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怔愣几秒，喃喃道，“…是吗？”
云琛没听清，“什么？”
“没事。”
言卿摇摇头。
对傅妄烬和云璃的关系，她不该感到意外的。
“抱歉，其实我不太了解他们的往事。”
言卿没有说谎，
“只从别人嘴里听过一些。”
云琛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话题一转，“你喜欢犀木咖啡馆么？”
他这么一说，言卿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犀木咖啡馆一直没有露面的店主。
过去的几年，她有很多时光都在咖啡馆里度过。
看书、做作业、小组讨论，偶尔即兴拉段小提琴。
后来和清焰重逢、计划复仇……也是在犀木咖啡馆。
某种程度上，跟云琛也算未曾谋面的老友了。
“谢谢你送的甜品、还有八折。”
言卿弯起眉眼，莞尔一笑，
“不过我也算你的老主顾了。店里的餐点确实对我胃口。”
“是啊，”
云琛悄然瞥她一眼，状似无事，
“你失踪了几个月，再来店里的时候，店员给了你一张纸条，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唇角抽了抽，还是绷不住笑了，
“我等了很久…你都没加我。”
“……”
言卿摸摸鼻子，艰难笑笑，
“我…忘了，当时太忙了嘛。”
那时候刚重生，忙着联系朋友，也忙着干江鹤延。
那张纸条早不知道丢去哪里了。
“我也没想到。”
云琛无奈，眸中转过戏谑，
“难得主动递出联系方式，竟然被无视了。”
“你要是给名片，我肯定会加的。”
言卿忍不住吐舌头，云家的大公子诶，谁不加谁傻，
“你就给张纸条，我还怕是诈骗呢。”
云琛失笑，摇头，“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不是诈骗了？”
言卿眨眨眼，“现在看起来，确实不像。”
她顿了顿，忽然正色，“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联系方式给我？”
云琛沉默了一瞬，眼神微动，“那时候……觉得你会有用。”
“不愧是你。”言卿感慨，“这么早就在布局了。”
云琛淡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只是觉得，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言卿扬眉，“那你现在如愿以偿了？”
“是啊，如愿以偿。”
云琛轻轻颔首，然后别过脸看言卿，
“我打算把咖啡馆送给你，愿意接收吗？”
“？”言卿懵逼。
“毕竟开在大学附近，人流不错。店面也是自己的，不用交租。”
云琛思忖着，
“扣掉成本，还有不少赚的。”
言卿还是不解，“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呢？”
“没空经营了。”
云琛笑笑，既然已经有更直接的联系方式，那咖啡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且他知道，大姐曾经调取过咖啡馆的监控，录像里有三个人——
言卿、傅景珩、孟云锡。
言卿被伤害了。
咖啡馆，就算是一种补偿吧。
“正好你喜欢。”
“好。”言卿点点头，毫无心理负担。
一家咖啡馆，对普通人来说是不菲的财富，但对云琛……还真不算什么。
说不定还没他一身衣服贵。
……
气氛沉寂几秒，言卿摸了摸脑袋，
“我们刚刚……好像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在说傅妄烬和云璃？
为什么莫名其妙变成了咖啡馆？
云琛抿了抿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时，云珀端着鱼汤走了过来，闻言乐得笑出声来——
“他？他以为你受了情伤，作为情敌的弟弟，哪里还敢叭叭什么。”
云琛皱起眉，罕见地拿出了长兄的威严，“云珀！”
“凶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
云珀根本不鸟他，把鱼汤放下，冲言卿挤挤眼，
“你看，我哥还是挺不错一人儿吧？”
云琛忍无可忍——“拿碗去！”
虽然被呵斥了，云珀竟然完全不恼，乐呵呵地跑去拿餐具了。
但实际上，他们的出生时间也就差个几分钟。
“其实没事，我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言卿语气平静，
“现在天天忙着比赛，没什么感觉了。”
尽管她这么说，云琛还是犹豫了几秒才开口。
“大姐…真的跟傅二爷在一起了么？”
“……”言卿无语，“不然你打电话问问？”
这回，云琛也沉默了。
言卿很费解，“云璃不是你姐吗？”
这时，云珀端着餐具走了过来，
“不是亲姐。我们同父异母。她妈是小三儿，比我们出生早。”
言卿有些吃惊。
倒不是因为同父异母或者小三儿什么的，毕这种事在豪门算是小case。
但云珀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她转过头，见云琛捂着脸，牙根咬的死紧。
云珀笑眯眯地坐下来，盛了碗鱼汤，
“哥，喝汤。”
云琛深吸口气站起身，
“我去洗手。”
“哈哈哈哈哈……”
云珀望着他的背影，乐不可支。
笑毕，半是认真地对言卿说，
“我大哥这人吧，心重，手不狠。”
他的手臂百无聊赖地搭在椅子上，
“既不愿意将家主的位置拱手相让，又不肯下死手对付大姐。”
言卿看了他几秒，“那你呢？”
“我？”
“嗯。你又在哪个立场上？”
“……”
一阵难捱的沉默。
言卿自嘲地笑笑，
“其实，你跟你哥是同一类人吧。”
……
除了鱼汤，侍者还端上了几份菜品和甜点，一桌菜清淡可口。
云琛回来了，不像只洗了手，反而像是冲了把脸。
下颌还挂着几颗未滴落的水珠。
他没再提云璃的事，反而亲手给言卿盛了碗鱼汤，
“趁热喝。”
“可以跟我讲讲……傅妄烬和你大姐的事吗？”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
云琛放下手里的汤勺，望向言卿的目光温和宁静，
“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问。”
“但我想知道。”
言卿同样固执。
云琛看着她，眼神微妙。
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言卿哑口无言。
桌下的手攥紧，松开，再攥紧。
“那时候我在养病，具体细节不太清楚。”
云琛转过眼神，一字一句咬得很慢，
“云家因循守旧，不承认私生子，甚至不允许他们出生。大姐是个意外。”
“我和云珀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名字是姜璃。”
“不知是什么契机，她进入了Featherwit，应该是那时候认识傅二爷的。”
“傅二爷在国外有他的势力。大姐借了他的力，迫使云家承认了她。”
“同时，她又通过云家在帝都开了个口子，傅二爷趁虚而入，横扫——”
“横扫了帝都的地下势力。”
言卿接话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云琛点头，“没错。他们相互利用，达成了各自的目的。后来大姐正式认祖归宗，姓了云。而傅二爷也在帝都站稳了脚跟。”
言卿陷入沉思。
难怪，季骁会那么说……
“故事还没讲完呢。”云琛轻轻摇头，“后来，他们的联盟破裂了。”
“傅二爷似乎想证明，他能让大姐认祖归宗，也能从她手里夺走所给予的一切。”
“大姐被他暗算，云家的身份，已是名存实亡。”
“但，Featherwit救了她，也给了她新的资本。”
言卿皱了皱眉，忍不住插嘴，
“既然傅妄烬暗算了她，那为什么云璃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他们为什么还能合作？”
“我也不太确定。”云琛苦笑，“但以大姐的性格，她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一切。傅二爷，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云珀耸了耸肩，
“况且话说回来，大姐很早以前就跟傅二爷有交集，没准儿两人相爱相杀余情未了——”
“咳咳。”云琛咳嗽一声，给他夹了块点心，“吃。”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早就翻篇儿了对不对？”
云珀不屑一顾，又转向言卿，
“你又没跟傅结婚，甚至都没跟他谈多久恋爱……让他跟大姐搅和呗，咱言卿当然要独美了！”
言卿闻言，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只勾起个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