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道出了自己的底线：“但是，那位穿越时空的人，不能表明他穿越者的身份。也就是说不能将‘过去可以改变’这件事证实于人。”
祂深知，穿越时空这种事对人类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如果那个人类嘴巴不严，即便只透露出一句，也会被人类无限重视。
那引发的历史变动规模人数，可就要以亿计算的了。
至于现在的人知不知道，那反而是无所谓的事情。
说到底，过去能不能被改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如果在过去公布，会引起大范围的人类历史变动。这才是真正难受的地方。
“好！不愧是均衡星神，为了星海的平稳，果真豁得出去！”
林烁‘深受感动’地为互的‘深明大义’鼓掌。
互的这个条件，他当然同意。
星神虽强，也架不住人类数量太多。
这事一公布，肯定然会有不少人转向去寻找或研究时光机。
更不用说还有博识学会，以及天才俱乐部的科研狂人们了。
就算研究失败了，但随便造出些什么能影响时间的副产物，对历史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到时候，就算纸管够，互也擦不过来那么多的屁股啊。
嗯……这个比喻就不告诉祂了，以免祂心灵受伤。
唉，自己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而后，心地善良的人脸上再次挂起笑容，却看得互越发害怕。
只听他道：“好了，接下来咱们该谈谈精神损失费的事情了。”
“？”互发出饱含疑惑的意念：“那刚才所说之事，又是什么？”
“刚才是恶意竞争的事啊。”林烁理所当然地道，“一码归一码。接下来是大半夜偷窥我的事情。”
仅一句话的功夫，他便从笑意正盛，变成了满脸的忧虑。
他仰视天穹，凄然道：“我一个适龄青年男子，被人偷窥，而且还是半夜，这种事被人知道，会有很多怪异的传闻的。公司那边什么智械之恋，还有LGbt之类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我头上也有一个这样的标签，可太膈应人了。”
说完，他很不卖力地结束了表演，言道：“所以，我收取一笔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不过分。”
太过分了！
星神的窥视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吗？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说？
哪来的人去以讹传讹，给你造成声誉上的损失啊！
互被林烁的理由说得几乎气急败坏。
为了均衡，祂看惯了人类的喜怒哀乐，世态炎凉。
但在今天，祂终于能明白那些心情都是怎样的感觉了。
可祂能有什么办法？小辫子在人家手里，只好顺从道：“人类，我知道你生活的星球，使用名为信用点的货币。我可以动用均衡的权能，让你账户里的数字变多。要多少，直说便是，那只是个数字而已。”
但对于互予取予求，甚至把公司的金库掏空都可以的态度，林烁却不甚满意。
他脸色为难地道：“哎呀，原来不是用你自己的钱啊。那就难办了，这样虽然能补足我的损失，但却不能算是让你付出了代价，而是公司承担了下来。这不符合惩罚的本意啊。”
林烁扭头问道：“你们星神之间，就没有自己的货币吗？”
“没有。”互干脆地道。
“林烁皱了皱眉，然后便表示了理解：“也是，没钱是神的根本人设之一，这可不能丢啊。”
思索了一会儿后，林烁一拍手道：“那就这样吧，给我一个与你联络的方法。三次以内，你必须随叫随到，帮我做三件事，就当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了。嗯，当然，三次之后你要是还想帮忙，我也不拦着就是了。”
你不拦着，我还要拦着我自己呢！
虽然祂不是克里珀，但互还是觉得这区区十几分钟的对话，对它来说不啻于一个琥珀纪那般的煎熬。
当完保姆当保镖，将来还可能给人类当碎催。
星神从前高傲的底线，被祂向下挖掘了三级不止。
自宇宙大爆炸以来，星神的所有骄傲，被祂丢了个干净。
恐怕祂才是一旦此事被传扬出去，会成为千古笑柄的人物啊！
“可以！”但祂终究没有拒绝，干脆地做了回答。
一只核桃大小的阴阳鱼飞出，飞落在了林烁的手里，一同传来的，还有互的意念之音。
“按住它后呼唤我的名字，即便在星海最遥远的彼方，我也会立时出现。”
“嗯，还算不错吧。”
毕竟是从星神身上薅来的羊毛，还是非常稀罕的。
林烁好奇地把玩了一番阴阳鱼后，将其揣在了衣兜里。
“我说，互啊，嗯？”再一抬头，乖宝宝星神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才那能笼罩整个星系的黑白双色旋涡，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
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竟然逃之夭夭了？
林烁挠了挠头，撇嘴道：“走得这么急干嘛，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又不会真杀了你。”
他对互提的条件本身也是找场子的成分的更多，盯着砂金的亲人，对祂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至于那三件事，就根本是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才好，临时想到的办法了。
要说对互有什么伤害，可能是精神上的折磨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林烁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道：“外地神啊，还是缺少为人民服务的奉献精神，本地神这会儿都套上绳子开始拉磨了。”
说罢，他伸了个懒腰，抬手划开了一道莹蓝色的传送门。
边走，边接通了与刻刻帝·十二之弹的联系。
这片星域终于重归了寂静，而在附近的一颗太阳里，一只面具从其中浮现。
“呼~”吹灭附着的火苗，猖狂的大笑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宁静，“啊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互那家伙还是经验不够老道啊，偷窥竟然被当场逮到，真是丢星神的脸啊。”
面具在虚空中笑得转了三圈后，缓缓停了下来，啊哈的化身自言自语道：“要做点什么好玩的事情呢？嗯……好像很久没有假扮普通人来玩儿了啊。”
……
“嘶~”砂金用大拇指下最厚实的手掌肉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颗子弹的威力伤不了他分毫，但是那突如其来的延迟攻击，正好打在了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份剧烈的疼痛，还是实打实的。
缓了一会儿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金黄色荒原的那一刻，砂金眼圈便红了起来，几乎热泪盈眶。
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身边的仙人掌他无比熟悉。它在太阳下遮挡出的阴影，是他幼时常常蹲守，扮作天真可爱，去从路过的行人手中，哄来一两颗糖果或是饼干点心的地方。
此时的他不会去买那种粗劣掉渣的食品，但对当时的他来说，那是梦想着吃到饱的珍馐。
而在几公里外，有一顶两个女人艰苦维持的帐篷，一个小小的家。
砂金擦去泪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迈步往家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不该存在的声音在耳边出现，吓得他一个激灵。
“喂喂喂！砂金先生，听得见吗？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