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李桃花吃着冰镇葡萄,喝着冰饮,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唐大富在旁边给她剥葡萄,不时投喂她一颗。
李桃花投桃报李,也时不时喂给他吃。
“我去一趟茅房。”李桃花起身,“等会儿我想吃核桃,你帮我剥点。”
唐大富立马答应下来:“媳妇,要不我先陪你去茅房,回来再剥?”
“上次你守在茅房外,把别家的女眷吓着了,你忘了?再干这种蠢事,我收拾你。”
“哦……”唐大富委屈巴巴。
茹娘在旁边偷笑。
李桃花从茅房里出来,接过茹娘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主仆两人穿过长廊走回自己的厢房,却正好与另一个厢房里的人撞上。李桃花顿时怒了,不耐地看向对方。当她看清对面的长相时,脸上的怒意消失,眼里闪过恐惧的神色。
她身子一晃,仿佛快要摔倒。
“小心……”那人扶住她。
在看见李桃花的容颜时,那人的眼神也变了。
“清漪?”
李桃花从那人的怀里抽身出来,凶巴巴地说道:“你没长眼睛啊?”
她长得美艳,但是露出这样凶狠泼辣的一面,十分的颜色也只剩三四分。
纵然如此,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眼神仍然犀利无比。
“清漪?”
“什么清不清,你有病啊?”李桃花叉着腰,如市井泼妇般骂道,“刚才要不是我站得稳,现在已经受伤了。真是晦气!茹娘,我们走。”
唐大富听见李桃花的声音跑出来,在看见李桃花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迎过来。
“媳妇,怎么了?”
“没什么。”李桃花看着这个傻乎乎的男人,眼里闪过忧虑的神色。
“我刚才听见你说受伤,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了?”唐大富拉着李桃花看了又看。
安平伯江至俞看着夫妻两人进了隔壁的厢房,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查一查隔壁是谁。”
厢房里的人走出来,谄媚地说道:“伯爷,这是怎么了?”
江至俞淡道:“张大人,兵马司总指挥是个狠角色,你得罪了他,还是自己去找他赔罪,本官爱莫能助。”
“伯爷,那姓宋的只是攀附上了长公主,您可是深受皇上宠爱的,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最终做决定的还不得是圣上?伯爷要是帮下官美言几句,让兵马司那边放出犬子,下官必有重礼酬谢。”
“本官当然不用惧怕兵马司,但是本官也没必要为你得罪那边的人。张大人,有时候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避免麻烦,该缩起来当孙子,就不要想着面子的问题。那小子虽然年轻,可不好糊弄。你好好想想。”
“据下官所知,世子爷在他手里吃了大亏,那不是打伯爷您的脸吗?伯爷就这样放过了他?”
江至俞的眼里闪过异色:“本官与他的私人恩怨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利用的理由?”
他当然不会放过那小子,但是绝对不是现在。那小子攀上了长公主府,他要是非要与他作对,那就是打长公主的脸。
再说了,就算他要对那小子动手,也绝对不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他要是动手,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只有蠢货才会大张旗鼓的,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江至俞说完,带着手下离开。
当他走到戏院的楼下,再次抬头看向厢房的方向。
“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那个厢房里的两个人,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信息。”
“是。”随从应和。
厢房里。唐大富把剥好的核桃放在李桃花面前的盘子里,看着她说道:“媳妇,是不是不好看?你要是觉得闷,咱们就去别的地方玩。”
李桃花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除了自己就看不见其他东西的傻男人。
他真的很蠢,很傻,很白痴。
可是,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傻货。
她享受过荣华富贵,也信过男人的甜言蜜语,甚至为了一个男人的欢心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见证了一对神仙眷侣,才开始明白真正的爱人是什么样的。
唐大富很平凡,要是在她年轻的时候,这样的男人就算给她洗脚她都看不上。可是现在,他却让她感觉到了平静和安心。
这样的平静和安心会持续下去吗?
刚才那个插曲会打破她现有生活的平静吗?
“媳妇……媳妇……”
江至俞看着手里的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寡妇另嫁,之前的资料不是很齐全,只知道她带着女儿逃荒到了之后的村庄,然后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她在村子里的泼辣行为也记录在册,总之就是个长相美艳,但是行为粗鄙,空有美貌却无才学的庸脂俗粉。这样的女人与他的清漪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的清漪是个优雅温婉的女子,与人大声说话都不曾。
这世间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吗?
他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画轴,展开它,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红色舞裙,戴着珍珠面纱跳舞的美貌女子。
“清漪,当年是我不好,我应该在离京的时候带上你的。”江至俞抚摸着画上女子的容颜。“你要是还活着,看见了舟儿,一定会很开心吧!”
随从从外面走进来,对江至俞说道:“主子,卫神医到了。”
“你直接带他去给世子看诊。”
“是。”
唐逸笑刚从太医院出来,正骑着马准备回府,却看见前面不远处拦着一个人。
那人慢慢地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师父!!”唐逸笑从马背上下来。
“慢点,急什么?”卫大夫笑呵呵地说道。
“师父,你这次打算留在京城,还是只是小住几日?”唐逸笑问。
“现在还不知道,先住几日,到时候再说吧!”卫大夫笑道,“我才刚到,你就想赶我走了?”
“师父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不想你走,想让你留下嘛!”唐逸笑说道,“先不说这些,快跟我回家,我们好好地为你接风洗尘。”
“我先不去你家了。”卫大夫说道,“这次过来是受人之托,为别人看诊来的。”
“谁呀?”唐逸笑问。
“一个病人,不重要。”卫大夫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现在看见了,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