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俘虏往长沙城走时，暮色已经漫过岳麓山的山脊。那戴面具的汉子被铁链捆得紧实，却仍在不停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皮肤下的红线又开始隐隐蠕动。阿贵从竹篮里掏出个陶碗，倒了半碗驱邪水递到他嘴边：“再闹，血蚀就先吃了你的心。”
俘虏果然不敢动了，眼神里满是恐惧。吴老狗蹲在他面前，小丁正用鼻子顶着他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刘氏长沙王的墓在天马山哪个位置？”吴老狗的声音压得很低，“别跟我耍花样，你同伙的尸体还在吴着墓里没凉透。”
俘虏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在……在天马山北坡的‘断云崖’下面，有个天然溶洞，洞口被藤蔓挡着，里面有‘悬针’机关……刘老板说，那墓里有‘长生水’，能让血蚀彻底臣服……”
“长生水是血蚀的卵液。”阿贵冷笑一声，“刘胜利拿你们当养料，还真信？”
众人回到长沙城时，已是深夜。解九爷的机械坊里灯火通明，他正对着一张草图忙活——是根据俘虏的描述画的悬针机关示意图。“这机关是西汉的‘连环悬针’，针上涂了血蚀的卵液，只要碰到就会被寄生。”他指着草图上的红点，“得用绝缘的东西挡住针，还要找到机关的总闸，不然针会没完没了地射。”
二月红坐在一旁，手里正擦拭那架五弦筑。琴腹上的朱砂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他突然指着“楚庭”两个字：“搬山笔记里提过，楚庭是长沙最早的城名，刘氏长沙王的墓正好建在楚庭旧址上。说不定那悬针机关的总闸，就藏在楚庭的遗址标记里。”
齐铁嘴摇着扇子凑过来，扇面上的卦象已经改了新的：“刚算了一卦，‘水雷屯’变‘地水师’，主险中得路，但要防‘内鬼’。这俘虏不对劲，他身上的血蚀没彻底清干净，说不定会被蚀主操控。”
话音刚落，坊外突然传来小丁的狂吠。众人冲出去，只见那俘虏不知何时挣断了铁链，正朝着天马山的方向狂奔，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眼睛里满是血丝，嘴角还挂着涎水——显然已经被血蚀控制了。
“追！”张启山拔出青铜剑，率先冲了出去。黑背老六和古猜紧随其后，一个脚步快如疾风，一个催动透海阵，将地面的积水凝成冰刃，朝着俘虏的腿边射去。
俘虏跑得飞快，却没章法，很快就被小丁追上。那猎犬一口咬住他的脚踝，他踉跄着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皮肤下的红线突然暴涨，整个人竟开始膨胀。“不好！他要自爆！”阿贵大喊，掏出驱邪草就往他身上扔。
但已经晚了。只听“轰隆”一声，俘虏的身体炸开，暗红色的血雾朝着众人扑来。古猜立刻催动透海阵，在众人面前凝成一道冰墙，血雾撞在冰墙上，瞬间结成暗红色的冰晶。“这是蚀主的分身！”齐铁嘴脸色发白，“它故意让俘虏带路，就是想趁机扩散血蚀！”
冰墙上的冰晶开始融化，顺着冰面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血溪，朝着天马山的方向蠕动。阿贵赶紧掏出驱邪草种子撒在血溪上，种子发芽长成的青草瞬间就被血溪染成暗红色，蔫了下去。“蚀主的能量比之前强多了，驱邪草只能暂时挡住。”
张启山看着那道血溪，眼神凝重：“不能等了，现在就去天马山。解九爷，机关的东西准备好；霍仙姑，炸药多带点，实在不行就炸了溶洞；二月红，筑和曲谱带好；其他人，把驱邪水和龙火矿粉都备足。”
半个时辰后，九门的车队驶出长沙城，朝着天马山的方向疾驰。车窗外，夜色中的天马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北坡的断云崖隐在淡红色的瘴气里，远远望去，竟像是巨兽张开的嘴。
抵达断云崖时，天刚蒙蒙亮。崖下果然有个被藤蔓覆盖的溶洞，藤蔓都是暗红色的，叶子上还沾着细小的血珠。古猜伸手碰了碰藤蔓，透海阵的蓝光刚碰到叶子，藤蔓就剧烈扭动起来，像是活物一般。
