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市,中心大楼,七楼阳台上。
一个体态微胖的男人,面色严肃:“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我必须要知道我儿子的安全!”
在一次魔物突袭中,他的儿子突然失踪,
在那之后的三天,一位异魔派来了一只魔物使者,并用儿子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他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不然他将永远见不到儿子了。
梭明毫无办法,只能照做,但同时也要求必须要确保儿子的安全,
“粲粲,我的主人对你并不满意。”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长相怪异,类似于蝙蝠的魔物,它有一对臃肿的双眼,还有肿胀得如同气球一样的头部。
透过这双眼睛,与它建立共鸣的异魔可以看到它所看到的画面,
“主人明明告诉过你,要将东部的防护阵敞开一角,可你只是收缩了阵法的范围。”
在最近的一次魔物围攻中,梭明被要求强迫开放防护阵,让在外面等候许久的魔物们和邪魔冲入市内,烧杀掳掠,
梭明硬着头皮道:“你们的要求,时间太仓促了,我只能做到这样。”
实际上,他完全有能力照做,但是他也不傻,并不甘愿作为异魔的傀儡,眼睁睁地看着城市化为一片废墟,
在听说儿子被绑架的下一秒,梭明就明白,仰市和儿子之间,他很可能只能选一个,而要是跟异魔做交易,恐怕两个都会丢掉,
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经过这些天与异魔的周旋,通过只言片语的对话,梭明也大致猜出了季素择被绑架的地点,应该就在北方的某个邪魔园区内,
他已经暗中委托了数名本地协会的高阶冒险者,前往可能的几个园区里,将季素择拯救出来,
只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直到异魔派出的蝙蝠使者再次找到他,
蝙蝠使者咧开嘴,气球般大小的头颅得意地晃动着:
“粲粲,我劝你还是别动一些歪心思了,不要试图去救你的儿子。”
梭明摇摇头,试图隐瞒:“我怎么敢呢,只要我儿子能活着,你们的要求我一定照做,”
似乎是看出了梭明脸上的心思,蝙蝠使者冷笑道:
“怎么,你还不服气?登埃,卓温泰,昂茂摩,这三个人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吧。”
梭明脸色陡然一变,心里犹如一道惊天霹雳,瞬间炸响,
这三个人的名字,就是他委托的三名冒险者,等阶七阶,有过多次外出行动的经验,
梭明可是直接找到了冒险者协会的会长安托,期间没有告诉任何人,
它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了梭明的反应,使者继续说道:“这次主人大发善心,不予追究了,要是你下次还敢这么做,你儿子是否还能以人类的身份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蓝星的医疗水平十分发达,不过同样也有许多难以医治的疾病和伤痛,
比如说,将身体的一部分不可逆地转化成血肉触手,又或者是注入一些能够改造灵魂的邪恶诅咒,
只要愿意,这些异魔对人类冒险者总有折磨的办法,来强迫他们的家属老老实实执行自己的命令。
梭明的后背汗如雨下,连忙低下头:“是的,我一定会执行你们的命令,别伤害我的儿子。”
“粲粲,我们会一直盯着你的,”蝙蝠使者抖了抖身子,狞笑了几声,随后拍打着与臃肿的头部不成比例的小翅膀,
一道紫色的波纹从前方裂开,它钻入裂缝,离开了仰市。
在对方走后,梭明重新直起了身子,他现在只觉得非常疲累,
“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
梭明喃喃自语道,身子往后一靠,重新坐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哪位胁迫他的异魔到底是谁,但是从蝙蝠使者对他的态度来看,恐怕等阶应该是九阶,在缅国里,已经是最顶级的强者了,
如果不是仰市同样有一位九阶的强者守护,那个异魔根本就不需要使用季素择来要挟他,率领魔物和邪魔们就能将仰市给攻破,
仰市的冒险者们,分为三大部分,
而像梭明,作为仰市的市长,实际上调动冒险者的权利十分有限,主要负责的是城市的管理和建设,
这些冒险者基本上只受冒险者协会的领导,
在这之上,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冒险者同时属于仰市的军队,他们听命于那位九阶的强者,也是仰市中的精锐,
稳定驻扎在仰市的八阶冒险者的数量,算上他一共有九位,
可以说,整个缅国北部,有将近一半的八阶冒险者都聚集到了这里。
一位九阶强者,还有九位八阶的冒险者,再加上各种的防御设施,和他设置的多重守护阵法,
就算是缅国的异魔再强,要想进攻仰市,也得掂量一下。
在上次的魔物攻城中,就是靠仰市的冒险者军队,在阵法出问题的情况下,依旧顺利击退了这波进攻,
梭明将问题归结于防护阵的老化,这才避免了被军队怀疑,
可以预想到,异魔接下来的胃口一定越来越大,会要求梭明做出越来越过激的行为,
像是给守护阵法开一个缺口,只是异魔给他的要求,试探他的诚意罢了,
等到下一次魔物攻城的时候,那位异魔肯定还会再对他下命令,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他一点一点地背叛人类,这是邪神的信徒们惯用的伎俩,
梭明压根不想当这个叛徒,
在仰市和季素择之间,如果硬要选择的话,梭明会选择这个几乎是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仰市,
他当然希望季素择活下来,但是当异魔发现他不配合的时候,恐怕会狠狠地折磨季素择,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去,
他心里不确定,假如异魔将儿子被折磨的画面放给他看的时候,他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硬下心肠。
“儿子,当父亲的,实在是救不了你啊——”梭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内心犹豫,
“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一片片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正在齐聚在仰市的顶端,
“我只希望,仰市能够在袭击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