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良媛死了。
宁辰得知是唐羽去亲自动手，心中总有些不适和割裂。
唐羽看着宁辰虽然没有直接迁怒她，但是明显思绪飘忽。
她脸上面不改色，反而是带着疑惑和一丝惊惧，但心里却已经不屑起来。
看，这就是男人。
嘴上说着多么爱你，多么心悦你。
可一旦到了真正的时刻，方能知道那些承诺有多么虚幻。
她不否认宁辰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心里对伺候过她的女人虽然冷漠但却也抱着一丝身体上的感情。
明明之前说可以为了给她出气杀了宁良媛，可一旦宁良媛真的死了，他又莫名的迁怒。
幸好她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不然岂不是要步宁良媛后尘。
唐羽看了宁辰片刻，开口的声音微颤，令人忍不住下意识怜惜。
“殿下，您怎么了？是妾身做错什么了吗？您今天好像很不开心。”
宁辰后知后觉抬头，这才注意到唐羽面上的惊惧。
微蹙眉头，心口微酸。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其实宁良媛死了他心中只觉得遗憾，但却是眼前这个他一直认为善良，踩死蚂蚁都心疼的女子杀的。
莫名有种割裂感，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羽儿的善良是不是也是伪装出来的假面。
“无事，只是朝廷上的事情让孤心烦，再过两个月就是父皇的万寿节，蛮族在边境屡屡冒犯，我大晏国威不容冒犯，万寿节过后怕是要开战，孤只是在为这些事心烦罢了。”
唐羽点点头，看着宁辰目光格外缱绻。
“那殿下也要去吗？战场上刀剑无眼，妾身担心殿下。”
宁辰仍旧是心不在焉，聊了几句之后语气放松佯装不经意试探。
“孤听闻宁良媛是羽儿你去杀死的？她此次犯的事情实在太大，孤也保不住她，只是毕竟也侍候孤多年……”
唐羽眸光微闪，表情立马转变，瞪大眼睛眼眶中涌起泪水，配上那蛾眉皓齿更显我见犹怜。
“殿下，是妾身，但是…但是……”故意支吾而后又好似赌气一般。
“若是殿下觉得妾身恶毒，妾身无话可说。”
唐羽从未对宁辰生过气，这还是第一次，不仅让宁辰觉得新奇，更是心中微慌。
双臂环住娇小的女子，不顾她未微弱的挣扎紧紧抱在怀中。
“孤并非埋怨你，只是担心你胆子小害怕罢了，如今怎么脾气这么大，孤只是问一句，就生气了？”
宁辰也顾不得问宁良媛的事情。
死了的人当然比不过活着的。
唐羽不说话，一味低头落泪。
这更是让宁辰难得的产生自责的情绪。
“孤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若是羽儿生气就打孤出气，好吗？别哭了，哭的孤心中也难受。”
唐羽哽咽着。
“殿下本就是因为宁良媛迁怒了妾身，怕不是殿下还觉得妾身假面恶毒呢吧，可是，可是是太子妃娘娘让妾身去送宁良媛一程。”
“妾身能伺候殿下，还要多亏了太子妃娘娘，娘娘命令妾身怎么能不去办，结果殿下却冤枉妾身……”
“既然殿下这般想，那是妾身让殿下失望了，殿下去找旁人吧！”
……
“主子，这样赶走太子殿下，殿下会不会真的生气？”小圆担心的问。
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此时的唐羽哪里还有刚才那哭的我见犹怜的模样，面色冷凝，眼底幽深。
“不会，他只会把这件事迁怒到唐婉柔的头上，甚至把我赶走他的这份怨气也会怪在唐婉柔头上，而我呢，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我只是一个懦弱的女子，结果却被逼着杀人，还被他莫名怀疑，他不仅会迁怒唐婉柔，还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更加怜惜。”
“男人骨子里就是犯贱的，得不到的才更好，对付男人就要像放风筝，一味顺着会越飞越远。”
小圆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主子说的都对。
一直跟着点头。
唐羽轻笑，“好了，安寝吧。”
所料不错，宁辰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赶出来，从前无论是他去哪，哪一个女人不是眼巴巴的凑上前来，小心翼翼讨好，生怕他一个不满就离开或者再也不去。
可一个他认为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却把他赶出来了。
宁辰觉得稀奇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丝愧疚和甜蜜。
刘德全在一旁看着自家殿下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又满脸愧疚的样子挠了挠头。
他在外面守着，结果看到殿下被哭着的羽侧妃推出来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结果一直等到他们两个站在云清殿外面对关闭的大门的时候，他都还是懵的回不过神来。
“呃，殿下，这…要不去周良娣那？”
刘德全发誓，他只是觉得殿下被赶出来肯定是气愤不已的，这才开口劝去旁人那里。
可迎来的便是殿下的死亡凝视。
刘德全头上冷汗直冒。
说错话了？
顶着一脑门子冷汗，他支支吾吾的又道。
“那去周侍妾那儿？”
宁辰眯眼继续死亡凝视。
刘德全害怕，刘德全快要吓尿裤子了。
“呃，要不殿下去太子妃那儿？”
好家伙，宁辰眼底更加冷凝，甚至带着隐隐的杀意。
刘德全快要吓死了。
嘴唇都哆嗦，上下两排牙齿开始不自觉打架。
“殿下回昭阳宫？”
这下好了。
死亡视线终于消失。
劫后余生的刘德全猛地大喘一口气，还不敢喘出声。
还没等那口气喘完。
宁辰问，“你说，羽侧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孤对她好吗？”
刘德全一口气险些憋死过去，这是什么死亡问题？
但是他不敢不答，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表情，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
因为太子殿下面无表情。
刘德全斟酌片刻。
“呃，奴才觉得，羽侧妃长相是难得的貌美，宛如那九天神女一般，这性格嘛，温柔似水，性格纯善，太子殿下对羽侧妃自然是极好的，比对任何一个小主都好。”
宁辰没回答。
只是发呆。
过了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声。
“孤对她不够好，起码孤不该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