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点了点头,他对卫庄的性子也有所了解:“先生所言极是。我也并非要其长久困于咸阳,只需他在此多事之秋,暂助纪信一臂之力,稳住局面即可。待本殿下回咸阳,再行计较。”
他当即对田薇道:“再加一道密令,以本的名义,请卫庄先生速回咸阳,暗中协助纪信处理锦衣卫署务。”
“重点在于清除内部不稳因素,确保政令畅通,并利用其渠道,监控咸阳各方动。”
“是,殿下。”
田薇领命,迅速将这道命令加入其中。
盖聂也微微点头,忽然开口道:“可是如果吕太子妃她…”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罢了,罢了!”
孟安揉了揉眉心,补充道:“白芷在太原的事务已近尾声,让她回去也好。有她在咸阳,既能安抚吕雉,避免因吕泽之事令她过于难堪,也能以其细致稳妥,就让无情跟着白芷,她做事稳妥,足以胜任。”
太原郡,锦衣卫署。
卫庄大马金刀坐在胡椅上,看着手中由鹞鹰送来的太子密令,眼中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面坐着的是刚刚从齐地赶回、风尘仆仆的白无情。
“咸阳啊!咸阳?”
卫庄嘴角勾起一笑,忍不住摇了摇头“咸阳还真是不安静,连陈平那么精明的人都跑了。”
说罢,他将密令递给白芷。
“太子妃,请过目。”
白芷接过,快速浏览,秀眉微蹙:“吕氏兄弟……竟敢如此?殿下要你回咸阳,协助纪信稳定局面。”
她看向卫庄,语气平静,“先生,您的意下如何?”
卫庄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萦绕着一缕内息:“一群跳梁小丑,也值得兴师动众?不过……”
他眼中红芒微闪,“咸阳的水浑了,或许能摸到几条意想不到的大鱼。纪信那小子,我觉得他的魄力可是,确实需要有人去帮他‘清理’一下。”
白芷对他的语气早已习惯,淡淡道:“殿下意在稳定,而非掀起更大波澜。先生你行事需有分寸,莫要弄得朝野震动。”
“分寸?”
卫庄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我的分寸,就是让那些不安分的人,从此学会安静。至于方式……重要吗?”
他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既然殿下有令,那便去会会咸阳的那些‘贵人’吧。太子妃,您先我一步回京,稳住宫内局面,尤其是……看好那位吕太子妃。”
白芷点头:“我明白。吕雉并非蠢人,应当懂得权衡利弊。我会见机行事。”
她顿了顿,看向白无情,叮嘱道:“无情,你留在太原这边,不可以再闯祸。”
白无情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明白了,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吗?”
白无情那带着几分委屈的嘟囔,让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白芷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语气却不容置疑:“不是不靠谱,是你性子太急。太原如今是关键之地,而且鱼龙混杂,需得沉稳应对。”
“如今虽然有黑冰台驻扎,又有蒙毅将军的数万大军在城外拱卫,但是并不能说就万无一失。你看看你在齐地闯了几回祸?你若再那般冲动,我可管不了你,让殿下去管你了。”
卫庄闻言,瞥了白无情一眼,带着一丝戏谑:“臭小子,你姐姐是为你好。有些祸,闯了,代价你付不起。”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白无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收起那点不满,正色道:“卫庄先生教训的是,无情一定谨记,沉稳行事!”
“记住就好。”
白芷微微颔首,随即起身,“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返回咸阳。先生,咸阳之事,便有劳你了。”
她对卫庄的称呼在不经意间变得稍显亲近。
以前以为盖聂的缘故,她和卫庄有些疏远。
卫庄嘴角那抹冷峭的弧度依旧:“太子妃放心,稍后我也就赶过去了,我卫庄会让咸阳……变得‘有趣’起来。”
他话语中的寒意,让旁边的白无情再次缩了缩脖子。
当夜,白芷便带着少量贴身护卫,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太原。
卫庄在白芷离开后,并未立刻动身。
他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咸阳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吕泽……吕释之……”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还有那几位沛县勋贵……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太无聊。”
他并非嗜杀之人。
但是太子殿下既然要他稳定局面,他自有他的“稳定”之法。
次日清晨,卫庄才不紧不慢地启程。
他没有选择官道
行踪甚至连纪信都未能完全掌握。
数日后,白芷率先抵达咸阳。
……
皇宫,太子东宫。
白芷回到东宫休息了片刻,突然听到侍女说,吕雉和虞姬求见。
虽然这时候,白芷还很疲乏,但是也知道吕雉的想法。
她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去正殿接待。
白芷步入正殿时,吕雉与虞姬已端坐其中。
吕雉比起之前,多了许多端庄雍容,但细看之下,眉眼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虞姬则安静地坐在下首,她容貌绝美,气质柔弱中带着一丝坚韧,此刻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谨。
“妹妹一路辛苦了,本该让你好生歇息,只是听闻你回宫,我与虞妹妹心中挂念,特来相见。”
吕雉率先开口,语气温和亲切,仿佛只是寻常的姐妹寒暄。
白芷微微欠身还礼,笑着道:“劳姐妹们挂念,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只是奉殿下之命回宫处理些琐务,不敢有误。”
吕雉也笑着道:“你能回来便是好!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你最好了!我可是想乐的清闲呢!”
三人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
吕雉轻呷了一口茶,似是不经意地提起:“白姑娘刚从太原回来,不知殿下在齐地的时候,一切可好?西南之事,着实令人忧心。”
白芷心知这是吕雉在试探太子的态度以及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便顺着她的话回道:“殿下一切安好,只是西南复杂,殿下也是夙夜忧叹。临行前,殿下还特意嘱咐,希望宫中安稳,勿使他分心。”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回答了问题,又再次点明了“宫中安稳”的重要性。
闻言,吕雉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随即松开,脸上笑容不变。
“这是自然。宫中上下定当齐心,为殿下分忧。”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白芷,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说起来,近日咸阳有些关于我两位兄长的风言风语,想必白姑娘也有所耳闻。他们性情粗直,若有无心之失,还望他日的时候,白姑娘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才是吕雉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她必须表明态度,并试图通过白芷缓和太子对吕氏兄弟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