“是血蚀滋养的‘蚀藤’。”阿贵掏出把镰刀，刀身上涂了驱邪水，“砍的时候别碰汁液，会被寄生。”他挥刀砍向藤蔓，汁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地面上立刻冒出细小的红雾。
众人跟着阿贵钻进溶洞，里面漆黑一片，矿灯照在岩壁上，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孔——正是悬针机关的发射口。解九爷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十几个带着滑轮的小轮子，轮子上缠着浸过龙火矿粉的丝线。“这是‘悬针拦截器’，把丝线拉在发射口之间，针碰到就会被龙火点燃。”
伙计们立刻动手，将丝线在溶洞两侧的岩壁上拉成网状。刚布置好，岩壁上的小孔突然“咻咻”地射出细针，针上泛着暗红色的光，碰到丝线的瞬间就被点燃，化作灰烬落在地上。
“总闸在前面的‘楚庭石’后面。”二月红指着溶洞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面刻着模糊的“楚庭”二字，“搬山笔记里说，楚庭石是西汉时立的，下面连着机关总闸。”
走到楚庭石前，众人果然发现石板侧面有个凹槽，形状正好和那架五弦筑的琴尾吻合。二月红将筑的琴尾插进凹槽，手指在弦上拨动起来。《上邪》的乐声在溶洞里回荡，楚庭石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下面的机关总闸——是个青铜转轮，上面刻着与悬针机关对应的纹路。
解九爷立刻掏出扳手，转动转轮。岩壁上的小孔瞬间停止发射，悬针机关彻底被关闭。众人松了口气，刚要继续往前走，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移动。
“是陶俑傀儡！”古猜的透海阵突然亮了起来，他指着前方，“至少有十几个，都是用西汉的陶俑做的，里面藏着血蚀！”
矿灯的光线往前延伸，果然看到十几个高大的陶俑正朝着众人走来。它们的身体是灰褐色的，眼睛里却泛着暗红色的光，手里拿着青铜剑和戈，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震动。最前面的陶俑胸口有个大洞，里面能看到暗红色的雾气在翻滚——正是蚀主的分身。
“用龙火炸它们的胸口！”霍仙姑扛起炸药包，对准最前面的陶俑扔了过去。爆炸声响起，陶俑的胸口被炸出个更大的洞，暗红色的雾气涌了出来，却很快又缩回陶俑体内，陶俑竟还能继续往前走。
“得先打散雾气！”二月红再次拨动筑弦，《上邪》的乐声变得急促起来。陶俑的动作明显变慢，胸口的雾气也开始不稳定地晃动。古猜趁机催动透海阵，将溶洞顶部的水滴凝成冰箭，射向陶俑的胸口。
冰箭刺穿陶俑的身体，雾气顺着洞口涌出来。阿贵立刻撒出驱邪草种子，种子遇着雾气就发芽，将雾气牢牢缠住。黑背老六的刀瞬间出鞘，刀光闪过，被缠住的雾气瞬间被斩成碎片，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但陶俑的数量太多，刚解决掉几个，又有新的陶俑从溶洞深处走出来。解九爷突然发现，陶俑的脚下都连着细小的红线，红线顺着地面延伸到溶洞尽头：“红线是控制陶俑的！源头在里面！”
张启山立刻带领众人朝着红线的源头冲去。溶洞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刘氏长沙王的画像，画像下面有个凹槽，正是放长沙王玺的地方。那枚金印此刻正嵌在凹槽里，红线就是从金印上延伸出来的，连接着每个陶俑的脚底。
“蚀主在利用金印控制陶俑！”齐铁嘴大喊，“快把金印拿下来！”
张启山刚要伸手，石门突然剧烈震动，画像上的长沙王眼睛竟变成了暗红色，一道巨大的血雾从画像中涌出来，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朝着张启山抓来。“是蚀主本体！”阿贵掏出最后一罐驱邪水，朝着血雾扔去。
驱邪水落在血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血雾瞬间后退了几分。二月红趁机拨动筑弦，这次弹的是《广陵散》，激昂的乐声在溶洞里回荡，血雾开始剧烈翻滚，像是承受不住一般。
