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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潮港的晨光总带着股软乎乎的暖。小海生是被陶锅滚汤的“咕嘟”声闹醒的,翻个身趴在船板上,能看见老太太的院墙里飘出白汽,裹着银鱼汤的鲜,往码头的方向散——自从归墟之门被念锁关上,老太太每天都要多煮半锅汤,说是“给魂息们也留口热的”。

他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钩子温温的,像揣了块晒过太阳的鹅卵石。这阵子钩子安生得很,再没有过刺骨的寒意,也没有突然发烫的预警,连带着海里的灵脉鱼群都活跃起来,每天清晨都围着码头转,鳞片的绿光映在海面上,像撒了把碎星星。

“小海生!快起来捡贝壳哟!”码头上传来小孩们的喊声,三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娃娃举着竹篓,正往海边跑。小海生笑着爬起来,刚系好船绳,就见鲛人从海里探出头,尾巴上还挂着枚彩虹贝,递过来时眼里带着光:“归魂岛那边飘来好多这种贝,比望潮港的亮,你给潘姑娘串成串,她肯定喜欢。”

小海生接过贝壳,指尖刚碰到壳面,突然顿了顿——贝壳的光比平时弱了些,还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凉。他抬头往归魂岛的方向望,晨光里的海岛轮廓有些模糊,不像往常那样清晰,连飘在岛上空的魂息光,都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阿鲛,你有没有觉得……归魂岛有点不对劲?”小海生把贝壳举起来,绿光晃了晃,“这贝是从归魂岛飘来的,却没了之前的暖,反而有点凉。”

鲛人也皱起眉,尾巴拍了拍海水:“我昨天去双脉点附近游,发现归魂岛底下的地脉不怎么震了,以前能感觉到的灵脉气,现在弱得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两人正说着,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跑过来,脸色比贝壳还白,螺壳上的蓝光弱得像快灭的烛火:“魂息们……魂息们快撑不住了!”她把螺凑到小海生耳边,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是潘大叔的魂息在说:“归魂岛的地脉冷了,我们的归乡念像被冻住了,有的魂息已经开始变透明,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散了……”

小海生心里一紧,立刻去叫陆寻。陆寻刚把铁剑磨好,剑身上的“守港”二字亮着淡光,一听归魂岛的事,立刻把剑扛在肩上:“苏先生还在老灯塔整理古籍,我们先去找他,说不定古籍里有办法。”

四人往老灯塔跑,刚爬到塔顶,就见苏先生趴在窗台上,手里的古籍摊开着,指尖在“归魂岛倚地脉而生,地脉暖则魂息安,地脉冷则魂息散”那行字上划着:“你们来得正好!我刚看到这段,归魂岛的魂息全靠地脉的暖意撑着,现在地脉冷了,肯定是之前关归墟之门时,念锁的力量不小心压到了归魂岛的地脉,把灵脉气挡住了。”

“那咋才能让地脉暖回来?”潘大叔的女儿急得快哭了,引魂螺里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爹说,有的魂息已经记不清望潮港的样子了,再不想办法,他们就真的没了。”

苏先生指着古籍上的一幅图,图上画着归魂岛的轮廓,岛上标着三个红点:“归魂岛有三个‘聚魂点’,分别在老榕树、引魂螺台和海边的礁石滩,只要把‘暖念’注进这三个点,就能把地脉的灵脉气引回来。暖念就是我们日常的念,越带着烟火气越好,比如煮鱼汤的火、编贝壳的线、晒鱼干的太阳味。”

“我去准备暖念的东西!”老太太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还攥着块刚烤好的鱼干,“我让乡亲们把家里的常物都带上,陶碗、渔网、小孩的布鞋,还有刚煮好的鱼汤,这些都带着暖念,肯定能用。”

众人立刻分工:小海生和潘大叔的女儿带着引魂螺,先去归魂岛稳住魂息;陆寻和鲛人去通知乡亲们,收集常物往归魂岛运;老太太留在码头煮鱼汤,用最大的陶锅,多放姜丝和银鱼,把暖念煮得更浓。

小海生和潘大叔的女儿坐着渔船往归魂岛驶,越靠近海岛,海水就越凉,连灵脉鱼群都不敢靠太近,只在远处跟着,绿光弱得很。到了归魂岛的码头,往日飘在岛上的魂息少了很多,只剩下几道淡得透明的魂息,在原地打转,有的甚至连引魂螺的光都感应不到了。

