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元国公？”
腊月二十九，陆天明从慈宁宫大床上翻身，皱眉看着张世菁，“这是谁的建议？”
“不知道，他们绞尽脑汁，没什么合适的字，总不能像武曌一样，创字吧？”
慈宁宫床很大，陆天明睡两天了，床上还有几人在坐着耍牌九。
张之桐闻言道，“一元伊始，万象更新。应该是这个意思，并非元朝的元。”
张嫣，“元朝取自易经，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没什么区别，拾人牙慧。”
刘妞妞，“为何不学习始皇帝，叫始国公？”
兀良哈，“总不能叫天地吧？”
张世菁，“依妾身看，不如直接叫陆国公。”
刘文弱，“不如叫大国公。”
李开夏，“社稷之主，稷国公。”
王宝宝，“天地之主呢，万国公。”
杨彩儿，“黄河乃国河，起家于黄河之畔，黄国公。”
……
陆天明朝她们翻了个白眼，一堆老娘们。
起身穿衣，外面下雪了，但皇城好似更热闹了，西苑都是打闹声。
抬头看看天色，这雪下不久，今天就会停。
张世菁跟着出来，“夫君应该关心一下朱微姑娘，大肚子不容易。”
陆天明回头看着她，“关心什么？”
“朱姑娘不容易，哈萨克、土尔扈特、准噶尔、莫卧儿、还有韩爌带回来的两位奥斯曼公主，都没有…”
陆天明摆摆手，“见过就行了，先学说话，让她们在皇城学习两年再说。”
“夫君不会真苦恼国公封号吧？天下都清楚不过是个短期称呼，叫什么很重要？”
“呵呵呵~”陆天明回头捧着她的脸拍一拍，“我还真发愁封号。外面冷，夫人回去吧，不用操心这些事。”
“为何发愁？爷爷的原因？”
“胡说八道，我们要有长远的、未来的眼光。”
张世菁嘟嘴嫃怒看着他，总这么说话，显得别人好似很蠢。
陆天明笑笑，再次拍拍她的脸，扭头出宫。
议政衙门扩建了，在原本都督府基础上硬土竹筋砌筑了一个超级大厅。
朝臣闲着没事，这里完全成了茶会场。
看到陆天明轻身而来，一群人连忙收拾茶水干果，手忙脚乱迎接。
陆天明倒也没责怪，休沐了，哪来那么多规矩。
轻松一点，非常好。
溜达一圈，房子够大，中间廊柱很多，但不够高，只有热闹，没有宏伟。
李素的座位很高，这是陆天明一开始就给设定好的。
迈步到高台上的座位，周围一圈桌椅，有点感觉了。
“臣等拜见上位！”
陆天明点点头，“地方议政有律法确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总体上是士农工商平分，这也没什么可商量。
乡里之间的议政，由户籍推举，一户一票，人多者为胜。县府议政由乡里议政推举，这些都是大家商议的结果，施行起来才知道效果如何，陆某没什么可说。
今天咱们谈谈封号的指导性，华族自称中国，周汉唐宋明等，统统为朝号，严格来说并非国号，诸位知道为何叫中国吗？”
温体仁立刻躬身，“中，乃天地中央，所谓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陆天明摸摸鼻子，讪讪说道，“这么理解不对，对立性太强，脱离四方。”
李素跟着躬身，“中，持正也。老祖宗警示后人，时刻保持身正、眼正、德正、行正。”
陆天明点点头，“人，不可自满，老祖宗时刻在警示我们不得自信过头，大道的尽头不是至尊，而是更高的道，治国是个永恒无终的追求，永远要更好，不能故步自封。
一元伊始，这种说法乃方外之语，脱离治国实践。封号不能走虚无路线，否则会给后人错误的导向。
就像权争，几千年来，官场头破血流，都在争声势第一，可这个第一是虚无的东西，永不存在。为一个虚无，王朝不停轮回，何其可笑。”
朝臣意会到了，低头嗡嗡商量，李素给送过来一杯茶。
陆天明刚喝了一口，温体仁就道，“天地万物混沌起，混源于盘古氏，上古第一帝浑敦氏，《五运历年记》提到盘古开天辟地时，修、忽在浑沌之地与浑沌相遇，浑沌待他们甚善，修与忽报德，为浑沌凿七窍。
浑与混同音，从水、军声，大水涌流声，水乃天地万物之根，涌流之声，更象征上位兴族之功。”
陆天明挠挠头，跟这些家伙论语言，真是班门弄斧，
“温大人，封号要有指导性，不能只考虑来源，承上启下，才是完整的传承。承上而不启下，后人会笑。”
何吾驺不愧是搞新学的，没白组织新科考，立刻意会到陆天明在说什么了，出列拱手道，“下官建议仲国公，仲同中，又为次之意，既表达对天地的恭谦之意，也表达治世永无终点，鼓励后世超越。”
陆天明点点头，“是这意思，不过何大人，我们要面对现实，陆某不仅对内，还对外，仲这个字，华族自己可以理解，外族稀里糊涂。”
众人低头苦思，陆天明没等他们，接着道，“陆某西征的时候，知晓西方对我们的称呼，跳过王朝不说，他们称呼我们的土地为亚细亚，这是古老的闪含语，如今有近四百种语言，亚细亚，意译东方日出之洲。”
“亚！亚国公！”
众人起身高呼一声，温体仁接着笑道，“上位心怀天地，眼放万里，亚，这字有恭谦之意，也表达永不满足。”
随便你们解释，反正是个过度，就是给外面人看的，要让他们知道，这是日出之洲，日出之地，日出之王，比大明王更有意义。（嘿嘿！）
陆天明点点头起身，“就这样吧，马上把问罪舟山的檄文刊印，以亚国公之名，让西域派使者把国书送到奥斯曼，转交佛郎机，正式宣战。叙功文书，文武论级，直接用印，无需陆某再审。
诸位，要过年了，陆某向大家拜年，向天下百姓拜年，新的一年，文臣继续推进改革，武臣为我族荣耀而战，除夕夜，京师百万人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