古猜催动透海阵，将溶洞里的积水全部汇聚起来，凝成一把巨大的冰剑，朝着血雾劈去。冰剑穿过血雾，将其劈成两半。解九爷和霍仙姑同时行动，一个用机关弩发射龙火箭，一个扔出炸药包，龙火和炸药的威力交织在一起，血雾被烧得滋滋作响，渐渐变得稀薄。
张启山趁机冲上前，一把将金印从凹槽里拔出来。红线瞬间失去了光泽，陶俑纷纷倒地，化作一堆碎片。血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要朝着溶洞外逃去，却被阿贵撒下的驱邪草拦住，又被古猜的冰墙挡住去路。
“用雮尘珠！”齐铁嘴大喊。古猜立刻掏出雮尘珠，珠子的红光直射血雾。血雾在红光中剧烈挣扎，却无法逃脱，渐渐被红光包裹，一点点被吸收。当最后一缕血雾被吸收时，雮尘珠的红光变得更加耀眼，表面的纹路也清晰了几分。
众人松了口气，张启山将金印收好，刚要说话，石门突然再次震动，背面的岩壁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一块石碑——石碑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与归墟青铜城的域外纹路很像，还有几行朱砂字，是西汉的隶书。
二月红走上前，仔细辨认着碑文：“上面说，蚀主是‘域外裂隙之漏网者’，当年吴着只是暂时镇压，真正的裂隙在‘楚庭旧址的地宫’里，蚀主只是用来守护裂隙的‘看门兽’……还有，裂隙里藏着‘域外之卵’，一旦孵化，整个长沙城都会被域外能量吞噬……”
“楚庭旧址的地宫？”吴老狗皱起眉头，“长沙城的老城区下面，不就是楚庭旧址吗？难道地宫在城里？”
齐铁嘴掏出铜钱撒在地上，卦象显示“地火明夷”，主内有隐患：“地宫的入口应该在‘天心阁’下面，那里是楚庭的中心位置。而且……卦象显示，刘胜利已经带着人去了天心阁，他想打开裂隙，放出域外之卵。”
解九爷立刻拿出长沙城的地图，在天心阁的位置画了个圈：“天心阁下面有个明代的防空洞，说不定能通到地宫。咱们得赶紧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朝着溶洞外走去。古猜握着雮尘珠，珠子的红光一直指着长沙城的方向，表面的纹路与石碑上的域外纹路隐隐呼应。他知道，刚解决完蚀主，又一场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们——楚庭地宫的域外裂隙，还有那枚没孵化的域外之卵，以及已经先一步出发的刘胜利。
走出溶洞时，天已经大亮。天马山的瘴气渐渐散去，阳光照在断云崖上，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张启山看着远处的长沙城，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和金印：“刘胜利想毁了长沙，咱们就不能让他得逞。九门的根在这里，就算拼了命，也要守住。”
二月红将五弦筑背在背上，手里拿着那本搬山笔记：“鹧鸪哨当年没找到楚庭地宫，这次咱们替他完成。域外裂隙不能开，这是咱们的责任。”
吴老狗摸了摸小丁的头，猎犬正对着长沙城的方向狂吠，像是在预警。“走吧，回去。”他的声音很坚定，“不管地宫下面有什么，咱们九门一起闯。”
车队朝着长沙城疾驰而去，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后退。古猜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手中的雮尘珠，珠子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是在与楚庭地宫的域外能量呼应。他知道，这场围绕长沙城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楚庭地宫深处的域外裂隙，将是他们面临的最凶险的挑战。
车队刚驶进长沙城老城区，就见天心阁方向腾起一股淡紫色的瘴气，像条扭曲的蛇，缠在飞檐上。街边的狗狂吠不止，店铺纷纷关门，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慌慌张张地往城外跑，嘴里喊着“地底下有怪响”。