“爹!你在哪?”潘大叔的女儿举起引魂螺,螺壳的蓝光慢慢亮了些,对着老榕树的方向飘去。两人跟着螺光往岛上走,老榕树的叶子黄了大半,以前总是飘着魂息的树枝,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潘大叔的魂息飘在树底下,光比之前淡了一半,手里还攥着半块烤鱼干——是当年女儿给他的那块。

“爹!”潘大叔的女儿扑过去,引魂螺的蓝光裹住他,“我们来救你了,望潮港的乡亲们都在准备暖念,很快就能让地脉暖起来。”

潘大叔的魂息慢慢睁开眼,声音虚弱:“好……好,我还能撑……就是有的老伙计已经散了,他们说……想不起来望潮港的鱼汤味了……”

小海生举着舟眼,金光对着周围的魂息扫去:“大家再撑撑!老太太煮的鱼汤快好了,张大爷的渔网还等着你们看,小孩们编的贝壳串还没给你们呢!”金光裹着魂息,有的魂息晃了晃,眼神里有了点光——有个老渔民的魂息突然说:“我好像……想起晒鱼干的味道了,那年夏天,我儿子帮我翻鱼干,晒得满脸汗……”他的光慢慢亮了些,不再那么透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乡亲们的声音。陆寻和鲛人领着大家来了,每个人都带着常物:张大爷扛着渔网,网眼上还沾着早上晒的太阳味;李婶提着针线盒,里面的线轴还缠着给女儿缝渔衣的红线;小孩们抱着布鞋,鞋底沾着码头的沙子;老太太被人扶着,手里端着一大碗热鱼汤,香气飘满了整个小岛。

“快!把常物分到三个聚魂点!”苏先生指挥着,“老榕树这里放渔网和鱼汤,渔网的念沉,能稳住地脉;引魂螺台放针线盒和布鞋,这些带着人的温度;礁石滩放晒鱼干的竹匾和贝壳串,太阳的暖能引灵脉气。”

乡亲们立刻行动。张大爷把渔网挂在老榕树上,渔网的暖光裹着树身,黄了的叶子慢慢变绿;李婶把针线盒和布鞋摆在引魂螺台上,红线的光和布鞋的暖光混在一起,引魂螺的蓝光瞬间亮了;小孩们把竹匾和贝壳串放在礁石滩,竹匾上的鱼干味飘起来,贝壳串的绿光映在礁石上,像道暖墙。

老太太把热鱼汤倒在三个聚魂点的石碗里,白汽裹着鲜气往上冒,暖念顺着石碗渗进地里,往地脉的方向走。小海生举着舟眼,金光对着三个聚魂点扫去,把常物的暖念聚在一起;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螺壳的蓝光对着地脉的方向飘,引导暖念往地脉里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归魂岛的地脉突然轻轻震了一下,从三个聚魂点的地里冒出淡绿的灵脉气,像小蛇似的往上爬,裹住周围的常物,也裹住飘着的魂息。魂息们的光越来越亮,透明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有的甚至能看清脸上的笑容——那个老渔民的魂息,手里重新攥住了完整的烤鱼干,笑着说:“我想起来了!我儿子当年还偷吃了半块鱼干,被我追着打……”

“地脉暖了!灵脉气回来了!”苏先生激动地喊,古籍上的字跟着亮了,“归魂岛的魂息安全了,以后只要常来给聚魂点添点暖念,他们就能一直好好的。”

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父亲的魂息,眼泪掉下来,却是笑着的:“爹,以后我常来给你送鱼汤,给你说望潮港的事,再也不让你冷着了。”潘大叔的魂息点点头,光裹着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

乡亲们也松了口气,有的坐在老榕树下喝鱼汤,有的帮着小孩们捡贝壳,有的和魂息们说话——张大爷正跟一个老渔民的魂息聊当年捕鱼的事,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陆寻靠在礁石上,铁剑插在旁边,剑身上的“守港”二字亮着暖光:“以后啊,我们每月来一次归魂岛,给聚魂点添点常物,煮锅鱼汤,让魂息们也能跟着热闹。”

