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醒过来。
“原来都是假的!”
他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方没有尽头的黑暗世界里。
“有趣.......”,说着,慢慢把手伸出来,在眼前晃了晃,脑海里浮现出之前无比真实的副人格。
嘲弄的笑出声,“看来......是真的病的不轻呐。”
“精神病是病,疯子是病。”
“胡思乱想是病!”
“却唯独没有精神分裂,全是我一个人演的,想来会很可笑吧。”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可笑就可笑吧。”
他的笑声变大,话语变快。
“疯狂到极致就是优雅,不疯魔便成魔,不成魔不成活!”
“能活着走到最后,变成魔又何妨!”
话语间,嘲弄的笑声戛然而止。
楚牧眼眸变得深邃,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般,手掌翻转一把漆黑色的长剑在手中凝聚。
长剑破空,发出震耳欲聋的翁鸣。
刚开始剑鸣很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剑鸣逐渐减小。
长剑在他的手中翻飞,上面没有带任何意境,仅仅是在单纯的挥剑。
刺、挑、劈,撩、云、点,一招一式极为基础。
不到片刻,持剑的姿势从一开始的利落有型,渐渐变得松散。
刺挑劈撩的基础招式里,竟透出孩童握棍乱舞般的生涩,剑刃甚至连气流都带动不起来。
忽然,他手腕猛地一抖,剑尖寒芒骤盛如惊蛰雷火。
那些散乱的剑招在刹那间重新编织,似碎玉重琢,如星子归位,化作一套浑然天成的轨迹。
剑势越舞越疾,手臂挥动间,一剑有剑鸣,下一剑又没有任何声音。
接连不断、滔滔不绝!
若是有人在旁侧倾听,估计还会以为挥剑之人是挥一下停一下。
可事实不是这样。
剑从未停止过在空中翻转,并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由一把剑展现出成千上万把剑的错觉。
再慢慢由成千上万把剑变成一把剑在空中挥舞。
直至所有剑都失去了踪迹,只能看到一只手在空中极其缓慢的摆动。
挥舞的姿势犹如一个老年人在打太极。
其原本生涩的动作里渐渐透出大道至简的韵味。
楚牧深邃的眼眸慢慢闭上,似乎在回味。
“原来是这样。”
“化自身为天地,一招一式引起自身共鸣。”
“化有形为无形,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确实是疯了,可疯了之后的我对剑的领悟更深了。”
“大道至简,力量并不是外放就会强大。”
“更强大的力量就像水一样,静时深潭沉璧,敛锋芒于千层波底。”
“怒时星河倒悬,化万钧为沛然天威。”
话落瞬间,浓烈的杀戮意境如血色浪潮轰然翻涌,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另一股磅礴意境碾压成齑粉。
新的意境自楚牧周身漫开,似有呜咽声混着晨钟暮鼓。
生之啼哭、老之蹒跚、病榻呻吟、死别哀号,爱而不得的低语、怨怼纠缠的嘶喊、求而未果的叹息,皆化作细密的针,五阴炽盛的灼痛。
无数意境化作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黑暗席卷而出,让本就漆黑的世界变得更为粘稠。
粘稠到如同黑到极致的黑洞,深不见底。
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没有声音。
人心中最黑暗的地方。
最极致的恶!
在这个幻想出来的世界缓慢的被展现出来。
外界——
楚牧的意识回归,映入眼帘的是缠绕身躯的紫黑色火焰。
火焰如活物般翻涌,每一缕火舌都吞吐着幽冷的毁灭气息。
他指尖轻触跳动的焰心,磅礴力量顺着神经末梢轰然炸开,像是千万条暗河在血管里奔腾。
“谢谢你……”声音混着火焰噼啪声,尾音忽然扬起悲凉的轻笑,“不,该谢的是我自己。”
“没有依据的业火,不知道在我身上如何开出最妖冶的恶。”
说罢,他站起身来,双臂张开,身体瞬间转化成一个漆黑色的旋涡。
由世界所有怨念生物化作的鲜血犹如泄闸的洪水,全部朝他涌来。
全部冲进那个幻想出来的世界里面。
我化世界,我即是世界。
身处黑暗,我就是黑暗。
在煞的瞳孔里,眼前遮天蔽日的血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宛如烈日下的积雪消融,大块的鲜血悬浮空中,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鲸吞蚕食。
每一寸鲜血消失的瞬间,都伴随着低沉的嗡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吞咽。
磅礴气势自血茧深处冲天而起,如火山喷发前的岩浆涌动,又如一个无比恐怖的魔头正在拼命挣断锁链。
就在这时,“咔嚓!”血茧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股阴冷的紫黑色业火从口子中倾泻而出。
虚空一沾染上这个火焰就发出刺耳的尖啸,仿若连虚空乱流都承受不住这个火焰的威力。
并且业火沾染之后,火势迅速扩大,疯狂朝着四周蔓延。
煞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浑身汗毛竖立,全身都在恐惧的示警。
在极度恐惧之下,本能的想要逃离。
可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就被铺天盖地的业火吞没。
刚一接触。
凄厉的惨叫声就撕裂虚空。
煞猩红的身躯在业火中如碎瓷般崩裂,骨骼爆碎声混着血肉焦糊味此起彼伏。
在治愈原核的加持下,碎肉尚未坠地便已重新拼接。
只是每次愈合,新生的肌肤都会多出几道痛苦挣扎的人脸。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出现在肌肤上的人脸,长相竟和煞一模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这些人脸呈现出不同的表情。
要说相同的,那就是人脸都很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着泄出来的业火增多,它的惨叫声也变得越来越大。
“啊...........”
只见煞在虚空中疯狂翻滚,利爪撕扯着燃烧的躯体,业火却如活物般顺着指缝钻向脏腑。
从它眼窝中刚再生出的眼球中喷涌。
剧痛如万根钢针同时扎入神经末梢,让它的嘶吼里都泛起血沫:\"这.....这火...这火里面怎么会有‘承伤’这种鬼东西!\"