“是域外能量！”古猜手里的雮尘珠突然发烫，红光透过车窗，在地上投出一道歪斜的光带，直指天心阁的地基，“裂隙已经被打开了，域外之卵在吸收地气！”
张启山猛踩油门，车胎在青石板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抵达天心阁时，只见阁楼前的空地上炸开个大洞，碎石堆里插着几根雷管，硝烟还没散尽。刘胜利的手下正举着枪，驱赶围观的百姓，为首的汉子脸上画着黑色的域外符号，手里拎着个铁笼，里面关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张启山！你们来晚了！”刘胜利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个暗红色的卵，卵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闪烁，“这域外之卵马上就要孵化了，到时候整个长沙城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傀儡，我就是新的蚀主之王！”
“你疯了！”吴老狗怒喝，小丁对着洞口狂吠，爪子刨得地面沙沙响，“域外之卵会先吃了你！”
刘胜利冷笑一声，将卵贴在铁笼上。卵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一道暗红色的光射进笼中，孩子们瞬间浑身抽搐，皮肤下的红线开始快速游走。“看到没？这就是力量！”他狂笑着将卵揣进怀里，“想救他们，就下来陪我玩玩！”说完便缩回洞口，只留下几个手下守在上面。
黑背老六瞬间出手，刀光闪过，两个看守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枪就被劈成了两半。霍仙姑趁机扔出烟雾弹，烟雾弥漫间，众人顺着洞口的绳梯往下爬。刚到洞底，一股灼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防空洞的通道被改造成了“地火阵”，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楚庭时期的青铜管，管里喷出蓝色的火焰，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是楚庭的‘焚邪火’，烧的是龙火矿粉，专门克制阴邪，却被刘胜利用来挡咱们。”二月红掏出五弦筑，指尖在弦上轻拨，“笔记里说，这火阵是音控的，得弹《楚殇》才能让火熄灭。”
乐声响起，悲壮的调子在通道里回荡。石壁上的青铜管果然停止了喷火，蓝色的火焰渐渐缩回管内，露出后面的石门。门楣上刻着“楚庭地宫”四个字，门环是青铜铸造的龙形，嘴里衔着枚无字玉璧。
“玉璧是钥匙。”齐铁嘴指着门环，卦镜的蓝光在玉璧上扫过，“得用雮尘珠的红光激活它。”
古猜上前一步，将雮尘珠贴在玉璧上。红光与玉璧的白光交织，龙形门环突然转动，石门“轰隆”一声打开。门后是条更宽的通道，地面铺着楚庭时期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每隔几步就立着一尊青铜兽首，兽首的嘴里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正是血蚀的卵液。
“小心脚下的符文，是‘蚀魂符’，踩错了会被血蚀缠上。”阿贵掏出根树枝，在符文间比划，“得跟着兽首的朝向走，它们指的是生门。”
众人跟着阿贵的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通道尽头的大殿突然传来刘胜利的狂笑：“你们终于来了！快来看我的‘杰作’！”
大殿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正是长沙城百姓的精血。域外之卵悬浮在精血上方，已经裂开道缝隙，里面传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刘胜利站在鼎边，手里举着把青铜剑，剑身上刻着域外纹路，正往鼎里注入能量。
“住手！”张启山拔出青铜剑，朝着刘胜利冲去。刘胜利却不慌不忙，抬手对着石台下的凹槽一按，十几尊青铜傀儡突然从凹槽里站起来——这些傀儡比天马山的更高大，身体是楚庭青铜铸造的，表面刻着域外符号，眼睛里泛着暗红色的光，手里拿着青铜戈，朝着众人围过来。
