小脸儿问老张:“脑耶,你有介么漂酿一个大乖孙儿陪你赶集,你系不系觉得特别骄傲呀?”

老张笑呵呵地回答说:“我一想到大家都羡慕我有这么漂亮一个大乖孙儿,就感觉老骄傲了呢。”

老张:良心有点儿痛怎么回事。

听见她姥爷这么说,小公主那小腰板儿挺得更直了。

她们先来到第一个摊位,是卖野味儿的。老张定睛一看,嚯,老刑了呢,都是有判头的商品。

有一只老大老大的大狼,一只狗獾和一只大白鹭。

摊主是一个肌肉饱满的虬髯大汉,一看就是个打猎的好手。

这些都没吃过,全包了。老张给了他五两银子。

毕竟上山带铜钱太重了,还是金银方便一些。

有一些溢价也是正常的,商店里两块钱的矿泉水到景区还得五块钱呢。

第二个摊子是卖野菜的。老张有点儿不想买,因为他媳妇儿去挖了。

如果说他媳妇儿的第一爱好就是种园子,第二爱好就是挖野菜。

他要是买了,他媳妇儿肯定嫌他败家。

卖野菜的是一对儿穿着破头齿烂衣服的小兄妹,男孩子大一些,也就八岁,女孩子小一些,也就五岁,就那样眼巴巴地一直盯着老张瞅。

把老张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筐野菜都够不上东京人在会仙楼吃顿饭的零头,却是贫苦老百姓活命之本。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现在也不差这点儿,就不必计较这一毛两毛的了,所以他掏出来一两银子,放到摊子。

“你们的野菜,我全包了。我现在还要逛逛,拿着不方便,你们给我送那儿去,行不?”老张指了指醉翁亭说。

小男孩儿拿起银子,走到老张跟前,抬着小脸儿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先生,我的野菜不值这些钱,你给我零钱好不好?”

眼底一片清明。

老张温柔地说:“你可以再去挖,明天再给我送过来好不好?”

小男孩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张从兜儿里掏出一把糖递给他说:“跟妹妹分着吃。”

他踌躇了半晌,还是上前两步接了过来,郑重地跟老张说:“爷爷,谢谢你。我明天一定挖多多的野菜给你吃。”

老张感觉到小男孩儿在拿糖的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递给小男孩儿说:“那就一言为定了。”

“你送野菜的时候,帮我喊一声张悦笙,你就跟她说她爸带钱没带够,让她给送点儿过来。还有,让她派人去找她妈回来做饭,我们买野菜了,不用她挖了。”老张交代道。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就带着妹妹收拾摊子去送菜了。

老张带着小公主继续逛集市。

前面交代过,时空门会保障绑定者的人身安全,无论小男孩儿给他传递了什么信息,现在时空门都没有预警,都说明危险不在这里。

他要表现从容一些,不能打草惊蛇。

只有千年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这次,他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第三个摊子是卖鸟儿的,是当地产的黄鹂和柳莺。老张只是在唐诗中见过这两种鸟儿,现实中还是头回见。

小公主蹲在鸟笼前歪着脑袋看着小鸟儿,小鸟儿也歪着脑袋打量小公主。

小公主和小鸟儿大眼儿瞪小眼儿对视了半天。黄鹂率先叫了两声。

“脑耶,介个黄尼跟窝嗦发呐。”小公主天真地说。

老张笑着问她:“那它跟你说了什么呀?”

小公主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好哇,小脑斧。”

老张:“原来它是跟你问好了。”

“脑耶,窝想买肥七,放债窝哒动物园拟养。”小公主说。

“好。我们买。”老张一口答应了。

第四个摊子是卖药材的。老张直接包圆了。毕竟古代纯天然的草药药性更好。

第五个摊子是卖一对小狸花猫的,两只小猫圆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小公主可喜欢了呢。

一直跟着小公主的贝贝看到小公主稀罕吧嚓地看狸花猫,小手手跃跃欲试,想要撸上两把,气得疯狂大叫,好像再说:“小渣女,你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呢?”

老张肯定不能让她摸呀,且不说这玩意野性难驯,抓伤了小公主怎么办?

况且他们身上还有病菌,让小公主生病了怎么办?

历史上口罩那三年,最初谣言不就是吃蝙蝠感染的吗?

最后还是买了,用来丰富小公主动物园的物种。

小公主安慰贝贝说:“不气,不气,你系家银,他们几系盆友。”

也不知道是因为贝贝真听懂了,还是小公主摸它没有摸狸猫,总之贝贝开心地在地上扭着身子,让她给摸肚皮,还发出开心的高频“哼哼”小动静。

小公主绝对是动物界的海王。

第六个摊子是卖鱼的,老张买了几条。

跟小公主商量说:“一会儿你姥姥回来,你能不能跟她说这是姥爷钓上来的?”