“我也来!”鲛人趴在礁石边,尾巴上的贝壳串亮着绿光,“我可以帮着运常物,还能找灵脉鱼群来给地脉添点灵脉气。”

老太太笑着点头:“好啊,以后每次来,我都煮一大锅鱼汤,让大家都喝上热的,魂息们也能沾点暖。”

夕阳西下时,众人往望潮港回。归魂岛的岛上,魂息们飘在码头边,对着他们挥手,老榕树的叶子绿得发亮,引魂螺台的蓝光闪着,礁石滩的贝壳串映着夕阳,像道暖美的景。灵脉鱼群在渔船周围游着,绿光裹着船身,海水重新变得温暖,再也没有之前的凉意。

回到望潮港,码头的渔灯已经亮了。乡亲们把剩下的常物搬回家里,有的还在念叨着归魂岛的魂息,说明天要把家里的旧渔灯拿来,给魂息们照路。小海生坐在船板上,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钩子还是温温的,却比之前多了点暖意,像是也在为魂息们高兴。

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坐在码头的礁石上,螺壳里的蓝光亮着,能听到里面传来魂息们的笑声,有的在说鱼汤好喝,有的在说贝壳串好看。她笑着把螺贴在脸上,像贴着父亲的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望潮港和归魂岛,都是我们的家。”

苏先生整理着古籍,在最后一页写下:“念非只用于战斗,更用于守护日常——一碗热汤,一张渔网,一枚贝壳,皆是护魂之念,亦是护家之念。”写完,他抬头望向归魂岛的方向,夕阳的余晖里,海岛的轮廓清晰起来,魂息们的光像星星似的,亮在岛上空。

夜慢慢深了,望潮港的码头还很热闹。老太太的陶锅里,鱼汤还在滚,鲜气飘得很远;小孩们围着鲛人,听他讲海里的故事;陆寻和张大爷坐在礁石上,聊着明天出海捕鱼的事;小海生和潘大叔的女儿坐在船板上,手里拿着刚捡的彩虹贝,慢慢编着贝壳串。

海面平静,月光洒在海上,像层银纱;灵脉鱼群在海里游着,绿光映在海面上,像无数颗小月亮;归魂岛的方向,魂息们的光还亮着,和望潮港的渔灯遥相呼应,像一道温暖的桥,连着两个家。

小海生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突然觉得,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斗,而是把日常的暖念,一点点攒起来,分给身边的人,分给魂息,分给这片海。只要这份暖念还在,望潮港就永远不会冷,归魂岛的魂息也永远不会散。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夜里,归魂岛老榕树的根须下,有一缕极淡的灵脉气,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着什么。或许,这片海还有很多故事,或许,他们还会遇到新的温暖的事,但此刻,望潮港的夜,暖得正好,热闹得正好,一切都正好。

渔灯的光裹着月光,海风带着鱼汤的香,渔歌的声慢慢唱起来,和海浪的声音混在一起,飘向远方,飘向归魂岛,飘向每一个有念的地方。

望潮港的开海节,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

天还没亮,码头就飘起了两层香——一层是老太太陶锅里的银鱼汤,姜丝混着鲜气,从火塘边飘到巷口;另一层是张大爷晒的鱼干,夜里刚收下来,还带着海风的咸和太阳的暖,挂在竹竿上,像串着金闪闪的元宝。

小海生蹲在船板上,正帮张大爷补渔网。网眼上的破洞是上次捕鱼时被礁石勾的,他用灵脉水泡过的麻线穿针,指尖刚碰到网绳,就觉出点不一样——往年这时候,网绳摸起来是软乎乎的,带着海水的温,今年却透着点凉,像刚从双脉点附近捞上来似的。

“张大爷,您这网绳咋有点凉?”小海生抬头,见张大爷正往渔船上搬竹筐,筐里装着给海神的供品——有刚烤好的银鱼,有小孩们编的贝壳串,还有老太太特意蒸的糯米糕,冒着热气。

张大爷愣了愣,伸手摸了摸网绳,眉头皱起来:“是有点凉,往年开海节前,网绳都晒得暖烘烘的。莫不是……地脉又有点动静?”