“这是‘镇裂隙兽’，楚庭人用来守地宫的，被我用域外能量改造过，刀枪不入！”刘胜利狂笑着，继续往鼎里注入能量，“域外之卵马上就要孵化了，你们谁也拦不住！”
青铜傀儡的戈横扫过来，张启山举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青铜剑上竟被划出道缺口。“用龙火！”解九爷大喊，从背包里掏出几台“龙火喷射器”，分给黑背老六和古猜，“对准傀儡关节的缝隙喷，那里是弱点！”
黑背老六接过喷射器，蓝色的火焰直射傀儡的膝关节。傀儡的关节瞬间被烧红，动作慢了下来。古猜趁机催动透海阵，将大殿顶部的水滴凝成冰锥，射向傀儡的眼睛——那里是域外能量的汇聚点，冰锥刺入的瞬间，傀儡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轰然倒地。
霍仙姑则带着伙计，朝着刘胜利扔炸药包。刘胜利用青铜剑劈开炸药包，却没注意到炸药里混着龙火矿粉，粉末落在他的衣服上，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啊！”他惨叫着扑向鼎里的精血，想灭火，却反而让火焰烧得更旺——精血里的域外能量与龙火相互作用，火势瞬间蔓延到全身。
“救……救我！”刘胜利在火里挣扎，不小心撞翻了青铜鼎，精血顺着鼎沿流下来，浇在石台上的域外之卵上。卵上的裂缝突然扩大，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只带着黑色鳞片的爪子从裂缝里伸了出来。
“不好！卵要孵化了！”齐铁嘴大喊，卦镜的蓝光直射域外之卵，却只能暂时挡住它的孵化速度，“得用雮尘珠和楚庭青铜鼎的能量，才能重新封印裂隙！”
二月红突然指着大殿墙壁上的壁画：“看那里！楚庭人用青铜鼎和三牲之血封印裂隙，还需要‘鼎心’——就是鼎底的青铜圆盘！”
古猜立刻冲过去，在翻倒的青铜鼎底部找到块巴掌大的青铜圆盘，上面刻着楚庭的太阳图腾。“怎么用？”他大喊着举起圆盘。
“放在裂隙上！再用雮尘珠和咱们的血激活！”阿贵指着石台下的暗格，那里正是裂隙的入口，黑色的雾气正从里面涌出来，“裂隙就在下面，域外之卵就是从那里来的！”
张启山、二月红、吴老狗、霍仙姑、解九爷、黑背老六、齐铁嘴、古猜、阿贵同时围到暗格旁。古猜将青铜圆盘放在暗格上，众人纷纷划破手掌，鲜血滴在圆盘上。古猜再将雮尘珠放在圆盘中央，红光、金光与鲜血的颜色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射裂隙。
裂隙里的黑色雾气瞬间被光柱压制，正在孵化的域外之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重新缩回裂缝里，裂缝开始缓慢闭合。刘胜利的惨叫声渐渐消失，他的身体在龙火中化为灰烬，只剩下那把刻着域外纹路的青铜剑，插在石台上，剑身上的纹路还在微弱地闪烁。
众人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大殿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石块不断落下。青铜鼎的碎片下面，竟露出另一道暗门，门里传出更浓郁的域外能量气息，比之前的裂隙更强烈。
“还有一道门？”吴老狗扶住石台，小丁对着暗门狂吠，尾巴炸得笔直。
解九爷用探龙仪扫了扫暗门，屏幕上的指针疯转，红线密密麻麻地缠成一团：“门后面的能量……比域外之卵还强，像是有活物在里面……”
古猜手里的雮尘珠突然剧烈发烫，红光直射暗门，门楣上的域外符号开始亮起，与剑身上的纹路相互呼应。“这门……是域外的‘传送门’。”他声音发颤，“祖魂的记忆里有过这种门，能通往域外宇宙的‘混沌枢纽’……”
齐铁嘴掏出铜钱，撒在地上。卦象是“天风姤”变“泽天夬”，主外有强敌，内有隐患：“门后面有‘域外使者’，是来接应域外之卵的。咱们这次只封印了裂隙，却没堵住传送门，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张启山走到暗门前，青铜剑在他手中微微震动，剑身上的缺口正在缓慢愈合——像是在吸收传送门的域外能量。“看来这麻烦还没结束。”他回头看向众人，眼神坚定，“但只要九门还在，长沙城还在，咱们就不怕。”
