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补救过去与接受未来
泰拉历1096年5月14日，此时距离斯城的‘鸿门宴’事件之后，塔露拉对斯城权贵们予以震慑，已经过去快两旬的时间了。
这些时日里，除了十九区的各项建筑工作照常进行以外，塔露拉还接见了乌萨斯内大大小小的一众商人，商谈投资事宜。其中大部分都是保罗侯爵的人脉，少部分则是切城那边闻风而来的投资商。
至于斯城自己内部，塔露拉上次的震慑过后，部分权贵与她离心，进而消极办事的情况肯定是有存在的。好在这部分人基本都没有在新科技园区的事情上投过资，不影响新区的建造。至于行政职责，不管就不管，塔露拉直接照单全收，干脆找别人做事了。
斯城破落多年，纵有城市规模和基础工业，但一滩沉了十几年的死水城邦政务再多又能多到哪去。更别说塔露拉还有个‘超级AI’做辅助，那些人有本事就一直别回来，到时候直接找个借口把他们撸了，正好回收权力。
而艾丽丝这边，除了分神帮塔露拉处理日常的各项数据，整理城市内的档案信息以外。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替迷迭香看病。
罗德岛这次来访，如果只是和塔露拉谈药价和供应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派华法琳这种级别的医生来——她又不是罗德岛的交际达人，属于医务处的‘家里蹲’，干嘛出来干这事？
除了AcE和华法琳以外，后面罗德岛又派了另外一名干员——煌大猫。至于为什么将她派来，和艾丽丝特殊的‘大脑’有关——艾丽丝的‘大脑’里是不含任何源石结晶成分，所以迷迭香根本无法辨认她的‘气息’，根本记不住艾丽丝这个人。而治疗又需要艾丽丝与她朝夕相处，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亲和的熟人来安抚她的情绪。
“所有的检查和测试都结束了，这个女孩的身体情况我已经有了详尽的了解，也想好了‘治疗方案’。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先说坏消息？”华法琳试探性地询问道。
“坏消息是，这个孩子的矿石病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源石对她已经不是‘侵蚀’那么简单，而是早已经成为了她大脑甚至于‘意识与人格’的一部分，想要摘除这些源石结晶与要她的性命无异，甚至我们都不能抑制它们——那会导致这个孩子的大脑功能进一步缺失，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记忆和情感缺失那么简单了。”
艾丽丝的结论让AcE感到非常的不安，华法琳也是罕见地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连抑制都不能做吗？这样子···迷迭香也只是慢性死亡而已，她感染的部位太特殊了，源石结晶只要稍作扩散，就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所以，接下来是好消息，根据我的观察和检测，这孩子的矿石病感染有些特殊。她大脑里的源石结晶除了充当‘大脑组件’的功能以外，脑组织与源石结晶的兼容性也很好，毫无排异反应，堪称‘完美’。”
“甚至，她大脑里的源石‘扩散’都是定向且可控的···或者说，那本就不是什么‘会感染扩散的源石结晶’，而是一个被设计好的，可以与大脑共存的‘源石结晶器官’。它的‘扩散’并不是矿石病的扩散，而是为了与大脑相互适应，最终‘融合接洽’的结果。”
“‘设计’她大脑的人简直就是源石与人体相结合领域的天才。源石结晶扩散的时候，一面强化这个孩子的‘大脑计算能力’和源石亲和度，一面居然也避开了大脑皮层等任何可能危及这个孩子意识与神经的关键部位。”
“按照我的观察和计算，她大脑中的源石结晶最多扩散到占据其大脑25%，也就是那些被‘摘除替换’的脑组织之后就基本会停止扩散。之后只要她不过分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或是刻意感知他人脑中的源石，去‘共感他人的情绪和意识’，持续活化其中的结晶，就不会有扩散的风险。”
“所以，基于这些结论，我的‘治疗方案’是为她设计一套体外源石回路——我以前给叶莲娜也做过类似的东西。这个体外回路可以帮她分担源石技艺使用时的大脑负担，避免源石结晶过分活化。”