话音刚落,就听见海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哗啦”声。鲛人从水里探出头,尾巴上的贝壳串晃着绿光,脸色比平时沉:“灵脉鱼群少了大半,往双脉点方向去了,我跟着游了一段,发现双脉点的灵脉气弱了,鱼群是去补气的。”

小海生心里一紧,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钩子温温的,没发烫,也没变沉,却比平时多了点“沉”,像在提醒他什么。他往双脉点的方向望,晨光里的海面泛着层淡青,不像往常那样透着暖金,连飘在海面上的晨雾,都比平时薄了些。

“潘姑娘呢?”小海生想起归魂岛的聚魂点,上次地脉冷过一次,要是灵脉气弱,归魂岛的魂息们怕是又要受影响。刚问完,就见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跑过来,螺壳上的蓝光弱得像快灭的烛火,脸上还沾着点海水。

“魂息们说,归魂岛的引魂螺台有点凉!”她把螺凑到小海生耳边,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是潘大叔的魂息:“聚魂点的灵脉气少了,老榕树的叶子又黄了几片,有的魂息开始打哆嗦,想不起来开海节的热闹了……”

小海生立刻站起来:“陆寻呢?我们得去双脉点看看,灵脉气弱肯定和双脉点有关,要是影响了开海节,乡亲们这一年的收成可就悬了。”

“我在这!”陆寻扛着铁剑跑过来,剑身上的“守港”二字亮着淡光,“刚去检查渔船,发现好几艘船的锚链都有点凉,像是被什么东西裹过。苏先生说,可能是上次关归墟之门时,念锁的力量没完全散开,压到了双脉点的灵脉,得去把灵脉气引回来。”

众人往老灯塔找苏先生,刚爬到塔顶,就见苏先生趴在古籍上,指尖在“双脉点为望潮港、归魂岛灵脉之源,气通则两岛安,气滞则两岛冷”那行字上划着:“没错,双脉点是灵脉的根,上次念锁关门时,力量太急,把灵脉的‘气口’堵住了,得用‘暖念引气’的法子,把气口通开。”

“咋个引气法?”老太太也来了,手里还端着碗热鱼汤,给每人递了一口,“喝口热的,有力气想办法。”

苏先生指着古籍上的图,图上画着双脉点的海底,有三个气口,旁边标着“需以活人之日常念、魂息之归乡念、常物之烟火念,三念合一,方能通口”:“活人的念,要找每天都在海边忙活的,比如小海生、陆寻,你们天天出海,念里带着海的暖;魂息的念,得靠潘姑娘的引魂螺,让魂息们想起开海节的热闹,念就暖了;常物的念,就是开海节的供品,糯米糕、贝壳串、鱼干,这些带着大家的盼头,最有烟火气。”

“我去叫魂息们!”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转身就往码头跑,“我让他们想起开海节的事,想起和家人一起捕鱼的日子,念肯定能暖起来。”

“我去准备常物!”张大爷往回走,“把供品都带上,再拿点渔网、陶碗,这些都是天天用的,念最足。”

小海生和陆寻则跟着鲛人往双脉点去。鲛人在前面引路,尾巴拍起的水花带着灵脉气,却比平时弱了很多。到了双脉点的海面,小海生往下望,能看见海底的三个气口——往年这时候,气口会冒起淡绿的泡泡,灵脉气裹着小鱼群,像团活的绿云,今年却只有几道细得像头发丝的绿线,在气口周围绕着,出不来。

“得下去把常物放在气口旁边。”鲛人深吸一口气,尾巴亮着绿光,“我带你们下去,灵脉水我能挡住,你们把常物放好,再把念输进去。”

小海生和陆寻点点头,跟着鲛人往海底游。海水越往下越凉,到了气口附近,连指尖都冻得发麻。鲛人用绿光裹住他们,挡住寒气,小海生从怀里掏出供品——糯米糕还冒着点热气,是老太太刚蒸的;贝壳串是小孩们凌晨编的,还带着手心的温;鱼干是张大爷晒了三天的,咸香里透着太阳的暖。

他把糯米糕放在第一个气口,陆寻把贝壳串放在第二个,鲛人则把鱼干放在第三个。刚放好,就见潘大叔的女儿在海面上挥着手,引魂螺的蓝光透过海水照下来,像道暖烘烘的灯:“魂息们来了!他们想起开海节的事了!”