二月红将五弦筑背在背上，手里的搬山笔记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空白的纸页上，竟自动浮现出几行字，是鹧鸪哨的笔迹：“域外枢纽，混沌之源，九门同心，方可破之。”
“鹧鸪哨早就知道。”二月红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当年找雮尘珠，不只是为了封印裂隙，更是为了应对域外枢纽的危机。”
古猜握紧雮尘珠，胳膊上的透海阵与传送门的能量相互呼应，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光带：“我能暂时封住传送门，用透海阵和雮尘珠的能量，但只能撑三个月。三个月后，门还会打开。”
“三个月足够了。”解九爷开始收拾工具，“我会改造龙火喷射器，再做些能吸收域外能量的武器。古猜，你教我们用透海阵；阿贵，你多准备些驱邪草和解药；其他人，通知九门的兄弟们，做好准备。”
众人开始收拾大殿里的东西，霍仙姑将刘胜利留下的青铜剑收起来，剑身上的域外纹路还在闪烁，像是在提醒他们，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吴老狗带着小丁，检查大殿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遗漏的血蚀卵液。齐铁嘴则对着暗门，用朱砂画了道封印符，暂时加强古猜的透海阵。
离开楚庭地宫时，天已经黑了。天心阁的洞口被重新填上，上面盖了块刻着楚庭符文的青石板，阿贵在石板周围种上驱邪草，防止域外能量泄露。长沙城的街道上，百姓们已经回家，灯火渐渐亮起，像是在驱散这场危机带来的阴霾。
古猜站在天心阁前，望着手中的雮尘珠，珠子的红光已经恢复平静，却依旧能感觉到它与传送门的微弱联系。他知道，三个月后，他们还要回到这里，面对来自域外枢纽的使者，面对更大的混沌危机。但他不再害怕，身边有九门的人，有雮尘珠，有祖魂的庇佑，还有长沙城百姓的希望。
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三个月后，咱们再一起闯这传送门，去会会那域外使者。”
众人朝着老城区走去，灯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路上，像是一道道坚定的印记。古猜回头看了眼天心阁，阁楼的飞檐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像是在守护着这座城市，也守护着九门即将面对的新征程。他知道，这场围绕长沙城的守护之战，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而通往域外枢纽的迷途，已经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三个月的时间，长沙城的空气里始终飘着淡淡的龙火矿粉味。解九爷的机械坊从早到晚都亮着灯，打铁声、电焊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成了老城区最常听见的动静。他正蹲在地上，给一台“混沌能量吸收炮”做最后调试——炮管是用归墟的玄铁熔铸的，炮口嵌着半块混沌核心碎片，能把域外能量吸进炮膛，再转化成龙火喷射出去。
“解先生，这炮能吸住域外使者不？”古猜凑过来，胳膊上的透海阵练得更熟练了，指尖一抬就能凝出冰刃，还能在水面上划出无声的航道。他手里的雮尘珠被解九爷装了个可调节的银扣，能根据需要控制红光强度，最近珠子总在夜里发烫，像是在预警。
“放心，”解九爷按下炮身的开关，炮口的核心碎片泛起蓝光，吸得旁边的铁屑“滋滋”作响，“上次在楚庭地宫测过，连血蚀的能量都能吸，域外使者的混沌能量更不在话下。对了，透海阵能跟这炮配合不？你凝的冰刃要是裹上龙火，威力能翻倍。”
古猜试了试，指尖凝出的冰刃刚靠近炮口，就被蓝色的吸收力裹上一层龙火，冰刃瞬间变成蓝红交织的“冰火刃”，插在地上能烧得碎石冒白烟。“成了！”他眼睛一亮，最近跟着吴老狗训练猎犬，还学会了用透海阵给狗崽子们做“冰甲”，防止被域外能量伤着。
