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楚国百姓现在过久了苦日子，日后他们才会感激秦国带来的和平！”
听到这句话，嬴政没着急回答。
李斯的这个想法，其实非常符合政治利益。
若是楚国百姓被楚王和楚国贵族们整得民不聊生，然后秦国一来就给他们带来了和平的好日子，这对楚国百姓们认可秦国的统治有着极其强大的作用。
但嬴政想的是，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能达到这个目的，又能在现在就让楚国百姓们心向大秦？
“大王莫非是指……？”
李斯急速思考，有些不确定的道：“他们能现在就……迎接大秦？主动欢迎大秦？”
“正是。”嬴政点了点头：“而不是和现在一样，他们知道大秦有多好，可却由于没有见过而留有怀疑，这只能让他们将来没有反秦情绪，却不能让他们对秦军夹道欢迎。”
“那会有一个信任期，寡人希望现在就可以度过这个。”
李斯皱眉思考了起来。
理论上来说，可以；但实际操作……
“还真有。”
门口，李缘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这是玄衣卫在楚国得到的一个消息。”
“楚国景氏一个子弟当众打死了一对父子、抢走了一个民女，此事被当时在那个县的一个楚墨游侠给知道了，那个游侠想要去杀人，结果没杀成功，重伤逃走；然后他把这事直接传了出去，虽然百姓义愤填膺却没什么动作，但玄衣卫知道后动用了在楚墨当中的探子，现在楚墨中很多人都想着去替天行道了。”
嬴政接过了纸张，看了看后面带微笑递给了李斯。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有想法了。
李斯是个绝对的老阴逼，看完之后当即笑着拱手：“大王，天赐良机啊！”
“嗯，你跟章邯说下。”
“唯！”
等李斯走后，李缘这才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一大堆买来的零食。
昨天嬴政跟他说宫里的这些东西不够了，李缘当时还很惊讶，他上次买了近万的零食送给政哥，政哥家人也不多怎么会这么快吃完了？
然后嬴政说他赏赐出去了……
“政哥，这些东西我给你的，那些大臣们想吃让他们自己花钱去买嘛！”李缘一边往外拿着，一边说道：“你的臣子们一个个有钱得很，科学院卖的东西全买下来都不是难事，你还赏赐啥？”
“东西虽一样，但寡人给他们的意义不同。”
“哦，是恩赐是吧？”
“你知道就好。”嬴政从十几个箱子中翻了翻，拿到了一个新物件：“这是什么？”
“洞箫。”
李缘走过去，拿出了箫，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他就会两种乐器——一个就是这箫，还有一个是打退堂鼓。
低沉而秀雅的箫声在大殿中回转。
相比于已经有的‘排箫’，这个只有一根管子的乐器声音更为凄婉，让嬴政一听就有些苍凉之感。
一小段过后，李缘将箫放下，又在放箫的箱子里翻找了起来。
“我之前看到这个时代乐器有些点少，加上一部分我也听不习惯，我就特意拿了一些别的过来。”
“喏，这个可是后来华夏的乐器之王！”
看着这个好像是通体金属制作、类似喇叭一样的东西，嬴政歪了歪头：“就它？”
“可不是嘛！它一响，听到的人都知道该随礼了。”
当解释了一番唢呐的用途后，嬴政当即眉头一皱：“拿出去，这个东西不吉利。”
“这个很有灵性的，等我回去让乐者他们排练一下，给你来一曲《百鸟朝凤》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保证你听了都想给钱！”
嬴政：“……”
他喊来锦陇，让他将东西带走。
等到大殿内又只剩他们两人时，嬴政才跟他说起刚才的事。
“我听到了。”
李缘坐在一旁自己的位置上：“其实，我是认可李斯的意见的。”
“让他们先过苦日子？”
“对。”
“这可不像你。”
“政哥，我只是善良，不是圣母*。”李缘沉默了一下：“其实哪怕是在基础教育普及的后世，许多人也是有……劣根性的。”
改革开放之后，许多人见识到了外国的花花绿绿。
尤其是当那个红色老大哥倒下后，作为地球上唯一的红色大国，华夏更是遭受了西方思想的全面冲击。
那时候，许多就‘贵’了。
虽然华夏文明的意志不会被一些宵小和贵族所影响，但直到李缘这个98年生人读书时，华夏社会里还是充斥着许多‘舔狗思想’。
意林、读者皆是代表。
马桶水能喝、为救鸟全城停电、环保主义等等毒害思想大行其道……
若是国家弱小时，有这些牛鬼蛇神李缘还能理解。
可后来华夏站到世界第二、成为山姆大叔唯一的心腹大患时，许多人还在那舔……那时候李缘就知道，人呐，有时候就是犯贱！
“你知道吗政哥，我们后世经历过一场大疫，华夏以绝对优势证明了自身的优秀，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死了数万人；外国死伤百倍于我们。”李缘一提起这事都被气笑了：“就这么一次足够证明各国优秀的大疫过后，还是有许多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天天觉得外国月亮比我们圆。”
“随着秦国的手段和社会不断进步，百姓当中总有聪明人也会学会一些手段的。”
“我们后世经历了几十年和平都还有人为了流量或者别的用心而故意使坏。”
“天下统一后，你能保证他们都是心向大秦吗？”
“那个时候，基础教育还没普及的情况下，大部分愚昧的百姓万一犯傻了怎么办？”
当初那个红色老大哥刚倒下时，华夏国内也有过一些人想“犯傻”。
但庆幸的是，那位改革者还在……
李缘沉默了一下。
“所以，这方面，我真的站李斯。”
“不让六国百姓明确知道六国有多坏、秦国有多好，你信不信，等日子一长了，总有人自以为是的。”
“虽然等几十上百年和平之后，恐怕依旧会有人闲着无聊哗众取宠，但那时民族大一统的精神已经定型，他们也终究只会是小丑而已。”
“可在你这个时代，刚统一的天下，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小丑为好。”
若是未来的华夏要统一全球，李缘也会这么想。
不让外国人先知道他们有多惨、华夏有多好，信不信统一后依旧会有人傻得“天真”。
嬴政静静听着，等他说完后才看向他。
“不错。”
“什么不错？”
“你也成为你曾经说过那种老阴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