透过海水,能看见无数道淡蓝的魂息飘在海面上,潘大叔的魂息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个虚影竹筐,像是当年装鱼的样子:“我想起了!那年开海节,我女儿才五岁,抱着竹筐在码头等我,我捕了满筐的银鱼,她高兴得在沙滩上跑,鞋都掉了!”

魂息们的归乡念顺着蓝光往下飘,裹住海底的三个气口。小海生立刻把自己的念输进去——想起父亲教他撒网的样子,想起每次开海节老太太煮的鱼汤,想起陆寻笑着递给他的糯米糕;陆寻也把念输进去,想起母亲给守港人送汤的日子,想起每次开海节乡亲们的笑声,想起铁剑上“守港”二字的意义。

三念合一的瞬间,海底的气口突然亮了!淡绿的灵脉气从气口冒出来,像喷泉似的往上涌,裹住常物,也裹住小海生和陆寻。海水瞬间变温,之前的凉意全散了,灵脉鱼群从远处游过来,围着气口转,鳞片的绿光和灵脉气混在一起,像团会动的绿火。

“通了!气口通了!”鲛人高兴地拍着尾巴,水花溅起,带着灵脉气的暖。小海生和陆寻往海面游,刚露出头,就见乡亲们都在码头等着,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螺壳的蓝光亮得刺眼,魂息们飘在她身边,脸上都带着笑。

“灵脉气回来了!”苏先生举着古籍,激动地喊,“归魂岛的聚魂点肯定也暖了,老榕树的叶子又绿了!”

果然,潘大叔的女儿把引魂螺凑到耳边,笑着说:“我爹说,归魂岛的引魂螺台已经暖了,老榕树的叶子全绿了,魂息们都在岛上等着看开海节的渔船呢!”

乡亲们欢呼起来,立刻往渔船上搬东西。张大爷的渔网挂在船舷上,网绳已经变暖和了;李婶把针线盒放在船舱里,里面的红线还缠着给儿子缝渔衣的线头;小孩们把贝壳串挂在船桅上,风一吹,“哗啦”响,像在给渔船引路。

老太太把最后一锅鱼汤端到码头上,陶锅里的银鱼还在滚,她给每个渔民都盛了一碗:“喝口热汤,开海顺顺利利,捕满船的鱼!”

小海生接过鱼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胸口的旧渔钩也跟着暖起来,像是父亲在陪着他一起开海。他跳上自家的渔船,陆寻也跟着上来,两人合力把船往海里划。灵脉鱼群在前面引路,绿光裹着渔船;鲛人在旁边游着,尾巴拍起的水花像撒了把星星;魂息们飘在渔船周围,有的举着虚影渔灯,有的帮着看方向,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和家人一起开海的日子。

所有渔船都驶离了码头,排成一排,往深海的方向去。开海节的号角响起来,是陆寻用老渔民留下的海螺吹的,声音浑厚,飘在海面上,连归魂岛的魂息们都能听见。

“撒网!”张大爷喊了一声,渔网在空中展开,像片大云朵,落在海里。没过多久,网就沉了下去,拉上来时,满网的银鱼闪着光,像捞了一网星星。乡亲们都欢呼起来,有的收网,有的把鱼放进船舱,有的对着归魂岛的方向挥手,告诉魂息们“今年收成好”。

小海生也撒下网,网刚沉下去,就觉出沉甸甸的——是条大鲅鱼,比他的胳膊还粗,在网里蹦着,溅起的水花带着灵脉气的暖。他把鱼放进船舱,抬头望向归魂岛的方向,能看见岛上的老榕树枝叶晃着,引魂螺的蓝光像颗小太阳,魂息们飘在岛上,对着渔船的方向挥手,像是在为他们高兴。

陆寻靠在船舷上,喝着鱼汤,笑着说:“今年开海节,肯定能捕满船的鱼,冬天大家都能吃上鲜鱼干了。”

小海生点头,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突然觉得,开海节的意义,从来不是捕多少鱼,而是大家一起忙活的热闹,是魂息们也能参与的温暖,是灵脉鱼群、鲛人、还有望潮港的每一个人,都在一起守护着这份日常。

夕阳西下时,渔船们满载而归。码头早已摆好了桌子,老太太的陶锅里又煮上了鱼汤,张大爷的鱼干被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小孩们的贝壳串挂在每一张桌子上,风一吹,“哗啦”响,像在唱渔歌。