“这东西还可以赋予她一个真正完整的记忆系统，让她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和记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们给她做的那个装置太简陋了，只能充当点‘备忘录’的作用，根本不能补充她脑中遗失的记忆功能。”
艾丽丝的言语中对罗德岛的那套装置似乎有些鄙夷，这让AcE实在忍受不住，出声说道：
“注意言辞，艾丽丝小姐，那套设备可是mechanist为迷迭香设计的，是非常精妙的机械装置···”
“我知道，我不是在贬低那套设备，设计它的人绝对是个天才。明明对人体生物学一无所知，对人脑意识的构成也不甚了解，却基于小家伙感应他人意识的源石技艺做出这个装置。帮助她记录他人的‘意识特点’，作为她辨识熟人的依据。还将设备向孩子输出的信息流编码成了她大脑里的源石结晶可以解析的方式，确实是天才设计。”
“但这里也是我要强调的地方，你们罗德岛里可没有熟知人体生物学的专家，对大脑的各类秘辛更是知之甚少，能做到这个份上固然算是天才般的设计，但不会就是不会，没有途径去给你们补充这些知识！所以，如果是为了这个孩子好，就听我的建议，明白吗？！”
AcE本想和艾丽丝再论证一番，但华法琳显然注意到艾丽丝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或者说自从投入迷迭香的医疗工作后就一直不怎么对劲，也是果断压下了AcE的异议。继续正色询问：
“那我想问一下，艾丽丝小姐，迷迭香诸如记忆、部分情感之类的大脑功能的缺失，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听到这个问题，艾丽丝顿了一顿，轻叹口气：
“得到了可以轻易扭曲粉碎金属，以及感应沟通他人大脑的卓越源石技艺。这些东西···即便对你们泰拉人而言，也不该是每个人大脑里‘天生’就有的东西吧？”
艾丽丝的话，对于华法琳和AcE而言都很好理解——有所得有所失，迷迭香的大脑里被加入了非天然的物件，那自然也会失去一些本该就有的东西。
“请问艾丽丝小姐，迷迭香的记忆能力···真的没有恢复的可能吗？”
“不是没有，而是我们做不到。我对人类大脑的秘密的确有极其透彻的理解，但那也是针对沃伦菲尔人的大脑。泰拉人的大脑构成虽与沃伦菲尔人有99%的相似度，但剩下的1%，也就是关于源石结晶与你们大脑联系的那部分我是真的不清楚。”
“而若是想补充迷迭香大脑缺失的功能，这部分与源石相关的知识恰好是重中之重。所以，我是真的不敢随便改动她的大脑设计。只敢通过外接‘人脑组件’的方式让她重获正常的大脑功能。”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能让她以一个正常人的情况来面对未来的事物而已，过去的一切记忆，至少我是无力帮她找回的。”
“······”
短暂的沉默之后，华法琳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艾丽丝的‘治疗方案’。
“嗯···打扰一下，艾丽丝小姐，您既然是，人体生物学领域的专家，就算对源石的那部分了解不足，但知识总是可以去探索、去学习的对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做些研究，然后尽可能把小迷迭香的治疗方案···完善一下？”
“知识？！研究？！你以为这些知识都是无中生有，只要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就能轻易获取的东西？！你以为我记录的这些人体生物学的研究结果，都是造福人类的‘天赐’是吗？！”
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艾丽丝却突然爆发，不仅是煌本人，连霜星都吓了一大跳。
“我所知晓的一切，这一切知识的背后，乃是以百万计的无辜鲜血与尸体堆叠而成！没有一次又一次诸如活体解剖或缸中脑之类的非人道实验，那些研究者们从哪搞来这些参数做研究？！克隆或是仿生人脑吗？这些东西和真正存活了几十年的大脑，是一个东西吗？！”
