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涯子这种成精的老道,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
他是有大义之心,但是他到不了能为国捐躯的高度。
越是活到他那把年纪的人,越惜命。
好在他普通话不标准,语速又快,这个古嵬也不是华人,语言有障碍,没发觉无涯子戏词过头了。
沈天予对古嵬道:“我们同时交人,我喊一二三。”
古嵬阴着脸点一下头。
沈天予伸手推荆戈。
古嵬则推着无涯子的后背。
沈天予启唇,“一、二、三!”
二人同时动作。
闪电般交换完人,沈天予迅速给无涯子解绑。
他身上的绞丝软钢绳十分结实,沈天予将手中短剑注力内力,才挑断。
古嵬则直接扛起荆戈扮作的宗鼎,抬腿就跑,步伐飞快。
转眼间,他们消失在密林中。
沈天予和无涯子也快速朝车子走去。
上车,坐进车里,沈天予发动车子,疾驰而回。
想象中的埋伏并没有,“降头鬼王”古嵬最厉害的飞头降,据说可以杀人于无形,也没发动。
本以为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结果没有。
没有更好。
车子驶到安全地带,沈天予出声,“这个古嵬行事倒是十分谨慎。给我打电话的那人,语气很是猖狂。”
无涯子撇撇嘴,“小子,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打电话语气猖狂,是为了告诉你,他们有实力,不怕,故意虚张声势。他扛着宗鼎就跑,是因为目的已达成,不想节外生枝。你在他们那里快被传成神了,他们不想和你硬碰硬。硬碰硬,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他们只想快点把宗鼎救回去,好重整旗鼓。”
沈天予淡声,“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涯子嘿嘿一笑,探身凑到驾驶座上,“那个宗鼎是假的吧?”
沈天予俊美面孔毫无波澜,“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如果是假的,道爷我装孙子就没白装。如果是真的,我想打你呀,小子!”
沈天予心下越发明了。
这老顽道一定是遍寻盛魄无果,索性将计就计。古嵬来捉他时,他装作技不如人,被束手就擒。
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无涯子问:“扮作宗鼎的那人是谁?”
沈天予回:“荆戈。”
嗨地一声高叫,无涯子用力一拍大腿,“我就说茅君真人那老头一家都靠谱吧。荆戈这小子年少成名,一直活跃在南面边疆之处守国门,性格稳重,能成大事。有他出马,不怕找不到阿魄了。”
沈天予问:“你怀疑阿魄在他们手上?”
无涯子道:“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且带着徒弟徒孙大张旗鼓地找。若阿魄还自由,看到我们在文莱天天晃荡,不该不来见我。可是找了那么久,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原因只有两个,要么他真死了,要么他在古嵬等人手里。”
沈天予握方向盘的手指骨微深。
古嵬是降头鬼王,据说生性残暴,喜炼降头和尸鬼。
落到他手中,盛魄怕是凶多吉少。
此行若找不到活的盛魄,也找不到盛魄的尸骨,那就剿灭宗鼎余部,总不能空手而归。
返回酒店,沈天予搀扶无涯子上楼。
无涯子一把甩开他的手,“道爷我自己能走。”
沈天予突然心脏快跳两下。
察觉异样,他掐指推算。
出了电梯,他迅速朝自己房间走去。
打开门,进入卧室。
果然,巨大落地窗前立着一道婀娜倩影,长发扎成马尾,衣着虽简洁,但架不住她体形好,细腰长腿,又不失英气。
沈天予微折浓眉,“瑾之?”
那女子回眸。
面如银月,眉如墨钩,明眸皓齿。
果然是元瑾之。
沈天予俊颜微沉,“此地危险,谁让你来的?”
元瑾之唇角弯起,抬脚朝他快走而来,“我担心你,荆画护送我来的。”
沈天予面上沉色不褪,“胡闹!担心我,你就跟过来?知道你来的是什么地方吗?你来,只会拖累我。”
元瑾之眼露委屈,“荆鸿说你有劫,我想和你一起渡劫。”
实则是怕他受伤。
若他受伤了,她好照顾他。
沈天予道:“马上回去,听到了没有?”
元瑾之眼神坚硬,“我不回去,茅君真人也来了。还有,‘我只会拖累你’,这种话,太难听,以后不许再说。”
察觉自己说得确实过分,沈天予声音调柔三分,“听话,对方一帮阴邪小人,都是亡命之徒,连无涯子都失了手,何况你?”
“小楚楚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因为你姓元,楚楚姓顾。”
“茅君真人、荆画、顾骁叔叔、楚楚都在,我不会有事。”
沈天予闭了闭眸子。
如今宗氏一族受重创,急需休养生息,自顾不暇。
这种时候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人。
她是暂时不会有事,可是太在乎一个人时,会觉得她时刻都有危险。
就像太在乎一个人,看谁都像情敌。
沈天予缓下气息,道:“今晚先住下,明日你就乘飞机返京。”
“明日不走,后日再说。”
“又不听话了?”
“不听,谁让你那么凶?”元瑾之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进他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沈天予的气消了大半。
他抬手抚摸她茂密乌发,“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元瑾之唇珠微鼓,委屈,“凶予,下次再这么凶我,我一个月不理你,急死你。”
荆画此时在卫生间。
不知是该出去,还是不该出去?
一激动,元瑾之把她给忘了。
不过她也学到了,不能老是想着惊艳男人,有时候也得偶尔撒点娇。
网上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嘛。
她在心中默默学了学,凶霄?
听起来好像更凶了。
她急忙拍拍袖子,想拍掉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
撒娇这种事,于她来说,可比画符捉鬼难多了。
沈天予拥着元瑾之,冲卫生间方向,道:“还想继续听下去?”
荆画瘪瘪嘴,打开卫生间门走出来,冲元瑾之挥挥手,“你们继续,我去找我二哥了。”
元瑾之冲她挥手道别。
荆画拉开正门。
她忽然回头,冲元瑾之说:“你俩试试,听说异地更容易怀孕。”
元瑾之脸臊得发红。
这小道姑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见她脸红,荆画认真道:“你俩在国内破的劫,触怒天机,可这是国外,国内的封印说不定封不到国外。我胡诌的啊,你俩试试,试试又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