魂息们飘在码头周围,有的围着桌子转,有的看着渔民们分鱼,有的甚至飘到陶锅边,闻着鱼汤的香——潘大叔的魂息飘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把一条大银鱼放进竹筐,笑着说:“今年的鱼比往年大,你娘要是还在,肯定高兴。”

潘大叔的女儿点点头,眼里闪着光:“我明天就去给娘上坟,告诉她开海节收成好,我们都好好的。”

小海生坐在码头的礁石上,手里拿着块糯米糕,望着海面。灵脉鱼群还在码头周围游着,绿光映在海面上,像无数颗小月亮;归魂岛的方向,引魂螺的蓝光还亮着,和望潮港的渔灯遥相呼应;老太太的鱼汤香飘得很远,混着海风,像把整个望潮港都裹进了暖里。

陆寻走过来,递给他一碗鱼汤:“想啥呢?快喝,不然被小孩们抢光了。”

小海生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意在心里散开:“我在想,明年开海节,我们还能这么热闹,魂息们还能来看,灵脉鱼群还能引路,就好。”

陆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能,只要我们的念还在,望潮港就永远这么热闹,归魂岛的魂息就永远这么暖。”

夜慢慢深了,码头的热闹还在继续。渔民们聊着今天的收成,小孩们围着鲛人听海里的故事,老太太坐在火塘边,往陶锅里添着柴,鱼汤的鲜气飘满了整个望潮港。

旧渔钩在小海生的胸口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他抬头望向星空,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海面平静,海浪的声音像温柔的歌,和码头的笑声混在一起,飘向归魂岛,飘向双脉点,飘向每一个有念的地方。

或许明年开海节,还会有新的故事,还会有新的温暖,可此刻,望潮港的夜,暖得正好,热闹得正好,所有的念都聚在一起,像颗永远不会灭的太阳,守着这片海,守着这个家。

只是没人注意到,双脉点的海底,灵脉气的泡泡里,裹着枚小小的彩虹贝,贝面上映着望潮港的渔灯,像把整个码头的暖,都藏进了壳里。

望潮港的秋,总裹着股咸香的暖。

天刚蒙蒙亮,码头的竹竿就挂满了鱼干——银鱼干晒得泛着金,鲅鱼干切得厚薄匀,还有小海生昨天捕的鱿鱼,撕成条挂在绳上,风一吹,咸香能飘到巷尾。老太太的屋顶上更热闹,海带铺得像片绿云,玉米串挂得像串金铃,连她腌的虾酱坛子,都摆在屋檐下晒,坛口的纱布飘着,透着股鲜辣的味。

“小海生!你这鱿鱼干咋晒了两天还软乎乎的?”张大爷扛着竹梯走过,指着绳上的鱿鱼条,“往年这时候,一天就能晒得硬挺挺的,咬着带劲。”

小海生伸手摸了摸,确实软,还带着点潮意。他抬头看天,秋阳明明晒得晃眼,风也是干爽的,不该晒不干才对。正纳闷着,胸口的旧渔钩轻轻沉了沉,不是寒意,是种“闷”,像被潮雾裹住似的。

“阿鲛!你在海里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小海生往海边喊。鲛人刚从水里探出头,尾巴上沾着片海带,摇了摇头又点头:“海里的灵脉气弱了点,比平时闷,我游到双脉点附近,看见灵脉鱼群都往浅滩躲,好像怕凉似的。”

话音刚落,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跑过来,脸色有点白,螺壳上的蓝光比平时暗:“魂息们说,归魂岛的晒秋架塌了!海带泡在海里捞上来,晒了一天都没干,有的魂息还说冷,想不起来往年晒秋时的暖了。”

小海生心里一沉——归魂岛的魂息靠地脉暖着,灵脉气弱,地脉肯定也凉了,连带着晒秋都受影响。他立刻往老灯塔跑,陆寻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块晒干的海带,眉头皱着:“苏先生说,这海带里的灵脉气少得可怜,怕是双脉点的‘秋露寒’渗进来了。”