坊外传来小丁的吠声，是吴老狗来了。他身后跟着五条黑背猎犬，每条狗的耳朵上都系着浸过龙火矿粉的红绸，背上还驮着小布袋，装着阿贵配的驱邪草药。“刚从天心阁回来，”他摸了摸小丁的头，狗崽子立刻蹭了蹭他的手心，“阿贵说阁下面的符文有点松动，透海阵的蓝光淡了些，怕是传送门要提前开。”
齐铁嘴摇着扇子从里屋出来，扇面上的卦象改了第三版，边缘的紫晕比之前更浓：“今早卜了一卦，‘水火既济’变‘火水未济’，主险中失势。域外使者提前来，是因为他们在混沌枢纽那边遇到了麻烦，急需用长沙的地脉能量补缺口。”
正说着，二月红带着个木盒走进来，里面装的是那架五弦筑。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搬山笔记里的曲谱，新练了首《镇魂引》，据说能震散混沌能量形成的幻象。“笔记里还提了个法子，”他打开盒子，筑弦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青铜线，是用楚庭地宫的青铜碎片熔铸的，“用这弦线缠在武器上，能斩域外影，跟龙火矿粉一个效果。”
霍仙姑的马车在坊外停下，她掀开帘子，手里拎着个铁箱，里面是三十枚“混沌手雷”——外壳是玄铁的，里面混了龙火矿粉和驱邪草粉，一炸能形成蓝色火圈，困住域外影。“军警署那边也准备好了，”她擦了擦手上的灰，“在天心阁周围布了三道防线，百姓都疏散到城外了，就等他们来。”
入夜后，天心阁的方向果然亮起淡紫色的光。九门的人分成三队：张启山带着黑背老六和霍仙姑守在阁顶，负责用混沌吸收炮攻击传送门；二月红、齐铁嘴和阿贵在阁内，用《镇魂引》稳住符文，防止透海阵失效；吴老狗、古猜带着猎犬在地面巡逻，拦截提前跑出来的域外影。
古猜刚绕到阁后，就见地面的石板突然裂开道缝，淡紫色的瘴气从缝里冒出来，凝成几只人形的影子——正是“域外影奴”，是使者用混沌能量控制的地脉精魄，能钻进人的影子里操控行动。“小丁，上！”吴老狗一声令下，猎犬们立刻扑上去，嘴里的獠牙泛着龙火矿粉的红光，一口就能咬散影奴的半边身子。
古猜趁机催动透海阵，蓝光在地面凝成冰网，将剩下的影奴困在里面。他掏出混沌手雷，拉了引线扔进去，蓝色火圈瞬间将冰网裹住，影奴在火圈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很快就化为一缕缕紫烟。“阁下面的动静不对！”他突然抬头，天心阁的飞檐上，透海阵的蓝光正在快速消退，紫烟从阁楼的砖缝里往外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墙而出。
阁顶的张启山已经架好了混沌吸收炮，炮口对准阁内的传送门。透海阵的蓝光彻底消失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阁内传出“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色光柱从地底冲天而起，传送门终于打开了——门里站着三个身披黑色铠甲的域外使者，铠甲上刻着与混沌枢纽相同的纹路，手里拿着泛着黑光的“混沌刃”，刃口能渗出紫色的混沌能量。
“开火！”张启山按下吸收炮的开关，蓝色光柱直射传送门。为首的使者却不慌不忙，举起混沌刃一挥，一道黑色光盾挡住了光柱，能量碰撞的冲击波震得阁顶的瓦片哗哗掉。“你们拦不住混沌枢纽的计划，”使者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长沙的地脉能量，我们要定了！”
霍仙姑立刻扔出两枚混沌手雷，火圈缠住使者的腿。黑背老六趁机拔出腰间的刀，刀身缠着二月红给的青铜线，一刀劈向使者的铠甲。“当”的一声脆响，铠甲上竟被劈出道缺口，紫色的混沌能量从缺口里渗出来，使者发出一声闷哼，后退了两步。
阁内的二月红已经弹起《镇魂引》，筑声在阁楼里回荡，使者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铠甲上的纹路也开始闪烁不定。齐铁嘴掏出卦镜，蓝光直射使者的眼睛，他们的头盔下突然传出“滋滋”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他们的眼睛是弱点！”齐铁嘴大喊，“混沌能量都聚在那里！”
