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铐起来就完事了，三舅叫我们进山，趁着雨还没下大赶紧走。”
瘦子跳上副驾驶催促，贼兮兮的脸上带着一抹飨足。
真够味，比女人爽多了，哭起来还好看。
把云曦胡乱拷上，小三子提了下裤子，照例警告一番和其余三人一同坐到前面，余留下两人呆在阴暗潮湿的车厢。
雨水能冲刷地上的血迹，却无法冲刷人身上的。
少年衣不蔽体地趴在车座下，露出的皮肤青青紫紫血痕犹在，一张小脸惨白，长发散乱，若不是微弱的呼吸险些让人以为是死人，犹如一个破布娃娃般用坏了就抛弃。
林秀大脑嗡的一声，身体止不住颤抖一点点挪到少年身边，她想要触碰手脚均被捆住。
就在这时，车座下的人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凑近的林秀的动作红着眼睛摇头。
“离我...远....秀姐，脏.....”
他脏！
这样的他，此生再也不能靠近她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在她身边，抱她、亲她....持着那一丝妄念......
不能了，一切都不能了。
云曦痛苦闭上眼睛，泪水流在冰冷的钢板上。
痛如百骸。
每个字，都在刺着她的心，林秀眼睛一片疼痛，她咬紧牙关，转身冲着前面驾驶室开口：“我渴了。”
“嘿，小娘们，得寸进尺什么？”瘦子瞥了一眼，不满道。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三子沉默地抽出水来递给林秀，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瘦子一愣，差点跳起来：“你给她水干嘛！”
“三舅说，不要让她死。”
“她不喝水也死不了。”瘦子翻了个白眼想要抢过来，小三子一躲没有理会对方。
不顾对方的叫嚷，小三子看向林秀：“我给你打开，你喝。”
“我不用你的脏手。”林秀讽刺。
“得寸进尺，玛德小娘们欠打了吧！”
“你想要我为你解开？”小三子压下瘦子暴动的状态，声音微沉：“我劝你死心，还能少吃点苦，到了这儿就没有能出去的。”
“你们不是有手铐吗？还给我用了药，三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女人？”
林秀声音冷的可怕，努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杀意。
好想要这三个人死，好想！好想！
小三子沉默了，仅仅片刻他拿出一副手铐动作飞快将林秀的一只手拷在车栅栏上，顺便把水塞过去。
“喝吧，说不定是最后一口矿泉水了。”
“小三子，你抽疯了是吧？”瘦子变得阴沉沉的，瞳仁几乎要缩成针尖大小。
若是之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次明显感觉这家伙的态度不对劲。
三舅的话，用这么听吗？
娘的，一定是看上这小娘们了，又说不通啊，看上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早就应该上了。
林秀不想去探知一个人渣为什么会同意，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到手了。
总有一天，她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
费力撕下自己刮烂的裤脚，她没有去喝水，挪动着凑近地上的少年，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对方的头发。
低下身，她的头微微贴近对方的耳朵，一滴泪水落下。
“别哭。”云曦意识模糊：“脏...离。”
滚烫的泪水灼烧人的心脏，云曦睫毛微颤，少女的充血的眼睛近在咫尺，一滴滴泪水是为他而流，那向来明媚的眼神没有一丝轻蔑和嫌弃，只有心疼.....
她在心疼他....
瞳孔震动，枯萎的内心顷刻间被洒上一抹暖。
许久，少年干裂的唇艰难勾出一丝笑容，张了张嘴眼前陷入黑暗。
真好，如此，死了，他也不是没人在乎的人了....
秀姐、我的秀姐啊，我好像不能陪你了....
“求你！”林秀嗓音沙哑，一只手紧紧抓住少年的手，泣不成声。
“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你不脏，云曦，你很好，是我心中最干净的人 ......
车窗后的少女疯魔了般一声声低喃，用水蕴湿轻薄的布料，擦拭少年身上的狼狈，叫醒无数次濒临死亡的人。
恐惧、害怕、疯狂充斥着整个车厢内。
瘦子不屑的轻哼，云曦要是能活固然好，卖了这娘们后有更多时间享受一下，小三子则是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儿时的孤儿院，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天生就不讨小朋友喜欢，小小年纪的体重赶得上大人，每次来领养总觉得她太胖，还被退了好几次货。
唯一对她好的是院长妈妈，会在所有危险的时候将她护在身后，后来啊，院长妈妈不在了。
人说，死了，就是永远见不到了。
身上的颤抖牵扯着人心，一抹温热带来几许暖意，轻轻睁开双眼云曦意识回神。
他没死，活下来了。
意识的迷雾中，一直有个人叫他，微微低下头待看到趴在他胸膛上的人时，云曦眼眶泛红，随后又变成决然。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用尽这残破的身体，让她逃出去。
你从地狱拉我回来，我的余生都将为你而活。
“车轮陷进去了，拿个东西撬。”车外传来瘦子暴躁的声音。
声音传入耳中，云曦身躯猛然一震，滔天的屈辱和怒意涌上大脑，昨夜的屈辱浮现在眼前。
狰狞、扭曲，想要弄死这一切，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腐烂毁掉....
“嗬嗬。”粗喘的气息响彻在安静的车厢内。
“云曦，云曦，别怕，别怕。”林秀猛然抬头，身体贴近面前的少年，鼻头一酸把手侧塞进对方嘴里：“咬下去，咬下去就好了。”
“唔。”闷哼如野兽般的声音响起，濒死的幼狼嚎叫出声。
半拥抱住少年的头，林秀闭上眼睛。
她陪他一起疼，一起陷在这淤泥里，让血液麻痹掉所有痛苦，直到将淤泥清干那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咚’一声车胎爆掉，云曦才满头大汗稳定下来。
他微微后退露出完好的白皙的手，眼眸湿润，看向面前的人。
“秀姐，我没事，你不要自责，张宏....一切因我而起。”
“傻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秀低吼：“怪我！”
她哽咽开口，是她将他拖入这场地狱中的，他却还在自责，真是个傻子啊！
他怎么会怪她呢，云曦想要抬手触碰林秀的脸颊，最终手臂垂落。
这样的自己，不配。
吸了吸鼻子，林秀眼眸郑重，紧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我会带你出去，他们昨夜没有给我再补注药剂，过两个小时，我就想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