“秋露寒是啥?”小海生追问。

两人往塔顶走,苏先生正趴在古籍上,指尖在“秋露寒,岁秋至,凝于灵脉,滞气阻暖,需以烟火念融之”那行字上划着:“是秋天特有的潮气,专往灵脉里钻,把气堵住了。灵脉气不流通,地脉就凉,晒东西自然干得慢,魂息们也会觉得冷——得用‘烟火念’把寒气融了,烟火念越浓越好,就是咱们晒秋时的热闹劲,鱼干的咸、海带的鲜、玉米的甜,这些都算。”

“那咋融?”老太太也来了,手里还拿着根烤玉米,递过来时冒着热气,“先吃口热的,暖暖心。”

苏先生指着古籍上的图,图上画着望潮港和归魂岛之间的海面,标着三个“融气点”:“得在这三个点上摆上晒秋的常物,再让魂息们回忆晒秋的热闹,把归乡念注进去,最后咱们活人围着融气点忙活,让烟火念飘起来,三念一混,就能把秋露寒化了。”

“我去归魂岛叫魂息们!”潘大叔的女儿立刻转身,引魂螺在手里晃了晃,“我让他们想往年晒秋时,帮着翻鱼干、挂海带的事,归乡念肯定能暖起来。”

“我去收集晒秋的常物!”张大爷往码头走,“把最干的鱼干、最绿的海带、最甜的玉米都带上,这些都是晒了好几天的,烟火念足得很。”

小海生和陆寻则跟着鲛人往融气点去。鲛人在前面引路,尾巴拍起的水花带着点凉,不像平时那样暖。到了第一个融气点,小海生往水里扔了块鱼干,鱼干刚碰到水,就飘起层淡白的雾——是秋露寒,把鱼干的潮气都激出来了。

“得把常物固定在融气点旁边。”鲛人潜下水,没多久扛上来块大礁石,“把常物摆在礁石上,灵脉气能顺着礁石往上爬,更容易融寒气。”

小海生和陆寻立刻动手,把张大爷送来的鱼干铺在礁石上,海带绕在礁石缝里,玉米串挂在礁石顶端。刚摆好,就见潘大叔的女儿在远处挥手,引魂螺的蓝光透过海面照过来,像道暖灯:“魂息们来了!他们想起晒秋的事了!”

透过海水,能看见魂息们飘在融气点上方,潘大叔的魂息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个虚影竹筐,里面装着晒干的银鱼:“我想起了!那年晒秋,我女儿帮我翻鱼干,晒得满脸汗,还偷吃了条小鱼干,被我假装要打她,她就笑着跑,鞋都掉了!”

其他魂息也跟着热闹起来——有个老渔民的魂息举着海带,说当年和张大爷比赛谁晒的海带绿;有个妇人的魂息抱着玉米,说当年给孩子烤玉米,孩子吃得满嘴黑;还有个小孩的魂息,围着玉米串飘,说当年在玉米堆里捉迷藏,差点把玉米撞倒。

魂息们的归乡念顺着蓝光往下飘,裹住礁石上的常物。小海生立刻把自己的烟火念输进去——想起早上晒鱿鱼时的暖,想起老太太烤玉米的香,想起张大爷翻鱼干时的笑声;陆寻也跟着输,想起帮母亲挂海带时的劲,想起吃鱿鱼干时的鲜,想起晒秋时码头的热闹。

三念刚碰到一起,礁石上的常物突然亮了!鱼干泛着金,海带透着绿,玉米闪着黄,淡白的秋露寒像雾似的散了,灵脉气从礁石缝里冒出来,带着暖,往周围的海水里钻。鲛人高兴地拍着尾巴,水花溅起,带着灵脉气的暖,连海水都变温了。

“快去下一个融气点!”陆寻扛起剩下的常物,跟着鲛人往第二个点游。这一次,归魂岛的魂息们也跟着飘过来,有的帮着摆鱼干,有的帮着挂玉米,连小孩的魂息都围着礁石转,像是真的在帮忙晒秋。

等三个融气点都处理完,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小海生和陆寻往回游,刚露出头,就见望潮港的晒秋场景变了样——鱿鱼干晒得硬挺挺的,海带绿得发亮,玉米串泛着金,老太太的虾酱坛子上,纱布飘得更欢了,鲜辣的味飘得更远。

“灵脉气通了!”苏先生举着古籍,笑着喊,“归魂岛的晒秋架也修好了,魂息们正帮着翻海带呢!”