“这百万计的生命不是数字，而是一张张熟悉的脸！你今天还在和他们交谈，聆听他们的希望与幻想——希望可以逃离那间研究所，幻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明天却会见到他们冰冷残破不成人样的尸体，或是目睹他们成为空有皮囊没有思想的‘人肉机械’。甚至有些人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你以为这个孩子脑子里那份‘完美’的源石‘大脑组件’是哪里来的？你以为她是因为区区‘幸运’才能从那个实验室里活着走出来的？！不！她的这份力量，这份‘幸运’，其实早就标好了‘价格’，是有其他人以生命支付了这些价格，她才能得到这些东西！比如她那些‘兄弟’们！”
艾丽丝的爆发让煌无比难堪，大猫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任何人因为自己善意的询问而被人爆喷一顿，心中难免会有怨言，或者起码想反驳推脱一下，便小声答复道：
“那么凶干嘛，我也是希望迷迭香能找回自己的记忆，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啊···而且，又不是罗德岛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罗德岛做的，不然，你们早就不是‘罗德岛’，而是‘罗德废墟’了。”艾丽丝冷笑一声答道。
不过一番发泄过后，艾丽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是正色说道：
“总之，我的建议是不要对她脑中的‘组件’做任何的摘除或是抑制措施——那已经是她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如果想恢复她的思维和记忆能力，我的建议还是通过外接设备的方式来实现。”
“我明白了，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吧，多谢艾丽丝小姐了。”
华法琳适时出声，赞同了艾丽丝的方案，也避免了话题继续失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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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忙碌过一天的人们回到自己的居所中，处理完自己的杂事或是度过一点惬意的娱乐时光后也到了睡觉的时点。但塔露拉的公爵府中，不论是塔露拉的书房还是艾丽丝的工坊，两边都在挑灯夜战，处理事务。
塔露拉那边自然是在处理日常政务，至于艾丽丝这边，则是在给迷迭香的体外装置做建模设计——她甚至基于泰拉大陆的计算机设计出了一款源石机械仿真建模软件，也可以用来做这种事情。
“难得见你在博果朋友圈以外的人身上如此上心呢，艾丽丝。”
眼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早睡却怎么都睡不安稳的白兔子穿着蓬松的睡衣从卧房中走出。走到艾丽丝的身后，如慵懒的海嗣一般趴在了艾丽丝的背上。
“等跑完这一次仿真，拿到建模数据我就去休息咯。怎么，我可爱的小兔子是实在睡不着，所以跑来找我撒娇了嘛？”
新接的机械右手先是捏了捏霜星的脸颊，随后一个停顿，又直接隔着轻薄的睡衣对霜星进行了一次‘袭胸’。惹得霜星急忙拍开艾丽丝的右手，红着脸骂了一句不正经。
比起原来的手臂，虽然强度上有很大的削弱，也不像过去的手臂那样灵活耐造，顶多就是提升了一点源石亲和度，在霜星和塔露拉看来都是血亏，为之心痛不已。但对艾丽丝来说，这新接的机械右手是有实际触觉的，就已经是赢得不能再赢了。
而加装手臂后，艾丽丝时不时对霜星发起的‘袭胸’行为，也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只有具备了对应的功能，才可能出现对应的欲望。
一个玩闹的小插曲过后，面对霜星的询问，艾丽丝自然知道这只白兔子可不是吃醋——霜星的占有欲再强，也不至于越过自己对爱人的了解和信任发挥作用的。也不是想假借‘欲求’的名义将艾丽丝拴回去休息。
她只是想试着扮演一个劝说者，或者再不济去做一个聆听者，去开解自家爱人的心结，解除艾丽丝的阴郁情绪。
艾丽丝今天对罗德岛的情绪爆发可不是一般的情绪爆发，她对迷迭香的事情格外上心，也不是为了什么罗德岛或是阿米娅之类的人或物。
坐在艾丽丝的大腿上，霜星将自己的头枕进艾丽丝的怀里，同时右手与艾丽丝的右手十指相扣，本想劝说艾丽丝不要为了迷迭香的事情而太过劳心劳力，但怎么思考语言措辞，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只能放了这个想法，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孩子记忆缺失的病症···真的很严重吗？”