小公主耿直地说:“脑耶,杀慌不系好孩纸,卓银要诚习。你介样,不光费长长鼻纸,还费带坏小盆友哒。”

第七个摊子是卖木柴的,没有包圆,而是等张悦笙的到来。

“脑耶,你肿么不买呐?展萌卓饭不需要柴火吗?”小公主问道。

“哦,姥爷钱不够了,等你干妈送钱呢。”老张回答说。

这时张悦笙过来,递给老张一个钱袋子。老张接过来的时候,就把小男孩儿塞给他的东西转移给了张悦笙。

张悦笙冲老张眨了眨眼睛,二人心照不宣,然后张悦笙就离开了。

第八个摊子,是卖酸枣的。

小公主没吃过酸枣。老张玩心大起,拿起一颗酸枣,用衣服蹭了蹭,塞到了小公主嘴巴里。

不知人间险恶得小公主用力一嚼,小脸儿瞬间抽抽在一起,像个小老太太。

小公主觉得有趣,吃完了这颗还要,然后继续抽抽着脸,却乐此不疲。

把又菜又爱玩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九个摊子,是卖蛇的。

小公主一看到蛇,“呜哇”一声,扭头就跑。老张也跟着她蹽。

卖蛇的人:我们蛇蛇也是好吃的野味,你不能搞种族歧视。

总之,就是除了蛇以外,所有的摊子都被老张包圆了。

他们还买到了一只雄性白肩雕,还有一只大白鹭,都是活的。

且说张悦笙借口更衣,就是上厕所,躲在里面看老张递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大树叶,上面用碳笔写着歪歪扭扭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树林,危险。”

老张带着小公主回到了醉翁亭。

小公主可喜欢这次Shopping 的成果了,尤其是喜欢黄鹂鸟儿,一个劲儿地对着小鸟儿唱歌:“阿门阿前一得葡萄蔌,阿能阿能女地刚发芽,蜗牛背着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哒往上爬……”

黄鹂鸟儿和柳莺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就是在附和小公主。

欧阳修看着这一幕,突然吟诵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红花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小公主问:“狮虎,神马意思?”

欧阳修夹着嗓子给她解释说:“师傅这首诗的意思是说小鸟儿本来在丛林中过得无忧无虑,可以看好看的花花,可以看漂亮的树木,但是人们把它抓住,锁在金色的笼子中,虽然它住的房子很贵,但是它却像坐牢里一样失去了自由,不如在山林中过得快活。”

欧阳修1047年的着作《画眉鸟》就这样变成了1046年的《黄鹂鸟》了。

小公主若有所思。她眼泪汪汪地跟老张说:“脑耶,窝想让小鸟儿肥家,开开心心地生活,不想让他萌蹲监狱。”

老张说:“我大乖孙儿真仁义,那我们就一起放小鸟儿回家好不好?”

老张把着小公主的手打开了笼子门儿。小公主对黄鹂和柳莺说:“泥萌肥家吧,下七小心点,不要被银债抓居鸟。别忘鸟窝介个好盆友。”

小鸟儿从笼子里出来,欢快地叫了几声,就飞走了。

小公主偎在老张的怀里看它离去的背影,问老张:“脑耶,你嗦,它萌以后还肥记居窝吗?”

老张说:“会的。它们会记住,在一个晴媚的秋天,它们和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一起唱了歌儿,一起玩耍,共度了一段愉快地时光。”

小公主说:“脑耶,窝也想写系。”

老张说:“你也要写诗呀。那你写出来,能不能让姥爷做你第一个读者呀?”

“我才是她诗词的师傅,我才应该第一个看。”欧阳修不服气地说。

“不吵。大银要成熟,小盆友柴能幼几。窝先债就念给你萌一起听。”

以下是小公主做的诗:

小鸟粗门要当心,别债被银抓住鸟。

介七幸亏遇上窝,下回运气未必好。

小家伙儿竟然还知道要押韵。

虽然小公主写得都是大白话,朴实得不能再朴实,但是你品,你品,你细细品,她给小鸟儿的忠告,还有几分哲理,就是告诉小鸟儿,吃了亏就要学乖,不能重蹈覆辙。

小老虎才两岁半,能写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了。

老张第一个表态:“我大孙儿真棒,这诗写得可真好。”

欧阳修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你良心痛不痛?

老张也回了欧阳修一个眼神:习惯了就好。

除了两只小鸟儿,小公主最喜欢的是白肩雕。

因为她跟姥姥一起看过《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拟面哒郭靖和黄颙就有酿几大雕。所以她对雕很感兴七。

那玩意是猛禽,叨一口可不得了。

就在小公主玩儿鸟的时候,老张媳妇儿和欧阳夫人回来了。

老张一看:嚯,野菜还真没少挖,满满一筐,再加上他买的一筐,吃完都得变成绿巨人。

在东北,一切都可以蘸大酱,野菜也不例外。

老张媳妇儿把野菜用水一焯,用鸡蛋炸黄豆酱,一道菜就好了。

“老张,你钓的鱼呢?”老张媳妇儿大声问道。

“这儿呢。”老张说,“喜斐儿,我给你送过去。”

拆台专业户?小公主:“脑脑,脑耶哒鱼系买哒,花呐爱酿银纸。”

老张媳妇儿:“我就知道,你姥爷没那两下能水儿。”

老张欲哭无泪:大乖孙儿,你就不能让姥爷装一把,人艰不拆呀。

更可恨地是欧阳修,他说:“老神仙,咱俩一起去,我把我刚才钓的鱼也一并送过去。”

老张往他桶里一看:嚯,满满的。

老张:谁跟你咱俩。

而张悦笙此时正在树林里苦兮兮地捆她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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