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一听何锋的吩咐,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斩钉截铁:“局长放心,这事我保证办得滴水不漏!”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脚步匆匆地去调度人手。
办公室里只剩下何锋和马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何锋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看向马欣,眉头微蹙:“这件事,你怎么看?”
马欣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热水,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语气笃定:“哪有什么真鬼?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矿上最近不太平,怕是有人想借着‘闹鬼’的由头搅混水,让大家人心惶惶,好趁机掩盖些什么。”
何锋点了点头,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碾了碾:“你说得没错,这背后确实有人在搞鬼。但棘手的是,这‘鬼’藏得太深,动静做得又干净,怎么把他揪出来才是关键。”
马欣往前凑了凑,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立刻去矿上调查?早点查清真相,也好让矿工们安心上工,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何锋却摇了摇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现在光明正大地去查,估计什么都查不出来——对方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有防备,说不定还等着我们往圈套里钻。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我自有安排。”
马欣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点了点头:“行,那您多注意安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走,何锋脸上的凝重更甚,手指在桌案上的矿场图纸上划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计划,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声张。
没过多久,赵磊就回来了,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局长,人手都安排妥当了,二十个弟兄随时待命,您一声令下就能行动。”
何锋抬眼看向他,点了点头:“行。正好今晚跟我去一趟煤矿厂,我倒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赵磊一听就急了,连忙摆手:“局长,这……这不好吧?矿上现在乱得很,白天都没人敢靠近那片废弃的老窑,咱们这时候过去,要是被人认出来,怕是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有危险啊!那些矿工都说,夜里能听见老窑里有哭声,邪乎得很。”
何锋却笑了笑,语气沉了沉:“眼下查案子才是最要紧的。越是这种时候,对方越容易放松警惕,也越容易露出破绽。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赵磊还是没底,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可……可我们该怎么调查啊?总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吧?那样不等靠近,就被巡逻的人发现了。”
“这你就别管了。”何锋神秘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包,“晚上八点,咱们在煤矿厂后门见。到时候我给你带衣服,换上就行。”
赵磊虽满心疑惑,却也知道何锋向来有分寸,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声“好”,转身回去准备手电筒和对讲机。
何锋下班时,特意绕到煤矿厂附近的劳保店。店主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见他来买东西,热情地招呼:“同志,要点啥?”
“来两身工装,越旧越好,最好是沾过煤灰的。”何锋指了指墙角堆着的旧衣服,“再拿两顶安全帽,带灯的那种。”
店主麻利地找了两身沾满黑灰的工装,又翻出两顶带着矿灯的安全帽,用报纸包好递给他:“这衣服结实,都是老矿工穿过的,就是脏点,你凑合着用。”
“没事,就要这样的。”何锋付了钱,将东西仔细藏在帆布包里,骑车往家的方向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入夜。
晚上八点,煤矿厂后门口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探照灯偶尔扫过,留下一片惨白的光。何锋和赵磊准时碰头,周围只有风吹过煤堆的“呜呜”声。
何锋把帆布包打开,将工装递给赵磊:“快换上,换完咱们从侧门溜进去。那扇门的锁早就锈了,一推就开。进去后别说话,跟着我走,咱们先去老窑附近悄悄看看情况。”
赵磊接过衣服,看着那蹭满黑灰的布料,指尖都沾了层黑,心里直嘀咕这法子到底靠不靠谱——穿着矿工的衣服查案,这还是头一回。但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听局长的,手上麻利地换了起来,矿灯往安全帽上一扣,打开开关,一道光柱刺破黑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走。”何锋换上工装,脸上抹了两把煤灰,看不清模样,率先朝着侧门走去。赵磊赶紧跟上,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今晚这趟,说不定真能抓住那只“鬼”。
煤矿厂的大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铁锁随意挂在门环上,被风一吹发出“哐当”的轻响。连着出了几档子离奇事,原本看大门的老周吓得辞了职,如今这里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只剩下黑漆漆的矿口像只巨兽的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何锋往矿里望了一眼,昏暗中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赵磊,声音压得很低:“虽说咱们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但这几次的事透着邪乎。真要是‘鬼’倒还好说,怕就怕是人在背后捣鬼——人心叵测,比啥都麻烦。进去后紧跟着我,千万小心。”
赵磊年轻,脸上还带着点青涩,闻言却梗着脖子看向何锋,眼里带着几分执拗:“局长,要不您就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进去瞅瞅就行。里面情况不明,谁知道藏着啥危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何锋被他这股实诚劲儿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废话,跟在我后面。记住了,无论看到啥、听到啥,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更不许乱开枪。”他说着,率先推开铁门,脚踩在布满煤渣的地上,发出“嘎吱”的轻响。
赵磊看着何锋的背影,心里一阵热乎——何局长是领导,却把最危险的位置留给自己,这份担当让他鼻子有点发酸。他赶紧握紧手里的手电筒,快步跟了上去,光束在黑暗中扫来扫去,照得煤墙上的矿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