“······”
“我撒谎了，叶莲娜。”
艾丽丝突然的一句话，让霜星都有些愣神，但艾丽丝却没有等待霜星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孩子的记忆···至少她过往的记忆是没有出问题的。她的大脑的确缺失了一些部分，缺失的部分中也的确包含了人类负责记忆的那部分脑组织。但她过去的记忆其实一直都是有保留的——就保存在她大脑里那个器官的源石部件上面。”
“迷迭香脑中的源石装置确实称得上是精妙绝伦，但根据我的观察和检测，其实是有轻微的‘损伤’存在的。且这部分损伤来源于内部——意味着造成这些损伤的不可能是她的改造者之类的外人，只会是她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过去的记忆过于不堪，所以不愿和人提起，才伪装成了‘失忆’的样子吗？”
“不是伪装，那孩子的思维缺失比较严重，做不到‘伪装’这么复杂的操作。她只是···封锁了自己的那部分记忆，连带着也封锁了自己的部分情感和思考能力——这才是她为何会表现的那样‘呆滞’的原因。”
“我说过，对她进行改造的那个人是泰拉人类和源石科技结合的天才。在这种‘天才’的手里，是不会出现迷迭香这样一个‘思维和记忆都有退化’，就为了换取一份扭曲空间的强大蛮力的‘失败之作’的。因为相较于冰冷的火炮或是野蛮的巨兽，人类最引以为傲的部分，其实就是我们的思维和创造能力——也就是我们的智力。”
“迷迭香的情况···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或许是因为过往的创伤深入骨髓，让她实在不愿意回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将那个源石装置中关于记忆的部分全部关停断联，连带着损失了一些思考能力和情绪表达。”
“也有可能···是她昔日仅剩的良知意识到带着那些创伤过往的她只会变成一个肆意残害他人的怪物。所以为了将那个怪物扼杀在摇篮之中，她不惜损失正常思考的能力和正常生活的可能，也要‘损伤’自己脑中的源石部件，选择清除自己对于过往的一切记忆。只是最终没能彻底成功，只做到了‘封锁’而已。”
艾丽丝的独白让霜星有些无奈和好笑。
在霜星看来，迷迭香不过一个区区十几岁，距离十八岁成年都有好大一截的距离。加上长久地生活在实验室中接受大脑改造，社会教育也不完整，怎么可能诞生艾丽丝所言的后者那种‘扼杀恶我’的超越思维呢。
在霜星看来，即便是艾丽丝的‘前身’加百列，在那样惨烈的战争中都能维持道德和良知，且智慧与能力都称得上卓越的人物。在经受了人体研究的折磨和惨烈之后都难以维持自己的心智，没想着所谓‘消灭怪物’，迷迭香那样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说到底，艾丽丝还是被困在了名为‘过往’的囚笼之中，她在泰拉世界拥有越多羁绊，唤醒越多‘良知’，她就越容易被自己那段疯狂的过往困扰折磨。
“那孩子才多大年龄，怎么可能想那么多？你所说的这种‘觉悟’，可是连许多历经沧桑的成年人都不可能有的——你不是最认可‘经历才是认知与能力’的基础这句话吗？既然如此，怎么会有这种看法？”
“你啊···过去的事情，无论我们怎样懊悔都是没有用的。吸取教训，然后积极向前看才行，尤其我们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好那么多，过分沉迷对你残忍的过去，反而怠于面对美好的当下，可是严重的辜负啊。”
面对霜星的劝解，艾丽丝轻笑一声，揉了揉霜星的兔耳朵，然后轻声说道：
“其实···叶莲娜，关于记忆这点···我也在逃避，只是我与那个孩子不同的地方在于，她还有能力通过封锁‘大脑’的方式来强行让自己忘却，而我却不具备相应的能力···”
“这里，叶莲娜。”艾丽丝指了指自己的头颅，说出了关乎她生命的真正秘密：
“勒迪尼斯‘奇点’计划的产物，伊卡洛斯核心，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文学家、物理学家、高维世界的探索先锋——杰兰特先生耗尽一生心血的产物。这个装置，成功链接了一片独立的三维空间，并在伊卡洛斯核心内构建了通向该空间的唯一传送节点。”
