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笑意盈盈的说道:
\"张管事,去,把他的本命魂牌取来。\"
张管事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鎏金团扇给扔了,连滚带爬地跑向后堂,生怕跑慢了会被迁怒。
不一会儿,她便捧着一个黑漆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刘供奉一把夺过木盒,将其打开。
一枚刻着\"谭鹏\"二字的魂牌正静静躺在其中,上面缠绕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正是拍卖会控制这些\"货物\"的禁制。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力涌动,对着那魂牌猛地一点!
\"咔嚓!\"
一声脆响,魂牌上的黑气瞬间消散,恢复了玉牌原有的温润。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甚至失手打翻了身前的灵茶。
这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刘供奉?
竟真的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面前,低头了?
谭鹏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缠绕在自己神魂之上、五年都如同附骨之疽的枷锁,就在刚才,应声而碎。
五年……整整五年!
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筑基修士,沦为任人买卖的玩物,日夜忍受着神魂被钳制的痛苦,无数次想过自我了断,都因为这禁制而求死不能。
可现在,这道让他绝望的枷锁,竟被田易三言两语,就这么……解开了?
一股热流猛地从心底涌上眼眶,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田易对刘供奉的服软毫不意外。
修仙界,终究是实力为尊。
自己露的这一手,足以让对方掂量清楚,为了一个筑基期的面首得罪一个深浅未知的强者,是多么不划算。
何况自己给了价值不菲的东西,怎么算对方都不亏。
他瞥了一眼还在发愣的谭鹏,声音平淡:
\"还不走?\"
谭鹏一个激灵,瞬间回神,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走到田易身后。
他低着头,不敢再多看刘供奉一眼,但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却在微微颤抖。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内堂,刘供奉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道友,请留步。\"
田易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神里不见波澜,却让人无端感到一丝寒意。
刘供奉脸上已经堆满了菊花般的假笑,快步上前,态度亲热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道友真是好手段,今日倒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拱了拱手,话锋一转,\"道友初来青云城吧?人生地不熟的,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跟刘某客气。\"
说着,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枚玉符,热情地塞了过去。
\"这是我的传讯符,道友务必收下,日后也好常联系,交个朋友嘛!\"
田易扫了一眼那枚刻着\"刘\"字的玉符,又看了看刘供奉那张笑得快要抽筋的脸,心中哂笑。
\"如此,便多谢刘道友了。\"
他伸手接过玉符,看都没多看一眼,便直接放入储物袋里,随即带着谭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内堂。
刘供奉看着田易离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转头微笑,对在场诸人说道:
\"诸位道友不好意思,交易会继续,莫要因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扰了大家的兴致。\"
周围的修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看得出刘供奉这是在强撑场面,心里怕是早已怒火滔天。
可谁也不敢点破。
这位假婴修士刚吃了个闷亏,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谁要是敢在这时候触霉头,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刘供奉海量。\"
还是那名灰袍老者最先反应过来,干笑着打圆场,将自己的离火玉重新摆回桌上,
\"既然如此,老夫这物件可还没换出去呢。\"
有了台阶下,众人纷纷附和,内堂的气氛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只是每个人的心思都活络开了。
那外地修士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心高气傲的刘供奉吃这么大的瘪?
众人望着内堂门口,眼神里满是探究,指尖捻着宝物,心思却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见交易会重新步入正轨,刘供奉朝众人拱了拱手,语气客套却疏离:
\"老夫还有些俗务缠身,便先失陪了。\"
说罢,不等众人回应,便转身离去。
刚踏出内堂门槛,他脸上那层和煦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底翻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穿过回廊时,途经的侍从们察觉到他周身骤降的寒气,都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躬身贴墙而立。
回到自己那间陈设奢华的院落,刘供奉反手带上门,\"砰\" 的一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他背对着门口站在原地,暗金色的袍摆在无风自动,周身灵力激荡得案上的青瓷瓶都摇摇欲坠。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被一个无名之辈当众折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耻辱与忌惮在他眼中交织撕扯,最终尽数化作淬毒般的杀意。
\"轰!\"
一声爆响,身旁那张由百年铁木制成的八仙桌,竟被他含怒拍出的掌风生生震成漫天齑粉。
木屑纷飞,一个黑影从梁柱后滑出,悄无声息,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地上摩擦。
\"刘供奉,需要属下带人……将他截回来吗?\"
刘供奉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周身翻涌的灵力将地上的木屑都卷起少许。
\"截?\"
他怒极反笑,\"现在动手,岂不是明着告诉全城的人,我天宝阁做的是黑吃黑的买卖?\"
他几步踱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声音陡然压低,冰冷刺骨。
\"查!\"
\"把他的底裤给我查个底朝天!他用什么身份进的城,灵石是哪来的,在青云城住哪个客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丝一毫都不许漏!\"
刘供奉的眼神阴狠得能拧出水来。
\"他不走,我还不好下手,他自己要走,那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是!\"
黑影领命,身形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屋角的阴影里,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