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笑得眼睛弯:“我爹说,归魂岛的海带已经晒得半干了,有的魂息还在帮着捡飘到海里的海带,怕浪费。”

乡亲们都围过来,张大爷拿起块鱿鱼干咬了口,脆生生的,满是咸香:“好!这才是晒秋的味!晚上咱们烤鱿鱼、煮海带汤,再蒸玉米,好好热闹热闹!”

“我去捕鱼!”小海生跳上渔船,“捕点新鲜的鱼,晚上烤着吃!”

陆寻也跟着上船:“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灵脉鱼群怎么样了。”

鲛人在前面引路,灵脉鱼群果然活跃起来,围着渔船转,鳞片的绿光映在海面上,像撒了把碎星星。小海生撒下网,没一会儿就捕到满网的鱼——有银鱼,有鲅鱼,还有几条大鱿鱼,比早上晒的还大。

“今年的秋,肯定是个好秋!”小海生把鱼放进船舱,抬头望向归魂岛的方向,能看见岛上的晒秋架又立起来了,海带铺得像绿云,魂息们飘在架旁,有的翻海带,有的晒鱼干,像真的在过晒秋节。

等他们满载而归,码头已经摆好了烤架。老太太的陶锅里煮着海带汤,鲜气飘满码头;张大爷的烤架上,鱿鱼干正滋滋冒油,撒上辣椒面,香得人直咽口水;小孩们围着玉米堆,有的在烤玉米,有的在捉迷藏,笑声能飘到海里。

潘大叔的女儿抱着引魂螺,坐在烤架旁,魂息们飘在她身边,有的闻着鱿鱼的香,有的看着玉米的黄,潘大叔的魂息甚至飘到烤架边,像是在闻烤鱿鱼的味:“真香,比当年我晒的鱼干还香。”

“爹,你要是能吃就好了。”潘大叔的女儿轻声说,把块烤玉米放在螺壳旁边,“这是老太太烤的,甜得很,你尝尝。”

引魂螺的蓝光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小海生走过来,递过串烤鱿鱼:“别难过,魂息们能陪着我们晒秋,能闻到香味,就很好了。以后每年晒秋,我们都叫上他们,让他们也热闹热闹。”

潘大叔的女儿点点头,笑着接过烤鱿鱼,咬了口,鲜辣的味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

夜慢慢深了,晒秋的热闹还在继续。烤鱿鱼的香、海带汤的鲜、玉米的甜,混在一起,飘满望潮港;小孩们的笑声、乡亲们的聊天声、魂息们的轻语声,混在一起,像首暖融融的歌;灵脉鱼群在海里游着,绿光映在海面上,像无数颗小月亮;归魂岛的方向,晒秋架的光还亮着,魂息们的蓝光飘在架旁,和望潮港的灯火遥相呼应。

小海生坐在码头的礁石上,手里拿着块烤鱿鱼,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钩子温温的,带着晒秋的暖,像父亲也在陪着他吃烤鱿鱼。他抬头望向星空,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海面平静,海浪的声音像温柔的歌,和码头的热闹混在一起,飘向归魂岛,飘向双脉点,飘向每一个有念的地方。

“明年晒秋,咱们还叫上魂息们,还这么热闹。”陆寻走过来,递给他碗海带汤。

小海生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肯定的,以后每年都这样,晒秋、开海节、过年,都叫上他们,让望潮港和归魂岛,永远都这么暖。”

陆寻笑着点头,两人一起望向归魂岛的方向。那里的魂息们还在晒秋架旁飘着,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又像是在享受这份热闹的暖。

只是没人注意到,归魂岛的晒秋架上,有片海带轻轻晃了晃,上面沾着点灵脉气的暖,像把望潮港的热闹,悄悄藏在了里面。

夜越来越深,海带汤的香还在飘,烤鱿鱼的味还在散,小孩们的笑声还在响。望潮港的秋,因为这份热闹,因为这份念,变得更暖,更甜,更让人记挂。

以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秋露寒,或许还会有灵脉气弱的日子,可只要大家还在一起,只要晒秋的热闹还在,只要归乡的念还暖,望潮港就永远不会冷,归魂岛的魂息就永远不会散。

渔灯的光裹着秋阳的暖,海风带着晒秋的香,慢慢吹着,吹向远方,吹向每一个有念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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