“父亲和内卫感知到的所谓‘邪魔气息’，其实根源也不在共生体上面，而是来自于这枚核心。当然共生体因为和我共存得久了，难免会沾上点这种气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所谓‘邪魔污染’，其实就是当年让杰兰特先生关停维度空间研究项目的主要原因——高维通道特有能量对低维世界的‘湮灭效应’。”
“当年杰兰特先生虽然破解了高维通道的秘密，使得‘空间跳跃’技术成为现实，甚至发现并捕获了一片独立的三维空间。但他也通过这次实验，发现来自‘高维度世界’的能量一旦传入低维度，就会因为其超然的物理特性而瞬间失控，扩散‘感染’整个低维世界的现实，进而造成一些恐怖的灾难。”
“‘伊卡洛斯核心’中的那片三维空间据说就是高维能量扩散破灭了一个现实后所遗留的‘残渣’一类的产物。这片空间已经被高维能量肆虐过了，就像烧过的木头一样，没什么可烧的东西了。所以他们那一次‘空间旅行’才没有诱发巨大灾难。”
“但杰兰特先生不能保证以后每次对空间旅行和捕获三维空间的研究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所以也是果断封锁了这项研究，甚至连自己的研究数据什么的都销毁了大半。只留下了‘伊卡洛斯核心’——这个通向他捕获的三维空间的实物节点，并给他的女儿伊莱克留下了使用这枚核心的方法，供其存储东西，或是执行危险实验而已。”
“而我真正的‘大脑’，也就是加百列的大脑，就藏在这个空间当中。大脑外接的电子设备，则是一台先进的超级计算机——我超乎寻常人类的计算能力的根本来源。”
“说来讽刺，这台超级计算机的算力居然还在勒迪尼斯国家自己首都用于管理全国各类档案的超级计算机之上。伊莱克当年是从勒迪尼斯的皇室科协会哪里‘偷天换日’，将她父亲设计的旧版超级计算机和勒迪尼斯集数万科学家和程序员之力，耗费无数国力制造的‘伊卡洛斯号’超级计算机做了交换。‘伊卡洛斯核心’的称呼，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能将一个人脑和超级计算机相连，还让人脑有了可以完整支配这些超级计算机的能力，伊莱克的确是人体生物学方面的天才。”
听到艾丽丝居然主动谈起这段秘辛，霜星也是微微一怔，随后脑子一转，故作惊奇地问道：
“那照你这个说法，其实你就是加百列本人啊？都使用同一个大脑了，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呢？”
对于霜星的惊问，艾丽丝只是轻轻摇头，依然带着莫名的‘笑意’答道：
“这个就涉及一些主观上的哲学问题了，叶莲娜。那就是我们眼中的‘人’，究竟单纯是大脑里的那个意识，还是一个由无数经历、情感、羁绊组成的生物整体？亦或者是社会对这个个体的所有记录和印象？”
“而在我的眼中，这个答案可以是第二个选项，也可以是第三个选项，却绝对不可能是第一个选项。纵使拥有同一个大脑、同一个意识，但实验室中的那些经历早已经严格扭曲了核心里的那块烂肉，磨灭了加百列的存在，并孕育了名为艾丽丝的怪物。”
“当然，就像塔露拉说的，这可能只是我为了麻痹自己，给自己的‘恶’找理由，为‘加百列’推脱罪行的借口而已。但我并不在乎这种说法，毕竟我的恶行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从我犯下那些恶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听完艾丽丝的倾诉，霜星却是轻笑了一段时间，笑声中明显有嘲笑的意味在其中，但却不让艾丽丝感到哪怕一丝的难堪，反而有些温暖和亲和的感觉。
随后，霜星捧起艾丽丝的脸颊，轻声说道：
“那又怎样呢，我的爱人？”
“你不是过去的‘烈士’加百列了，但也同样不是勒迪尼斯的‘怪物’艾丽丝了啊。你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拥有了全新的人生和经历，甚至连手臂都换了一条。既然如此，社会对你的记录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物层面也做了许多改变，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你了啊。”
“‘怪物’艾丽丝可以放下关于‘烈士’加百列的一切，成为一个全新的个体。那‘乌萨斯的钥匙’、‘博果的支柱’、‘叶莲娜的爱人’艾丽丝，又为何不能放下关于‘怪物’艾丽丝的一切，选择做另一个全新的个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