古猜带着猎犬冲进阁内，透海阵凝成的冰火刃直射使者的头盔。为首的使者刚要举盾，小丁突然扑上去，咬住他的手腕。使者吃痛，混沌刃掉在地上，张启山趁机用吸收炮对准他的头盔，蓝色光柱瞬间将头盔炸飞——里面没有头颅，只有一团紫色的混沌能量，正疯狂地扭动着。
“是‘能量体’！没有实体！”阿贵掏出驱邪草，撒在那团能量上，草叶瞬间烧成灰烬，能量却只是缩了缩，反而分裂成两团，朝着阁外逃去。“用雮尘珠！”二月红大喊，古猜立刻掏出珠子，红光直射那两团能量，它们像是遇到阳光的冰雪，开始快速消散。
剩下的两个使者见势不妙，转身就往传送门里退。霍仙姑扔出最后一枚混沌手雷，火圈挡住了传送门的一半，使者的铠甲被烧得通红，却还是钻进了门里。传送门开始缓慢闭合，门里突然传来为首使者的声音：“我们还会来的！混沌枢纽的裂缝越来越大，你们早晚要给我们当养料！”
传送门彻底关闭时，天心阁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众人松了口气，古猜却发现雮尘珠的红光变得很暗，像是消耗了太多能量。“珠子需要归墟的地脉能量补，”齐铁嘴摸了摸珠子，“传送门虽然关了，但他们在门后留下了‘混沌锚点’，用不了多久还会开。”
张启山走到传送门的位置，地面的符文已经被混沌能量污染，变成了暗红色。“得去归墟一趟，”他看着众人，眼神坚定，“之前在归墟见过平衡核心，能压制混沌能量。只有拿到它，才能彻底毁掉混沌锚点，断了他们的路。”
吴老狗点点头，小丁正趴在他脚边舔爪子，狗崽子们也累得趴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我跟你们去，”他摸了摸怀里的狗毛粗布，是三寸丁留下的，“这次带上所有猎犬，归墟的地脉复杂，它们能闻出混沌能量的味。”
二月红把五弦筑放进木盒：“搬山笔记里说，归墟的平衡核心需要三族能量激活，我去能帮上忙。而且笔记里还有归墟的航线图，比咱们上次走的近一半。”
解九爷开始收拾混沌吸收炮：“我得把这炮拆了，装在船上。归墟的混沌能量比长沙强，得用更厉害的武器才行。古猜，你的透海阵在海里能用吧？到时候还得靠你破冰开道。”
古猜握紧雮尘珠，珠子的红光虽然暗，却还能感觉到它与归墟地脉的联系。“放心，”他笑了笑，最近练透海阵，连海水里的混沌孢子都能凝出来，“到了归墟，我还能给咱们的船做‘冰甲’，防着混沌晶粉腐蚀。”
霍仙姑去安排船只，阿贵则开始准备归墟需要的草药，特意多带了些能抗水压的驱邪草。齐铁嘴在坊里卜了最后一卦，这次的卦象是“雷风恒”，主恒久不变，终能成功。“归墟那边有咱们之前留下的平衡节点，”他收起扇子，“只要找到平衡核心，再加上雮尘珠，肯定能搞定混沌锚点。”
三天后，九门的船队从长沙码头出发，朝着归墟的方向驶去。古猜站在“海鲨号”的甲板上，手里的雮尘珠渐渐恢复了红光，与远处的海平面连成一线。小丁趴在他脚边，偶尔抬头望一望远方，像是在期待新的冒险。
张启山走到他身边，望着茫茫大海：“归墟的路不好走，混沌枢纽的使者说不定也会去那边抢平衡核心，咱们得加快速度。”
古猜点点头，催动透海阵，蓝光在船舷边凝成一道冰线，能减少海水的阻力，让船开得更快。“我会守住平衡核心的，”他看着手中的珠子，想起在楚庭地宫的战斗，想起小丁和狗崽子们的勇敢，“还有长沙城，还有归墟，咱们都得守住。”
船队在海面上疾驰，朝着归墟的方向驶去。阳光照在甲板上，龙火矿粉的光芒与雮尘珠的红光交织，像是在海面上铺了条金色的路。古猜知道，这场对抗域外枢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归墟的平衡核心是关键，而他们，是守护这片海、这座城、整个天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远处的海平面上，归墟的星盾已经隐约可见，淡蓝色的光罩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芒。古猜握紧拳头，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会比之前更凶险，但只要九门同心，只要雮尘珠还在，只要透海阵的蓝光还能亮起，他们就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